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讲故事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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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浑身不自在《上》

夜很黑,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闷闷的雷声时不时的响起,远处的山就隐匿在漆黑的夜里,一条长长的沙土公路上面已经泛起了泥泞的水泡,有一辆车从这条公路上由东向西渐渐的驶来,车头只有一个灯,发出惨白的光来,听声音像是一辆三轮车。

车子缓缓的开了过来,果然是辆三轮车,蓝色的车头是封闭起来的,里面有两个座位,雨刷在不停的摇摆着,通过玻璃可以看到驾驶室里坐着个人,这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他叫刘英民,四十岁左右,从小生活在农村,早些年种地他勤勤恳恳的,可是一年到头来收入不了多少,只能是糊口。

三年前他不再种地了,他靠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几万多块钱,买来一辆农用三轮车,做起了收购生意,他收羊,那个年头那羊卖一百多块钱,今天他开着三轮车跑了七八个村子,收了十四只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下起了雨路面泥泞,极不好走。

他家住在西平壕,顺着这条沙土公路一直往西大概还有三十多里吧,虽然路不好走还下着雨,但他的心里却挺高兴的,今天收的十四只羊能让他挣不少钱,这是他收羊以来生意最好的一次,英民点上一支烟,把玻璃稍稍摇下来一点缝,深深的吸了一口,继续开车。

开着开着他忽然感到全身都掠过彻骨的凉意,赶紧把窗玻璃摇上,渐渐的前面的沙土路旁边出现了几座荒坟,要不是每个坟前都立着一块黑黑的墓碑,恐怕都没人能认得出来,他的心里忽然觉得恐怖了起来,他想这条路自己也走了很多年了,从来没看见过有什么荒坟,即便是有那也是在坡上,难道它们自己跑过来了,车子接近几座荒坟的时候,他的头皮都发麻了,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多踩了些油门,很快他就超过了那些荒坟,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些坟已经没入到黑暗中,又走了一段路以后前面出现了一片杨树林,同样是黑乎乎一团,他一边开车一边往杨树林那里望一望,陡然看见有一个人站在树林边上,身上穿着一件大大的雨衣,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向他的车招手,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英民都不敢停下来,他假装没有看见把车开的更快了些。

车子刚刚超过那片树林,他就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个招手的人消失了。

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英民把头转了回来,突然他发现自己车头前面不到五米远的距离,那个穿着雨衣的人出现了,大帽子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很白,看不出来长什么样,英民手忙脚乱赶紧去踩刹车,可是车子太快了,砰的一声,那个人被他的车子重重撞到在地,这个时候车子才不动了,他的心里开始疯狂的跳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我撞人了!他呼吸急促颤颤的打开车门,一点点的从车子上走了下来,他轻轻弯下腰往车底下一看,很黑什么都看不清。

他结巴着说,兄弟你有事儿吗兄弟,车底下没有人回答他,他赶紧站了起来,打开车门找到手电筒,他打开手电筒慢慢的弯下了腰,结果完全傻住了,车底下竟然空无一人,那个人哪去了?明明就是被自己撞了呀?他拿着手电筒颤颤巍巍的围着车子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个被撞的人。

他瞬间觉得诡机肆意,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车门口使劲的拉着驾驶室的车门,那车门竟然打不开了,就像是有一双手从里面给拉上了,他赶紧跑到副驾的车门处,使劲一拉门开了,英民急忙跳上了车,一下就关了车门,接着他赶紧移到自己的位置上,挂上档就要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车子灭火了,驾驶室里一片漆黑,他听到车斗子里摇的拥挤的声音,似乎是拼命的往一起挤,又似乎又要逃出这个铁笼子,有的羊还咩咩的叫了起来,他的喉结动了动赶紧进去点火,点了好几次车子还是没有打着。

他恐惧到了极点,试着继续打火,这一次车终于打着了,车灯也亮了,他急忙挂挡跑了起来,一路上他都感觉阴冷阴冷的,那个穿雨衣的人总是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被自己的三轮车撞了以后既然不见了,这令英民怎么也想不明白,远远的出现了一片村庄,很快他就接近村子了,进了村子他随着村道拐进了巷子里。

