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断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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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笛声何处

天色暗了下来,沐禹正想着走出梅园,到醉仙楼买些酒食,雪却又下了起来,只好站在凉亭里暂避一下风雪。袁震风已经出去五六天了还未有消息,而后天就是万寿山等四人约沐禹在黑龙潭召开天门会得日子。沐禹心里有些不安,他隐约觉得有事情要发生,正想着自己是否要亲自出去打探一下。忽听不知在何处响起了悠扬的笛声,这笛声起初还欢快、平静,却抖的一转,如泣如诉,哀怨凄婉,让人意乱情迷。沐禹何等定力,自然不会被笛声迷惑,只是这大冷的天,鼻子上却冒出一层细细的汗,沐禹知道这笛声来者不善,笛声突又一转,现出杀机,沐禹突然发觉面前的雪竟铺面而来,嗖嗖有声,如雪一样的白光向沐禹身上飞来,沐禹只一挪步,已来到亭外,那些白光打在亭柱上,竟是如雪一样的白色梭镖。

这时一个女声传来:"沐门主的移形换影果然厉害,只一挪步就躲过我这玉笛飞雪。"沐禹寻声望去,一浑身白衣的女子已站在园子的墙上,连带的斗篷都是白的,在这茫茫白色里仿佛和周围融为一体,不注意真不知有人在那儿。沐禹何等眼力,只用眼一扫,看到来人手里握着一支白色玉笛,笛尾坠着一个白狐尾,这让沐禹想到了梅园里那个关于白狐的传说。沐禹听到那个传说时只是一笑置之,但见到这个女子却是心惊。

沐禹高声说道:"不知道姑娘是谁,但一定来者不善,还未见面就出杀招,这玉笛飞雪真是好名字,文雅的很,却也了得的很,但想抵御姑娘的笛声却更加费神。不知有何指教,却要如此见面。"

说着就踏雪向前,雪地里竟不留一个脚印。沐禹想走近看清那白衣女子的脸,那女子却将斗篷低垂遮了脸,冷哼一声:"好个卖弄,却有些放肆了。"话音未落,从墙外窜出五个人影。那五人却又都是全身紧身黑衣打扮,脸上都罩着青纱,手里各拿一把三尺长的寒锋利剑,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虽然是青纱遮脸,但从身段上沐禹已经断定出这五个人都是妙龄少女。沐禹还在错愕,那五个人早把他围在中间,手里寒锋一挺,一齐出手,分五个方位向沐禹刺来,整齐划一,而且攻势凌厉,一看就是经过多年磨合训练而成。沐禹见利剑堪堪刺到,身形一晃离地而起,五剑相交,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沐禹已在丈外。五人马上撤剑,紧追过来,身法位置却不凌乱,五人组成的剑阵似毫无破绽,追着沐禹不放。沐禹左躲右闪,却似被这剑阵困住一般,脱不得身。

那白衣女子如银铃一般的笑声传来:"让你知道这梅花剑阵的厉害。"沐禹听她这么说,只想故意在她面前卖弄,身形忽然变得快捷无比,在五人之间穿梭,游刃有余,五人来回挥舞手中长剑,却连沐禹的衣衫也没沾着半点。那白衣女子在墙上看了,知道沐禹只是戏耍,并不想伤人,而并非被剑阵困住。白衣女子把玉笛横在嘴边,笛声悠然而起,并不刺耳,听起来还婉转动听,却让人着迷,心神不平。沐禹只一分神恍惚,两把长剑已奔胸口而来,沐禹双掌齐出,掌风强劲有力,竟把两剑剑尖震偏,掌上劲道却丝毫未减,迎着二人推去。沐禹并不想伤人,这双掌也是刚中带柔,收放自如,只把二人推出,二人向后退了几步远,因雪滑站立不稳,倒在雪地里。那三个人见两人摔出去,倒在雪地里,剑招突变,比五人时更加凌厉了,招式更加凶猛。沐禹施展移形换影的轻功,已跳出三人裹挟,欺身到一人跟前,单掌推在那女子后背上。沐禹只用了三分力道,那女子却向前跌出去,其他二人见了慌忙收剑来扶,刚把她扶住,沐禹却已到三人跟前,俯身一个扫蹚腿,把三人齐齐扫倒。这时那笛声突然急促起来,如雪花般的白光嗖嗖向沐禹飞射而来。沐禹双脚一点,腾空而起,谁想半空中那些白光又至,比刚才更密集,如狂风吹拂的雪片只往沐禹身上而来。眼见沐禹在半空已是无处可躲,在腰间一抽,一道青芒毕现,被他在手里舞的密不透风,那些白光都被打落在雪地里。

