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
“尸体是在下午由小孩发现在池塘边的。”村民面色难堪地说“太恶心了，整个人就塞在泥沼里。”
“死的人是谁？”王旭强迫自己去看那泥血模糊的面孔。
虚墨观察几番后蹲下，轻轻抬起那五指丧失的手，艰难地推敲，这种思索状态让王旭深感心安。
“起先大家都不知道，后来才清楚是邻村的张二。这小子抓泥沼鱼有一手，经常趁着夜里在各池塘摸泥，死前竹篓子里还满满地都是臭鱼呢。”
“虚师傅，您怎么看？”
她起身甩掉手中污渍“派几个人把尸体冲洗一下，太脏了辨识不了。”
“这人肯定就是张二。”村民及其肯定地嚷道“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我要看伤口特征。”虚墨平静地只看王旭“造成这种伤口的东西有许多种，伤口特征可大幅度缩小范围。”
“你是说，这是怪物所为？”王旭这话让村民们开始暗自躁动。
“清洗完才能下结论，也可能是有特殊癖好的杀人狂。”
关于冲洗尸体的事几个村民相互推脱没人愿意，王旭憋了股气骂了他们几句后，才有两个年轻人畏畏缩缩地到井边打水。
随着冲洗的持续，人群中的不适和咳嗽声逐渐加剧。
死者身躯鼓胀，面部紫蓝，看来在池塘里泡了有一段时间，五官面孔肥肿变形，简直不像人类。
要不是泥腥味把尸臭压了下去，估计不少人直接吐了。
冲了一半，看到死者口鼻中有虫卵蠕动，那两年轻人实在不敢干了，虚墨只得亲自动手将剩余的冲洗完毕，而后再蹲着仔细观察缺失十指的手掌。
那肉窟窿中黑血流脓，边缘参差不齐，她做了一件让在场人震惊的事情——先摘下面罩，而后把死尸的手放在鼻前，眯着眼宛若品酒般闻了足足半分钟。
【虽有泥腥遮掩，但很显然有着邪气残留】
“你说的另外两个人也都是晚上遇害。”她放下尸手，若有所思地说“那答案就很显然了，是夜婆所为。”
这话在村民中掀起一阵议论浪潮。
王旭吞吐迟钝“你说的夜婆是一种怪物？”
她点头“一种诅咒生物。”
“如果确切如此，那真的是要劳烦您了。”
王旭脸上的艰难转移到了虚墨那边，她稍作考虑，建议让村民暂且撤离。
这话经过王旭之口成了命令，四下无人后，她无奈开口“我现在没有符文武器，消灭这种怪物会很难。”说完她还特地解释了下符文武器的作用。
“原来是这样——那虚师傅，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你这里有没有一些金属制品，钢铁金银之类的？”
“家中倒是有铜壶银筷，不知如何。”
虚墨短暂一笑，随后目色严肃“太小了，大的有哪些？”
“铜盆呢？”
她摇头“更大的有没有。”
“这——”王旭苦思一番“那再大的恐怕只有附近庙里的那口钟了，还要更大的可就真没了。”
“钟？很好就它了。”
“那虽是个小庙，但和尚们也每日要用，不知虚师傅要使多久。”
“一个晚上就行。”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要钟是做什么呢？”
“诅咒生物有两种解决方式，杀死或者解除诅咒。没了符文武器只能选择后者。和大多被诅咒者一样，夜婆只在夜间现身，只要将其捉住而后沐浴在烈日阳炎之下便会化为原形。而钟的作用就是捕捉它的容器，夜婆逃脱时可以穿透大量物质，唯独金属不行。”
他勉强地消化完这信息“明白了，不过你说——诅咒？”王旭警觉地小声询问“那是什么邪恶？”
这倒是问住虚墨了“形成原因有很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地在于，诅咒是人为的，应当是某位会法术的人作的孽，酿的恶果。”
“究竟是谁会这么做呢。”
“恐怕被诅咒者都不知道吧，这一切都很复杂，好在总有伏灵师帮忙擦屁股。”她故作轻松地说“夜婆还不算那种没法处理的存在。它喜欢啃食人类手指，遇难者要么被疼死，要么被其感染伤口快速毒死。”
“虚师傅，您的到来真是解了燃眉之急，王某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感激，事成之后，究竟需要多少银两尽管开口。”
这话让她心动，但那兴奋劲很快过去，化为柔和“见外了，帮助自己人不谈钱。接下来布置陷阱还有劳你的安排。”
——2——
“左边一点。”她挥了挥手“再左一点——好了好了，就这样，把支架弄牢了，这口钟可不小，能吃得消吧？”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玩意儿两百多斤不假，可支架能抬起五百斤的东西呐。”木匠师傅带着徒弟们一番作业，很快他们合伙将青铜大钟拉在了支架顶端，依靠两根粗麻绳扣牢，绑结实了。
“只要把这根绳子割断，这钟就会落下来。”老木匠拍动其中一根绷紧的麻绳，虚墨检查一番表示满意，木匠随之告退。
接下来她将备好的干紫花放于容器中研磨，制作成一种无味的紫色颜料，再将颜料细腻地于铜钟下方绘制出八边形法阵。
刚绘完毕，王旭按照吩咐前来，他怀中抱着一小坛酒。
“够烈么？”虚墨掂了一下，分量是足。
“保准马喝了都得醉。”
她掀开酒封闻了下，而后喝了口含住，对着无人处喷吐，一口烈焰让王旭惊讶。
虚墨点头称赞，取出臀后包裹中几瓶魔药洒入坛内混合摇晃，再将其倒入另一空坛中加入整瓶黑油以木枝搅拌，最后自割一撮秀发，默念咒语，头发自燃成灰屑撒入酒内。
神奇的事发生，酒液化为了浓绿色，虚墨将其收好备用。
王旭没有多问这些东西的用途，他挥了下手，两个村民抬着一头猪走了过来，这猪四肢被绑动弹不得，扭着身子嚎叫不停。
“猪放哪呢？”王旭问道。
虚墨指了下前方，这头猪就被丢在了那里。它不断用鼻子拱土，发现并无威胁后疲惫地扬着耳朵。
“看来所有的事都准备好了。”王旭擦了下额上的汗“虚师傅，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盘坐在木架旁，挑了下眉“告诉村民们在门口撒上盐，门窗紧锁，今晚不论外面发生何等的动静都不要出来。”
“您真的能够捕捉那叫‘夜婆’的怪物吗？——不要误会，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担心一下。”
本来她背后该有一柄符文长刀，虽然沉重但让人心安。
此刻虽浑身轻松，但虚墨的心也随之空旷无力了不少。
“谢谢——我会尽力的。”说完，她舒缓地闭目，寻找进入冥想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