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长期协议

次日辰时，苏瑶瑶命人在距尚书府不远处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凉棚，便开始了一天的灵根测试。

有人从昨夜子时，便在此排队等候，等到苏瑶瑶出现时，队伍已经拐了三四个弯，排到了两条街外。虽然提前发了序号，但他们都不愿离去，宁愿伸长了脖子排队等着，显得非常虔诚。还有许多是家长为年龄尚幼的子女排队的，眼看着快要轮到，便急匆匆的请人从家中将小孩子带出来。

昨日见过的那个“戈哥哥”排在第十五个，他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青涩的嗓音也变得沙哑，显然是遭遇了重大变故，又排队了一夜的缘故。此前的十四人，年龄大多接近上限，并无灵根，有昨天传出去的中选概率做心理准备，他们都没感到太意外的走开了。轮到“戈哥哥”时，苏瑶瑶让他伸手覆在试灵石上，之间刚才一直灰沉沉的灵石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戈哥哥”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惊喜的叫道：“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嗓音嘶哑，几近失态。有黑衣人从人群中无声无息的来了又离开，除了苏瑶瑶，并没有人注意这一点。

苏瑶瑶让仆人记录了他的名字，发给他一枚护身的登记符，并十两银子。原来他叫做李戈，是郊外一户富农家的独子。

排队的人群继续往前移动，一天过去，竟然无人再中签。

直到月上中天，排队的人数不再增加，苏瑶瑶伸了个懒腰道：“今日差不多了，你们领了序号，明日再来吧。”

她从皇宫之中离开时，新帝给了她一个御牌，大意是见此牌如见朕，被她回府后随手丢给余尚书了。这垃圾玩意在她看来没什么用，不过，招收弟子倒是好使，本国京都附近子民据说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京城赶。

为了防止混乱，新帝已派人通过驿站传话，此后三年，仙师将逐地造访，甄选弟子，百姓们不必着急。苏瑶瑶也承诺了皇帝，所到之处顺手解决点扰乱国泰民安的事情，并发放了一点元气丹给皇上作为利益交换。

光顾着关心仙师测验灵根招收弟子的百姓们没有注意到，就在人最多的时候，皇宫之中抬出了一顶大红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的喧嚣着，铺开了十里红妆，浩浩荡荡的向着昨日有弟子入选的王将军的府上走去。

十公主坐在轿中，织金灿锦的盖头覆盖了她满脸的心事，她此刻已然得知李戈即将踏上仙途，而两人此生也许将不复相见。迎接她的将是日复一日形同守活寡的生活。

李戈与送亲的队伍擦身而过，他满脑子想的是月牙之死。两人的今日之约似乎有些没了意义。

他昨日从家中醒来，恍然记不清何时与月牙分别，遂返回那蓝花楹树的山坡去寻找，只看到石头上留下的血迹和碎布。父母告诉他，他们被贼人袭击，月牙挣扎的过程中丧命，幸而遇到壮士，不然他也小命难保。送他回来的壮士不肯留下姓名，也不要好处，就这么离开了。

他疯了一样的跑到月牙的家中去寻，发现之前月牙与家人居住的那座小院早已被烧成了灰烬。

你给我保护，我还你祝福。远处依稀有歌女幽怨的歌声传来，诉说着这人间的爱情。李戈在长街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支持他活下去的，是他今天有了新的信念，我要变强！！！我要找寻到真相，为你报仇。

苏瑶瑶继续呆了六日，又找到四名有灵根之人，便打算次日动身离开。此次的年龄跨度较大，后续找到有灵根的四人竟然都在三十岁上下，其中一人更是刚好三十五岁。这些人家境都比较窘迫，听说中选之后，纷纷表示做牛做马也愿意。

苏瑶瑶给了他们安置的银子之后，分别飞鹤传书通知了所有弟子，明日晌午，自行辞别家人，独自在京城西门外十里处的长亭等她。

她不耐烦见这些人送别的哭哭啼啼的样子，因此让众人分别孤身前来，不可携带家属。

次日与余祖年话别后到了院中，苏瑶瑶随手扔出个半指长的灵舟，注入灵力之后，灵舟缓缓增大到三丈大小。在众人惊艳羡慕的眼光中，余家两名晚辈与沈念一同跟着苏瑶瑶上了灵舟，众人缓缓升入空中。

苏瑶瑶一行又从长亭接到了余下几人，包括皇上的三公主懿如。这皇帝也真是的，不够放心让皇嗣同时去往不知名的门派，就派出了一个小女娃，美其名曰怕她带的人多太辛苦，优先权让给子民，下次再让十二皇弟跟着来云云。

还好她在灵舟上贴了隐身符，不然看热闹的百姓得一路从尚书府跟着跑十里地都不够看的。

苏瑶瑶从朝云宗出来的时候是御剑飞行，虽然舒适度较低，但胜在速度够快，一个时辰便可穿越东极海，来到灵垚界，再有一个时辰便可到达朝云宗。但如今带了十一名弟子，操控灵舟的速度便慢了许多，预计得明日辰时才可赶回门派。

她给掌门师兄发了张传音符，粗略说了下自己的进展，并炫耀自己在涠洲地界签下了长期协议，完成任务轻轻松松。不料掌门的回音很快到达：“别臭美了，大家差不多都是这么做的，你以为就你自己聪明。”

“不过，瑶瑶你竟然没有拖后腿，可喜可贺呀。快回来吧，大长老的宝贝弟子陆尧昨天就回来了，你赌输了。想想回来之后怎么为大师兄做牛做马吧。”

苏瑶瑶咬牙切齿的磨了磨后槽牙，一改这几日仙姿雅韵，仪态万方的模样。自己竟然不是最早完成任务之人，造化弄人哪。

灵舟中的十名弟子，犹自在惊奇，害怕，喜悦，不舍等情绪中苦苦挣扎，是以没有人注意到苏瑶瑶收到传音之后突然间的仙子形象崩塌。

很快一船人就飞到了东极海边上。巨大的海浪翻滚，带着呼啸的风声和远处不时闪烁的雷电，还有许多体型巨大的鸟类掠过海面。

除了苏瑶瑶，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奇景。余府八小姐佩琪牙齿咯咯响道：“瑶姐姐，我们马上要穿过这片大海吗？我好冷啊，天气越来越冷了。”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包裹，翻找御寒衣物。

苏瑶瑶一拍脑门：“不好意思，我忘了。”说着给灵舟加了个防护罩。真是苦了这帮人，让她们在空中顶着风飞了几个时辰。如果佩琪不提醒，估计一会众人都得让罡风吹落海面。三公主懿如虽然只有八岁，看上去倒是个吃苦耐劳的，她缩在角落里一直没有吭过声，只是小小的身躯在微微发抖。苏瑶瑶不由得觉得这个小丫头也许是个可塑之才。她又想起海中的兽类，就不爽的直摇头。

加好了防护罩之后，众人瑟瑟发抖的情况消失了。她又拿出辟谷丹：“一人一颗，先将就一下，明日方可到达门派之中。你们若是累了，可自行歇息。”

众人第一次出来见世面，哪里肯闭上眼睛，纷纷表示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