沐禹在空中使了个鹞子翻身,身体倒悬,手中青芒触地,凭一触一弹之力再次跃起,这青芒是师父南宫阙专门为他打造的一把宝剑,剑身柔韧有弹性,剑刃却并未开封,只把剑尖锻造的锋利无比,剑柄上有暗扣,所以沐禹能把它束在腰里。这是南宫阙在隐剑山庄花十年之功打造的一把绝世宝剑,剑身取自多把残剑断剑最柔韧的部分锻造而成,而剑尖则由最坚硬的玄铁打造,锋利无比。南宫阙为这把剑取名"藏锋",交给沐禹,是让沐禹牢记这把宝剑并非为逞强伤人而造,带在身边防身即可。沐禹曾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又要把剑尖铸造的如此锋利?"南宫阙道:"剑刃未开,免伤无辜。剑尖冷利,杀该杀之人时便要无情。"沐禹又问:"什么是该杀之人,何时要杀人?"南宫阙沉吟一下道:"该杀之人是要夺走你或者已经夺走你想要的东西的人。至于何时才可杀人,要审时而动,静待时机。锋钝只在人心,隐忍不发是为钝刃;一发制敌,便成锋尖。藏锋不是去锋,只所以藏,是为了待时而显。"沐禹虽然点头称是,但心想道理太深奥了,而他也许永远不会用这把剑刺穿别人的身体,只做防身便可。

如今这把"藏锋"果然派上了用场。凭这藏锋的弹力只一纵,已到墙上那白衣女子面前,没等她反应,剑尖一挑,把她斗篷挑掉。那女子一头乌黑秀发飘了下来,沐禹也看清了她的容貌。二十岁左右年纪,面容姣好,五官精致端正的搭配在一起,特别是一对杏目,明丽灵动,一瞥之下,却在惊慌中透出万千深情。沐禹落在墙下雪地里,竟看的呆在那。那女子被挑掉斗篷,气的满脸通红,更增几分妩媚之色,杏目圆睁,露出恼怒之色,让人看了这神色和美目很不相称。沐禹心里一惊,但见那女子跳起来,一脚向沐禹心窝踢来。沐禹右手执剑,左手一挡,把她踢来的脚挡住,那女子手中的笛子却横扫过来,孟禹用剑一架,怕弄坏了笛子,顺势一带,那女子脚刚站住,立足未稳,又被这一带,身子倾斜,要跌到雪地里。沐禹一伸左臂把她拽起,直撞进沐禹怀里。沐禹道:"这么漂亮的笛子若被我打坏了,我可赔不起姑娘。"那女子又气又恼,双臂猛力去推,沐禹就势一个翻身,人已站到几步远。

那五人在院子雪地里早已列好阵型,见沐禹与那白衣女子分开,脚刚沾地,那五人立即又飞身向前来攻,这次沐禹有藏锋在手,自然不惧。五人并不像先前那样整齐划一,却似飘落的梅花,有前有后,分上中下三路向沐禹刺来。沐禹同时全身而动,双脚腾挪,已将攻下路的两剑踩住,同时藏锋上扬,把上路两剑荡开,中路一剑堪堪刺到胸口,沐禹左手三指一捏,捏住剑尖,那二指一弹,那持剑女子感到手臂一麻,慌忙撤剑,沐禹就势一送,那女子稳不住脚,向后倒退。沐禹双脚齐踢,踢在攻下路那二人肩上,二人哎呦了两声,倒在雪地里。那攻上路的二人回身想再上前,却听身后那白衣女子轻叱一声:"住手。"那白衣女子踏雪走近,雪地无声,真似一只白狐一样美丽动人。她站在离沐禹几米远的地方停住。那五个女子都收了剑,整齐的退到白衣女子身后,都扯掉脸上的青纱,个个长的标致可爱,虽与白衣女子比姿容差了些,但个个也都是花容月貌。