他的妻子听到了丈夫的三轮车响,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为他打开了铁大门,车子越来越近了,妻子探头望去,他隐约的看到丈夫正在驾驶室里坐着,他的副驾驶位置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黑黑的,车子一点点的拐向了大门,她这才看清楚驾驶室里只有她丈夫一个人,可是刚刚看到有一个人坐到他的旁边呀,英民把车开到了一个敞开的小南房里,停好了车从车上走了下来,进屋后他脱掉鞋子上了炕,妻子一边端饭一边说:刚刚我还以为你单身回来了呢?什么单身回来?哦,就是我看到副驾驶上还有个人,但是你走近了就没了,是我看错了。

英民抖了一下,全身的不自在,吃过了饭妻子收拾碗筷,他望着窗外的雨眼睛慢慢的移到了小南房那里,他看了三轮车自己停放的位置,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的心里掠过了一个惊恐的假设,他想,那个穿着雨衣的人被自己撞了,然后就不见了,那他会不会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车里,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躺在黑暗中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那个穿大黑色雨衣的人就浮现了出来,他在心里劝了自己(安慰道)不要想那么多了,或许是自己看错了,没有撞什么人。

睡到半夜的时候,英民醒了一次,下地去堂屋撒尿,他一边尿一边用手电筒照着堂屋的墙壁,忽然他哆嗦了一下,他看到一个黑色大雨衣挂在墙上,虽然他知道那是自己家的雨衣,但还是禁不住一身恐惧,无视他把它摘了下来,扔在了堂屋的柜子上,睡下以后,他的心里便又想起了那个被撞的人,如果说是错觉显然有一些牵强,可是如果说是事实可那个人却消失了,渐渐的他好像听到有声音,像是有人在动堂屋柜上的那件雨衣,他赶紧将被子捂在了头上,躲在被子里浑身打着哆嗦,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天终于亮了,但是雨还没有停,依旧在稀稀拉拉的下着。

妻子早早就起来了,洗脸梳头做早饭,英民坐在炕上吸着烟,两个人聊了几句,英民又说:今天我打算到县里把这些羊卖了,妻子隔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雨水说:要不等雨停了再卖吧,没事儿就今天去卖,早卖早放心。

那你路上可要小心些,吃了早饭英民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要走了,走的时候妻子到了堂屋,看到雨衣放到柜上便顺手拿了起来,让丈夫带上,不,不用了没事儿的,英民赶紧说。

妻子察觉出他有些害怕,气愤的问道:你怎么了,不就是让你拿件雨衣吗?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害怕,没有!我只是觉得我用不着,留下你出去的时候用。

她辩解道:你就拿着吧我不出去,说着妻子就把雨衣塞进了他手里,英民接过雨衣的时候,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觉得这件黑色的雨衣充满了邪气,而且和那个被撞的人穿的雨衣一模一样,可是没办法呀!妻子非让拿那也只能拿着了,出了院子他径直朝着小南房走了过去,他的一只手里拿着一大杯热水,另一只手里夹着那件黑色的雨衣,他上了三轮车把水放在了旁边的塑料壳里,把那件黑色的雨衣放在了椅子背后的空档里,接着就打着了三轮车,和妻子道别之后他摇上了玻璃,很快就开了出去。

三轮车开出了巷子,拐上了那一条沙土公路,路上比昨天更泥泞了,走了一段时间后,他开始注意公路的两旁,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被撞死在公路两旁的浅坡下,走着走着前面就出现了一片杨树林,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就是在这片林子撞了人的,他把车速放满了些,仔细的看着,直到三轮车超过了那片林子,他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比如衣服鞋子什么的,他觉得这事儿越来越悬了,他继续朝前开着,忽然他又想起来,昨晚不是在前面不远处有几座荒坟吗?一会开过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注意一下,很快,他就开到了那个地方,他四下观望着,怪了,开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看到有什么荒坟,难道是自己回来的时候开错道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排除了,回西平壕就这一条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难道自己真的见鬼了,英民抖了一下,赶紧加速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