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的毕业了

中考在一个夏天如期而至，所有人到达了渡口，该下船上岸了。

下午，“叮铃铃”，伴随下课铃声，最后一节课也结束了，课桌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收拾掉，装进书包里，同学们起身离开教室，背着书包，手里拿着凳子。

凳子拎在手里沉甸甸的，每个开学带来，放假带走的小凳子，在下个学期来临时，不会在随主人，绑在脚踏车后座上，带着一起开学了。

学生们从校门口鱼贯而出，马路上一个个骑车的队伍在岔道口分开，身后的校园，回荡起熟悉又熟悉的音乐声，你回头时，它还在那里，可你再也回不去了！

一日，天未亮，“蛐蛐”还在草丛里叫着，初三年级的考生们带着行李来到校园，乘坐学校包的大巴车去到县里考试，初中生的中考终于开始了。

木木中考时没怎么紧张，坐在指定的考试教室里，靠近窗边的位置，可以看见窗外高高的树木顶梢，外面阳光一片明亮。

头顶的电风扇还是“咯吱咯吱”作响，风吹着刘海和衣角，感觉和坐在自己的初中座位上一样的平静，心若笃定便是安好。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分在一个学校考试的同学集合在门口，木木只遇见张小北一个，和其他班级的同学。

张小北还是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脸圆嘟嘟的不见瘦，一如初一开学时见面时的模样。

张小北问木木：考的怎么样？

木木站在小卖部前的树荫下说：自我感觉良好，不知道行不行。

张小北跑到小卖部，出来时拿了两瓶水，还拿了一个刺绣样的小玩意，伸手递给木木一瓶。

木木接过问：你怎么样？

张小北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一般一般，反正也大概有数。

木木问：买那个干吗？指了指刺绣的东西。

张小北：我女朋友最近迷上了刺绣这些小玩意，刚好看到，买来给她玩玩。

木木蹲下来，头顶的树叶晃动着，树影在地下也晃动着，几只蚂蚁走过来走过去，在树影子间徘徊又徘徊着。

张小北站在一侧说：考完了，才感觉真的毕业了，以后可能都碰不到面了吧。

木木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说：应该不会吧。

没想到，真的再也没碰到了。

毕业时，觉得世界这么小，总会再遇见，没成想，世界这么大，真的再也没见到过。

我见过路边的树，天边的鸟，却再也没遇见过你们，青春散场，岁月漫长。

回程时，一个班级的学生坐在一辆大巴车上，一路，到谁家门口，大巴车就停下，同学一个接一个下去了，窗边的风景不断后移着，慢慢的，车子越来越空，心里也越来越空。

木木回来时，爹爹戴着黑边的老花眼镜，坐在凳子上，头发已都是白发，穿着白色背心老头衫，后背都是一个个小洞洞，下身穿着黑色的长裤，脚上穿着奶奶做的老式黑布鞋。

初中时，木木帮爹爹奶奶洗过衣服，村里的老人都是穿着一样的裤子，这种裤子的布料不吸水，还拧不干水，阳光下，轻轻一甩晒在晾衣绳上，倒是很快就干了，俗称“的确良”布料。

小时候爹爹只要坐在小板凳上，木木就趴在爹爹背上，总是拿小手扣着那些小洞洞，觉得好玩极了，爹爹笑着说，衣服开了这些小窗，夏天更凉快了。

爹爹在做着相框，整理一些老旧相片，双面胶粘在相片背面，在贴在相框里。

见木木回来，爹爹把西瓜拿给木木，问：大孙女，考的怎么样？

木木说：还好，感觉还可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呵呵。

爹爹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说：回个电话给你爸妈，刚才他们问你回来了没有？

木木说：好，我晚上回个吧！

奶奶从厨房里出来过来问：吃过饭了没有？

木木答：吃过了，天气真热啊，我去乘乘凉。

奶奶说：去，到电风扇那，扇会电风扇。

木木说：我还是去门口乘凉吧。

说着，端着西瓜，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前。

一会啃着西瓜，一会抬起头，看看空中飘的白云，门前池塘里大白鹅划动着水面，它们懒散又百无聊赖的样子，在这夏季，形象极了。

天气炎热。

屋前的知了声，感受着这股绵长的热浪，在树木枝头拉长了声音，也拉长了这个炎炎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