那白衣女子脸上红晕褪去,早没了恼怒之色,相反双眼光彩闪动,脸上露出喜悦道:"沐公子武功果然高深莫测,既毫不费力破了我的玉笛飞雪,又对我的几个姐妹处处手下留情。看来你并不像传言所说,为了做朝廷走狗,当天门门主,不择手段,杀人如麻。"沐禹惊奇道:"我不知姑娘是什么人,又从何处听来这些话?我是接了天门门主这个位子,但还从未露过面,更未曾杀过一个人。姑娘一出口便骂我是朝廷走狗,让我摸不着头脑。天门也许的确是为朝廷做事,但那是家父的事。而在下连个观局的都算不上,从未掺和什么朝廷之事,这走狗二字用在我身上恐不合适。"说着脸上微红,显然沐禹对那女子的话很是在意。那女子见沐禹如此反应,知道他毫无江湖经验,又自尊心颇强,心里暗喜,故意冷哼一声道:"你这些话说与我听毫无用处,我信与不信也不打紧,却要让江湖上的人信了才行。"沐禹惊问道:"姑娘何出此言?"那女子道:"我自然知道你没出过这个园子……"忽然又觉失言,脸立即红了起来,马上改口道:"也不知你在这园子呆成了傻子,还是装无辜也太逼真。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乃父与七星魔君一战之后便销声匿迹,再未露面,人人都传闻你父右臂被削,并身受重伤,纵使不死也成了废人,他想让你继任门主,却弄丟了能号令天门的号天金牌,只把叱诧江湖的天雷刀和他的武功绝学天雷刀谱传给了你。乃父是否已经殒命无人知晓,但他被削去右臂已经是尽人皆知,从此江湖上‘快刀一见’不复存在了。可最近江湖上却有些人死在大刀之下,人们纷纷猜测是天雷刀所杀,而且死的人都是从左肩劈至右肋,从刀法走向一看就知道是右手使刀之人所为。乃父纵使仍活着,也没了右手用刀,而凶手只能是他儿子了。"沐禹听了惊愕万分道:"我从未见过天雷刀,也没杀过什么人。"那女子立即追问道:"那天雷刀谱呢?"沐禹默然不语。那女子是何等聪明,心里已经有数,嘴上说道:"你纵没有天雷刀,若学得刀谱上的刀法,用什么刀杀人不是一样?"沐禹听了,正要盘问她为什么非得说自己杀了人,而且用的是天雷刀法。只见几条人影又翻墙而入,还有几人把梅园的木栅门撞坏,气势汹汹走了进来。只一瞅,院内多出了九个人,从这九个人的衣着装束来看,并不是一伙的,却不约而同一齐而来,自是让人感到奇怪。

为首的一人,虬髯如戟,相貌英伟,身材挺拔,面若紫铜,眼光如炬,身披绸缎氅衣,一看就是有来头的人物。其他几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一看都是江湖武林中人,各有兵器在手。为首的那汉子道:"你就是‘快刀一见’沐星齐的儿子?"沐禹忙一拱手道:"正是在下。不知各位光临此园有何指教?"为首那人道:"寻仇。"不待沐禹说话,那白衣女子在旁边道:"这下可热闹了,我们不必在这凑数了。"一招手,那五个女子越墙而走。那白衣女子却并未走。

那几个人中有一人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个女魔头,你杀我胞弟,我还未找你算帐,不期在这遇上,今天非宰了你为我弟弟报仇。"那女子道:"你弟弟奸杀掳掠,无恶不作,充当朝廷鹰犬,杀了他是为民除害。"那人跳将出来,认得的人知道他是"湘西三怪"之一的老大,名叫卢天保,兄弟三人都会些奇门邪术,只这老大卢天保有些本事。皇室争斗,各皇子为笼络各方势力,结交江湖豪杰,而尤以八王爷允禩最为卖力,他欲利用各方势力,所以不分什么邪门正道,只要能为己所用,都请来京城。这湘西三怪也从千里赶来依附允禩,却不想允禩在储位之争中败给胤禛,即现在的雍正皇帝。三兄弟见风使舵,靠游走在雍正和允禩之间,搬弄些情报在京城混日子。老二老三最坏,经常在京城周边靠一些皮毛邪术干些杀人越货的事,老二前不久被人所杀,卢天保查探到是一个外号"白狐仙子"的女子所为,也就是眼前这个白衣女子。而就在昨天,老三又被杀死,众人看了伤口走势,都道是死在天雷刀法之下。

