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慢慢蹉跎

下午没用晚饭，姑姑姑父大妈大伯他们都有事，便回去了。

明天爸爸妈妈也要回去上班了，奶奶和妈妈在厨房准备起了晚饭。

傍晚夕阳如火，红通通的染了大半边天，粉色如颜料的云彩抹在天空上，美轮美奂。

面粉加水揉搓，手擀面条是奶奶的最爱，爱吃面食是爹爹和奶奶中意的饮食架构，面和好后便可切成长条下锅，可以加入青菜，葱花，大灶铁锅里细嫩爽滑的面条香味扑鼻而来。

妈妈做了糍糕，还有一些存下来的锅巴，一起炸了起来，一时间，油烟四起，诱人的酥脆焦香在小小厨房间弥漫开来。

电视从屋里挪了出来，正方形的小桌子摆在院子里，放上几个小凳子，手擀面条已盛出来先放凉，搁上几瓶冰啤酒，摆上油炸锅巴，糍糕，拌黄瓜，西红柿拌白糖，几小碟腌制的酱豆，韭菜，萝卜干，简单家常的晚饭齐齐上桌。

西晒的院墙阴影里，猫咪和小狗追逐打闹，几只鸡也耐不住寂寞从外面回到家，溜达在院子里，低着头在地上啄着食，一方，树叶的影子婆娑起舞，摇曳生姿。

木木摇着蒲扇，时不时打着背上和腿上的蚊子，夏天真是煎熬人，白天有苍蝇，晚上有蚊子，各个生物斗智斗勇，“嗡嗡嗡”的蚊子声在电视广告里播放着，蚊香的广告总是十年如一日。

爹爹说：木木开学谁送？

爸爸说：开学时我回来送木木去学校，她妈妈就不回来了。

奶奶说：可以，必须要送，孩子还小。

木木说：我可以啊，有同学一起，你们上班吧，没有必要。

妈妈说：不放心的，你爸不晕车，我晕车太厉害了，不然我也回来了。

爸爸笑着说：我记得有一年冬天，天气很不好，原本以为回老家的大巴车会停，没想到快过年那几天还运营了，我和你妈坐在车上，你妈晕的一直眯着眼睡觉，半道，车窗外我一看，下雪了，木木，你不知道你妈多喜欢下雪，我们俩念中专的时候就是因为下雪才认识的，我赶紧把她叫醒，让她看看下雪了，起先生气我把她叫醒，然后看着窗外的雪欣喜若狂，最后吐了我一身。

妈妈说：还不是怪你，你叫我起来就起来啊，摇我干什么，本来晕车就不舒服，摇都摇吐了。

木木问：上学时就谈恋爱了啊？

妈妈说：哪有，我们那个年代男生女生都不说话的，进出教室都是分开的，男生从教室前门进出，女生从教室后门进出。

木木：那怎么认识的？

妈妈说：你左群姑是我室友，一年冬天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她抱着被子进来，要套被子，说是你爸的，男生不会用针线缝被罩，就抱来让他堂妹帮他缝，你左群姑就让我帮忙一起缝，才算认识，才知道班里有这号男生。

爸爸接着说：后来你妈帮我缝了几年被子，钉了几年扣子，我也是没想到，我堂妹的室友会成为我的妻子，多么好的冬天啊，你妈妈最喜欢下雪天了，爱看雪，却不爱打雪仗，她怕冷。

妈妈说：我不怕冷，我只是手怕冷。

爸爸看着妈妈笑了起来，妈妈自己也笑了起来。

木木看着父母的笑，思绪飘远，记得小学有一年暑假去爸爸妈妈那，一个表妹也在那，中午天气很热，太阳炙烤着大地，妈妈给了两块钱让两个孩子自己去小卖部买冰棒，一块钱一支，木木和表妹边吃边回家，回来时，木木看见爸爸妈妈喝着去暑的绿豆汤，觉得很懊恼，两块钱本来可以买五毛钱一个的冰棒，这样就可以买四支，爸爸妈妈也可以吃，为什么自己却忘了。

记得没有收入没有喝到娃哈哈的那个夜晚，也记得暑假没有分给爸妈一块钱买冰棒的中午。

木木看着已不在年轻的父母，看着他们回忆往昔的神情，透着光和亮。

突然之间，心里就释然了，有一天我们会变成他们，他们却变不回我们了。

河水静静流淌，时光轻轻流逝，小日子的岁月里，待我们慢慢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