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饭店（上）

我的朋友几年前开了个农家院，那天齐航刚从厨房出来，就被一个光头纹身的男人给叫住了，老板快来一下！这鱼怎么没做熟就上桌了，这位大哥你可别开玩笑，怎么可能啊！做生意就是这样，什么人都能碰到，好在这几年齐航也习惯了，眼前这位爷一看就不是善茬，纹身满布了整个上半身，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齐航觉得这哥们说鱼没熟，估计是想找个把柄，在结账的时候难为他一下，这种情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遇到，他就有一些见怪不怪了，怎么着你的意思是我讹你呗！来来来你跟我过来！你亲眼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对方看样子喝了不少酒，拉着齐航就往包房里走，店里的服务员见这架势，以为是来闹事的，三五个小伙子纷纷冲这边走过来，齐航摆了摆手，你们几个人该干嘛干嘛去别添乱，无论对方是不是故意找茬，千万不能来硬的，不管怎么样到最后损失的是人气，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啊，进了包房齐航看到屋里除了那个纹身男，还有三男两女五个人点了不少菜，正中间摆着一条鱼，那鱼摆在一个大瓷盆里，上面还飘着几片豆腐，哥，你刚才说这鱼怎么着，是没炖熟还是口味不对，有意见您尽管提，我们这样的买卖家就想要嘴刁的主，只要您多提意见，这样才会越来越好，齐航继续满脸堆笑，他觉得这一屋子人，包括那两个女的在内，都不怎么面善，心想着，今天是碰到找事的了，这时候最靠里面的一个人戴着副眼镜，相对而言看着还算和气，那人阴沉的瞧了齐航一眼，问他的买卖是怎么搞的，那鱼还活着呢就往桌上端，是要吓死人啊！

大哥，你真会说笑，咱这鱼是柴火炖的怎么可能还活着呢，来来来，你自个瞧瞧！之前把他喊进包房的纹身汉子一把抓住了齐航的胳膊，然后把桌上的鱼拽到了他身边，齐航看着鱼正平躺在汤盆里一动不动的，明显就是死了，这会儿他表情上虽然没有露出破绽，但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了，心想着对方要是真没完没了，自己可就真翻脸了，哥，您这是……齐航本想问对方是不是过来闹事的，不过他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有点蒙了，因为他发现盆里的鱼好像真动了一下，就好像是在鱼缸里翻身似的，里面的汤都溅了出来、而且这会儿汤面还晃晃悠悠的，你看又动了，刚才就这样，把我女朋友给吓着了，戴眼镜那人高声说道。

齐航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怀疑是不是屋里这几个人给自己下套了，想到这他把手里的对讲机拿了起来，喊了个服务员进来，他一个劲的和屋里这几位陪着不是，说先把鱼给撤了，问问当班的厨子是怎么回事，然后承诺再给对方上一条，算他请客。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气势宁人，没想到一屋子的人却不依不饶的，非得让齐航给他们免单，齐航看了看桌上的菜，除了这条鱼其他的菜都剩盘子底了，可见这帮人吃的还是挺高兴的，想到这他笑呵呵的对着客人哭穷，这样吧我把酒水钱给您免了，鱼算我的，其他的帐麻烦几位结一下，这样算我们各退一步，行吗？出门在外都是图个高兴，您也别因为这件小事弄的挺不痛快的，齐航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对方面子，这财也甩了面也给了没想到这桌人可比他想的难缠的多，死活就让齐航免单，还说不免单今天就把他这店给砸了，听到这话齐航也火了，骂对方给脸不要脸，说完就开门出了包房，他刚才被客人喊进去几个男服务员包括后面的厨子就都赶到了餐厅，见到齐航气呼呼的出来，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看架势只要齐航一声令下就能把这屋子的客人赶出去，不过这时候他却冷静了，犹豫了一下随后把那间包房的门给推开，让对方趁早滚蛋！这饭也请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后厨，包房里的人本来是跟齐航较较劲的，不过看门口站那么多人，运了半天气也没敢说话，最后气鼓鼓的走了，齐航坐在后厨的台阶上，大口大口的抽着烟，正在这时候厨师长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厨师长外号王胖子，王胖子问齐航，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齐航把刚才包房里的事跟王胖子说了一下，这不扯的嘛！王胖子是厨师长当听说炖熟的鱼竟然说还能动，让人都不可思议，就在这时刚才端鱼的服务员慌慌张张的跑进后厨，让齐航赶紧出去看看，前面又出事了，齐航跟王胖子赶紧跑回了正堂，只见一男的表面乌黑正气呼呼的坐在地上抽烟，在他旁边站了一圈人，有几个是饭店的服务员，齐航赶紧走过去问出了什么事，这时候一个服务员趴在他耳边捣鼓了几句，齐航听完脸色都变了，齐航的农家院规模还是不小的，二十来个包房，院子里还摆了几个蒙古包，这蒙古包算是这的vip了。