那卢天保一下见了两个仇人,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女魔头,装神弄鬼,还自称什么‘白狐仙子’,其实是胆大包天,大逆不道的反贼,胆敢妄论朝廷,我先拿了你这个女魔头,再找姓沐的小子算帐。"说罢,扯掉身上黑披风,手里多了一条软鞭,鞭身都用湘西特有的毒蛇毒液浸过,打在身上就会皮肤溃烂,如果有毒液侵入血液,必死无疑。"白狐仙子"咯咯一笑道:"本想留你条狗命回老家也好有个交代,不想却和你弟弟一样蠢,要来这送死。"卢天保大叫一声:"魔女休得猖狂。"两脚撤开,手臂一挥,软鞭像毒蛇吐信一般向那女子脸上卷来。

那女子身轻如燕,双脚一点,身子腾空而起,已经站在了凉亭上。笛声悠扬而起,那如雪的密密麻麻的白光直向卢天保射来,其他人都知道这雪镖的厉害,纷纷跳开。那卢天保把鞭舞的里外三层似蟒蛇缠着身子,雪镖被他打的四散开来,众人纷纷掣出兵器抵挡,一时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其中两人手上慢了,被雪镖打在腿上,倒在雪地里,疼的哇哇直叫。白狐仙子停了笛声道:"本以为卢老大没他两个弟弟坏,现在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卢天保大嚷道:"魔女休得胡言,暗器是你使出的,伤了人就该算在你头上。"那几个人中有三人也不管他俩在那拌嘴,也不问雪地里那两个受伤的,只管纷纷叫嚷:"先杀姓沐的,再擒那个女魔头。"一齐向沐禹围过来。这三个人和倒地的两人虽然都是不同的穿着,但和那卢天保都有一处相同,就是脚上穿的都是官靴。那女子从亭子飘下来到沐禹身边道:"沐公子可要小心了,这些人可都是寻仇来要你命的,不像我那么客气。"沐禹心里好笑又好气,心说你那也叫客气吗?嘴上却惊讶的问道:"我与他们素不相识,找我寻什么仇?"那女子嗔道:"你忘了我给你说的了,最近江湖上有很多人死在天雷刀下,他们不找你找谁?"沐禹道:"可我从未见过天雷刀。"那女子道:"你与我辩白也无用,我帮你敌住一个卢老大,其他人你看着办。"沐禹道:"我现在真是百口难辩了,一定是有人陷害我。"那女子道:"要陷害你也是你们天门的人,你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你在这的,是你们天门的人放出的风声。"沐禹一听,似是恍然大悟,想到袁震风一定有危险,脱口叫了声:"不好,我要马上去找袁伯。"那女子笑中带讽道:"你现在还是先顾自己才好。"

那三个人都拿着兵器倏的就围过来,却没有人敢先动手,只那紫铜脸的汉子和后面两个跟随的人未动。沐禹一来心里有事,二来并不想和这些人交手,只一划步,使出移形换影的轻功,人已在几丈之外,顺势把藏锋收在腰里,只想给他们解释几句。那站在外面的紫铜脸汉子以为沐禹要逃,立即跃起,挥拳向沐禹打来,拳风刚猛,身法迅捷,人未到拳先到,拳到人也已站在眼前。沐禹识得厉害,知道他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双掌舞动来迎,电光石火之间,二人拳掌相交已有十几次,拳掌相碰,二人各退后几步。那三个人见紫铜脸汉子先出了手,都是欣喜万分,想混水摸鱼,里面有一人喊道:"李总镖头,我们来帮你。"这个紫脸汉子正是京城西直门内震西镖局的当家人和总镖头李思濂,他也是形意拳的传人。据传这形意拳是从南宋抗金名将岳飞的《武穆遗书》里的拳法演化而来,这拳法最为刚猛迅速,以硬和快著称。练形意拳不仅要外劲威猛,内家功力也要深厚,反应更需敏捷异常。

