第39章 首次交战
帝姝虽然身体状况极差，但眼中却是一点也不松懈，她仔细看着面前的京城防卫图，这便是那支珠钗上的东珠中记载的。
珠钗此时已经插回到帝姝的头上，但经过了悟方丈的手，他想必现在已经胸有成竹了。
“公主，来喝药了。”
罗子霖从账外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苦味已经飘到帝姝鼻尖。
收到陈老的信后，经过多方探查，罗子霖找到了身在祈州无月阁的帝姝。
虽然无月阁和回春堂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血无月与罗子霖还有些不可化解的矛盾，可二者一个武力值强大，一个医术高明，为了帝姝的安全，也只能协同合作。
“公主，西境有消息了。”
帝姝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西境是大盛朝与外族的边境，那些外族有很多部落，散居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之上，靠牧羊牧马为生，甚至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国家。
去年冬天，大雪覆盖了草原，羊和马没了口粮，只能慢慢饿死，而那些外族人没有羊和马，又会死去一片，如此，只有侵犯内陆，获得粮食。
若是往年，大盛朝都会在大雪之年恩赐一些粮食和布匹，以显天朝恩德，实在不行，还有安息大将军的边军镇守，断不会让外族踏入长城一步。
但如今，外族人突破长城边军，魔掌深入内地，已经向京城进发了。
内忧外患，新帝大概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援军调不过来不说，就算调集过来，也不知该先收拾哪头。
这日，京城终于动了。
护国大将军李震山带京城两万精兵出城迎战，他掌管京城全部五万兵力，还有京郊十万备倭军，只是这十万备倭军需李震山的左虎符与皇帝的右虎符合二为一，方可号令。
这位护国大将军是先皇时期的能臣良将，现如今头发花白，已经六十多岁高龄，但跨马提枪的动作还是干净利落，毫不马虎。
李震山大将军久经沙场的作战能力自是不必说的，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人数的差异确实有些大，两万人的队伍也的确难以列阵。
“阁下可是李震山大将军？”
对面的了悟老和尚竟然先开口了，李震山看着他那样子就来气。
这会儿了悟方丈带着头盔看不见下面的光头，竟有一种他一直就有头发的感觉。
“老和尚，你不去寺庙里吃斋念佛，到战场上来做什么？给你身后的将士们念经超度吗？哈哈哈哈哈哈！”
李震山连着身后的将士们笑成一团，了悟方丈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变化，他眼中尽是悲悯之色，没有一丝杀气，这也让李震山十分的轻敌。
大战一触即发，两方军队同时冲出去，这边李震山冲在最前面，横刀跃马，口中杀气连连，可一看对面，那老和尚竟然骑着马往回跑。
久经沙场的老将军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难道有诈？
他警惕地猛然拉住马，可后面的人止不住脚步，直往前冲，一下几十人摔了个大跟头。
可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对面的将士们在老和尚走了之后，没有跟着走，而是接着往前冲锋。
这边的士兵还没在李震山突然停下的疑惑中反应过来，便被杀了个搓手不及。
但好歹也是护卫京城的军队，很快便反应过来，恢复战斗力，李震山看了眼无端牺牲的战士尸体，心中大叹轻敌，手上的长枪更加卖力地舞起来。
不一会儿，双方都死伤几百人，京城护卫常年训练，个个都是各地挑选来的精兵良将，能与他们打个平手，李震山大将军皱起了眉头。
看来，对面的军队不好对付。
本来李震山以为他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随着太阳西落，天色越来越晚，双方的激战也越来越激烈。
李震山看了一圈周围的情况，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大喊一声：“撤兵！”
老和尚骑马站在不远处的小土丘上，一双深沉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正北门的交战情况，在看到李震山将军撤兵后，双手合十，长处一口气。
“阿弥陀佛。”
是夜
营帐之中，了悟方丈在和帝姝汇报今日战况。
“公主，今日我军与李震山将军于正北门交战三个时辰，激战惨烈，我方死伤千人有余，对方大概也差不多一千多人，今日该是李震山将军轻敌，若是明日再来，想必已经研究好了战术，倒是可能便需列阵杀敌了。”
帝姝点点头，又咳了两声，血无月关切地上来替她抚背，动作轻柔。
这举动被罗子霖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别扭，他转头看向了悟方丈。
这个老主持，那日在清心寺还一副清心寡欲的和尚样子，今天竟然能握枪上战场，不过他没有杀人便是了。
根据回春堂探子的汇报，原来了悟方丈在剃度出家之前原本是前朝一名将的遗子，因为身份不大光彩一直在外宅里豢养，后来遁入空门，潜心修习佛法，但以往家中所授之兵法还是一直记得的。
至于那十几万兵将从何而来，回春堂实在是探查不出来，他也觉得奇怪。
这么庞大数量的士兵，究竟能藏在哪里，才能不被朝廷发现呢？
私藏兵马超过千人，这便是可夷灭九族的重罪！
“那许将军，明日便再麻烦你了！”
了悟方丈急忙摆摆手，道：“老衲已遁入空门，拜在佛祖坐下，若不是您多次请求，这些将士又都是我先父的旧部，老衲是断然不会脱下身上袈裟，来趟今日这趟浑水。
看到如此多的杀戮，已是造了太多孽障，今日老衲便需回寺，这些将士是你我之间的前尘恩怨，了了这桩事，也算是了了我心里一件执念，从此便可安心侍奉佛祖了，阿弥陀佛，公主切莫强留。”
十年前，定国公府那桩祸事连累到清心寺的时候，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年仅十岁的宴南修救了清心寺上下众寺僧。
而这股势力，如今又转嫁到帝姝身上，那支珠钗也是当年宴南修所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