只能消费到一定的金额才能在里面用餐，地上坐着的那位就是蒙古包里出来的客人，跟他一块吃饭的还有几个人，不过已经吓的不知去向了，这事当时服务员看的真切，所以跟齐航学起来也绘声绘色的，当时踏进包房送酒，那蒙古包挺大的里面有个碳盘，上面正架着一只羊，那服务员进去的时候地上坐着的这位正在碳火边拿着刀子片羊肉，就在这时服务员突然感觉眼前火光飞溅，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坐在地上了，还没等服务员询问，对方就吓的开始尖叫了，这时才注意到架子上烤着的羊四肢腿开始乱踢，而且把碳盘里的火炭踢出了不少，那羊直挺挺的挂在架子上，四腿向下踢腾着，看着就跟活了似的，仿佛好像也听到了几声羊叫，因为火炭很多都溅到了片羊肉人的身上，好多地方都被烧着了。

他赶紧冲出来到大厅里找水，而架子上的那只羊挣扎的更厉害了，就好像落在地上能跑掉似的，一屋子的人都吓坏了，嗷嗷叫的逃出了蒙古包，这服务员胆子稍大点，但看着眼前的情景也吓了一跳，不过他还算冷静，端起了桌上的一盘汤就冲着碳盘泼了过去，随着呲啦一声碳盘上冒出好多水蒸气，泼完水以后他看碳盘里没有什么火星了，这才慌里慌张的跑出了蒙古包，虽然这是看着跟齐航没什么关系，不过毕竟发生在他们店里，想到这他赶紧把地上的客人搀起来，帮着担了担身上的土，那人估计是吓坏了，心平气和一句话也不说，就看着跟中邪似的，齐航看他这样有点紧张，好在蒙古包里的客人冷静下来之后，都回来寻找他们的同伴，老板，你赶紧找个先生看看吧！你这有问题，我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死羊上火烤还能动腿的，我觉得你这店里闹不好有东西，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跟受到惊吓的这位客人是朋友，他这话很快起了连锁反应，大厅里坐着的客人已经有几个到柜台慌慌张张的买单了。

王胖子有点上火，这老小子这不是妖言惑众吗？他刚要发火，齐航急忙拦住，然后和刚才坐在地上的客人赔了不是，说估计他们架的羊都是现宰的，所以血放的不太干净，用火一烤导致了肌肉痉挛不打紧的，还说这事以前都听过，最后为了气势宁人还是给人家免了单，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店里没过多久就清净了，王胖子这人向来不信邪，喊了个服务员两个人去蒙古包搬羊了，就在这时候齐航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他吓的一转身原来是个服务员不小心把碗摔在地上了，我的天啊你这是要吓死人啊！

不是，老大你快看，这店里的人不论长幼，都称呼齐航为老大，齐航慌慌张张的，走近一看发现一个汤盆掉在地上摔碎了，地上是已经吃了一半的鱼，这会鱼正在地上上上下下的跳动着，看这就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活鱼，就在这个时候王胖子和另一个服务员一前一后的把那只烤了一半的羊从蒙古包里抬了出来，发现店里的人都围在地上看，这又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过来，当看到地上的死鱼活蹦乱跳时，一向胆大的王胖子从门口拿起了一根木棍，朝着那鱼砸了过去，即便是这样还是能看到那鱼尾巴一下下的抽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