李思濂斜眼看了一下那三个人,大喝一声道:"都退后,我李某与人较量何曾让谁帮手?"说罢,双脚蹬地又跳到沐禹面前,霍霍的双拳只管打过来。沐禹不敢怠慢,双掌挥动相迎。沐禹用的掌法是师父南宫阙所创,江湖上的人只知道南宫阙剑法高明,却不知他们南宫世家掌法也是一绝。自归隐隐剑山庄之后,南宫阙更是潜心研究掌法,创出了这套只重其意,不遵其形的掌法,只在意境,不在招式,他可以因对手的招式而变,由心而发,只为防守制胜。这正与形意拳的九字诀:"招从形,形从意,意从心。"异曲同工。只是形意拳以攻为主,而沐禹则重在防守。二人今天正是棋逢对手,那李思濂双拳大开大合,凶猛无比,如疾风劲草;而沐禹却以柔克刚,掌法绵中还柔,密而不疏,像柳絮飘飞,二人拳掌上下翻飞,斗的难分难解。众人都看的呆了,那卢天保见白狐仙子正聚精会神观看,想走过去偷袭,白狐仙子对他早有防备,只装作不知,待他走的有些近了,忽然冲到他跟前,卢天保促不及防,又因离的太近,长鞭施展不开。白狐仙子的笛子已向他心口点来,卢天保知笛子不是利器,双手来护胸前,那笛子却忽然上扬,正打在他下巴上,卢天保仰面摔在雪地里。白狐仙子一纵身上了一株粗壮的梅树,向沐禹喊道:"沐公子如你还能走出这里,咱们后会有期了。"说着飞身跃起向园外而去,那卢天保爬起来恼怒的大叫:"哪里走。"鞭子向白狐仙子卷来。沐禹正与李思濂缠斗,听她喊了声,自思也不宜在这纠缠太久,而且还有很多疑问想让白狐仙子解释,怕她走了哪里寻她。于是立即双掌横在胸前,似运足劲道向李思濂推来。李思濂见到掌法飘忽,不与自己正面相碰,找不着他的破绽,正在苦恼,忽见他双掌迎面而来,心里自是大喜,大喝一声,双拳如猛虎一般直捣过去。沐禹却忽然收势,借着他的拳风撞了出去,向卢天保撞去,卢天保正挥鞭去卷白狐仙子,不防被这一撞,如狗啃屎一般扑倒在雪地里,满脸是雪。那白狐仙子已越墙而出,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沐禹冲李思濂一抱拳道:"阁下拳法果然厉害,等以后有机会再讨教。"说话间身子一纵,也要逾墙而走。那卢天保又从地上爬起来,挥鞭向沐禹双脚打来,只见沐禹腰间青芒一闪,旋即又束到腰里,卢天保打来的鞭梢已被拨偏了方向,沐禹人也已到了梅园外。李思濂从跟随他的两个人手里夺过大刀追出,众人也跟着追出来,沐禹早没有了人影。李思濂皱眉道:"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看来江湖又要不平静了。"那卢天保毕恭毕敬走过来谄媚道:"李总镖头拳法也是天下无双,把那小子打跑了。八王爷对您仰慕已久,不如随在下到王爷府上一叙。"李思濂没好气道:"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拍马屁?我今天来是为我二弟报仇,不是要成为谁的工具。"说完领着手下两个人扬长而去。卢天保愣了一下恶狠狠的道:"不识抬举。"与众人都散了。

沐禹从梅园出来,见白狐仙子在前面似有意等他,便几个纵身追上,白狐仙子停下道:"你干嘛追着我不放。"沐禹嗫嚅一下道:"我以为姑娘有意等我追来。"白狐仙子璨然一笑道:"自作多情,谁想等你追来了?不过你既来了,我要谢谢你替我挡了卢老怪。"沐禹道:"能为姑娘效劳那是应该的,只是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询问姑娘。"白狐仙子鼻子一扬,露出刁蛮之色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就是后天要带我去你们天门议事的地方看看。"沐禹奇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开天门会的日期?"白狐仙子道:"这又算是一个问题,但你先答应我的条件。"沐禹为难道:"我虽未主持过天门事务,但不准外人入天门会这个规矩我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我以门主的身份带外人参加天门会,恐有不妥。"白狐仙子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天门门主,你天门的人又出卖你又陷害你,早没有你这个门主了。恐怕那个在梅园照顾你的老头也被抓起来了。"沐禹大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到底是什么人?"白狐仙子莞尔一笑道:"我可是梅园里的千年白狐,什么事我不知道?"沐禹知道她这是玩笑话,要想细问,那女子却飘然进了旁边的树林,只声音传来:"我也只是猜测,若想了解情况,不如后天带我到你们天门会转转。后天在你去参加天门会之前,给我捎个信息,咱们还在这见面。"沐禹急道:“我怎么给你捎信息?”白衣女子走出几步,听了沐禹的话,一拍额头咯咯笑出了声道:“瞧我竟然糊涂了,你现在也没地方住了,可以去醉仙楼找王掌柜的,他自会安排,等我来找你。”说完消失在树林里的白雾中。

沐禹满腹心事,而此时他想得先找个地方住一晚,也许只有去醉仙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