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建制

BC385.7.2 晴

太行山乐乙传来书信：

蒙公子恩，在燕地所得钱财均用来购置粮草兵械以助桓公子起兵复国。现兄长乐池与我均为中山上将军，总领军务，如今我们率领全军一万八千中山甲士攻取中山故都灵寿三日不得，死伤已有五千，赵公已经派出大军驰援灵寿。故我与兄长商议，不能再此恋战，旋即欲要攻取燕地守军松懈，几近于无的顾、饶二城，燕公察后必然挥军驰援，念在我与公子，公孙交好情义，请公子慎从燕公发兵，犬戎休养已有五年，公子盘踞北方理应自保，燕公若无燕北六郡协助，只能抽调蓟的守军，蓟守军不足三万，我与兄长攻下顾、饶而成后，可成掎角之势，凭借我兄弟二人胸中韬略定可守住城池。万谢。

看完这封信，我长吁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一封鼓舞我起兵的求援信，只是让我按兵不动，不协助燕公剿他而已。看到信中所言，乐乙对我已经掌控云杉城，令支城，孤竹城应是有所了解了，这中间不排除他可能与公孙寮有过书信。当下，孤竹城郡守公孙寮，令支城郡守余杰各有虎卫营千人，余言的卫戍营五千甲士，我华夏府府兵两千。如此已有近万人兵马。而且都是装备铁质兵械，战马战车一应具备。战力虽不如燕公在蓟的三万守军，但如果合二为一，攻取只有一万多甲士的顾、饶二郡，应是不难。

但转念一想，如若燕公传来助剿令，我该是如何应对，一时间还没有好办法。下午便谴人寻来赵简，叔黎，刘一夫，余言，常山，常英共商对策。

众人听我道出现下形势后，俱沉默不言，这些人除了余言虽然都不是燕地子民，但我们现居令支城，孤竹城都属于燕地郡县，也懂得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的道理。虽然现在诸侯分割，但周天子承认这燕地上的领主还是燕公。燕公号令如果不从，恐怕会招来燕公讨伐，我们兵甲一共不足万人，如果燕公抽调北方驻守防御东胡，西北防御匈奴，西方防御赵国的军队，再加上蓟的守军，十万军队轻松筹得，在东进灭我与乐乙，岂不是易如反掌。

余言率先开口了：现北方犬戎动作频繁，虽然现在没有较大冲突，但是根据探子回报，犬戎内部目前有两个较大的氏族分支，一个是更靠北一些犬戎莫杰，与我们并无沟通，因为北方苦寒，一直在联合南侧靠近我们令支城的氏族犬戎贺杰再次南犯。犬戎贺杰因部分族人近我云杉城，我云杉城又在春日断食时节多次给他们分发粮食，互相无犯，相处和谐，并无南侵想法，所以他们内部也是左右不定。

“如此的话，犬戎南犯应该是时间问题，化干戈为玉帛应是不可能的事了，现在如果燕公强制抽兵南伐，云杉城必受苦难。”叔黎接道。

常山听到此处，怒道：那我们何以坐以待毙，先行出兵攻打犬戎莫杰，以来震慑犬戎贺杰，如此北方忙于战事，上报燕公，即使他不分兵前来助我，也不至于抽兵南伐乐乙。

“兄长想简单了，攻打犬戎莫杰必然跨过犬戎贺杰，两个部族分支虽然意见相左，但是部族血脉一脉传承，贺杰岂能坐视我们攻打莫杰。”常英制止常山徐徐道。

“那你说如何是好，北方安宁就不能无视燕公的命令，犬戎虎视眈眈，两个部族一旦统一想法，那举兵犯我云杉城指日可待。”常山话语着急了些，这几年，府兵全有他来操练，养兵千日，在此时真是想一试实力，一展风采。商议半天，兵无所出，自是着急。

余言劝道：常山莫急，常英的话不无道理，犬戎两族虽有分歧，但真是攻打某个部族，他们必定同心协力，所以此事还应从长计议。

如何计议，又是一阵沉默，我便问余言：犬戎两个部族，能上阵杀敌的兵力如何，战马多少，步兵多少，武器箭矢又有多少，他们擅长的作战方式优势如何，如今他们饮食为何，战时备粮为何，我将士对于深入犬戎作战熟悉程度几何，战车，战马，箭矢优势于犬戎几何犬戎氏族地形图，行进路线掌握为何？

众人一听我如此发问，不禁甚是佩服，论行军之策，余言在他们之上，刚才我一番论调又在余言之上。不仅佩服欣赏之色流于面上。大家不在愁思，目光望向余言，静待他开口回答。

“公子所问，皆是用兵要害，弟甚是佩服。”余言回答之前先是阿谀这几句，虽然中肯，但我还是给他个冷眼，前日还跟他姐姐余歌吹嘘，论用兵之策，云杉城无出其右。余歌问，那姊夫呢。余言道：韬略胜我，行军不足论。嚣张神色，甚是骄兵之态。余歌夜里枕边笑着讲给我听，着实吓我一跳，一个还未带兵打过仗的将军，出口如此猖狂，凭此护云杉城周全，甚是危险。想着一定要多历练历练他，否则难成大器。

余言接着道：五年前，乐乙伐犬戎，令其元气大伤，如今犬戎莫杰族人八千，人人皆兵，除去妇女老幼，能上阵的两千人。贺杰部族人七千，上阵者也有两千。其余小部，有三个，族人共两千人，上阵者三百。犬戎无铁器，兵械多为原来与燕国交战时抢夺而来的。一般部族头目和一些勇武者持有，一般战士都是石质兵械，犬戎善骑射，上阵者皆有马匹。多数犬戎以采食、打猎为生。如今正值初夏，采食丰富，但并无储备，夏日高温无冰雪覆盖，肉食三日变质。犬戎行军时亦不携带军粮，安营在哪里就在哪里打猎采食。我方甲士多为步兵，战车，骑兵不足一千，丛林山野与犬戎交兵并无优势。两个部族群居部落均有哨塔若干围绕其中，防御警惕，不容外人攻入，尖刺围栏皆是毒木构成，战马战车不得攻入。

“如此，我们主攻并无胜算啊。”叔黎参议道。

“确实如此，按照兵书上所云，至少三倍于敌的兵力才能主攻，如今我方万人，敌五千，不宜攻取。不过同样，犬戎皆是骑兵，并无攻城器械，所以他们想要攻克云杉城也是不易。”余言接着道。“那最担心的就是在秋收时节，如若秋收时节，听任燕公调兵去攻打顾、饶二城。我们云杉城兵力空虚，恐怕犬戎会趁机抢粮，因为去年冬季贺杰族受我云杉城照料，多数忍饥挨饿熬过冬天。而莫杰族就没那么幸运了，冻死饿死上百人。为避免饥荒再演，我想犬戎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赵简沉吟道：如此，进退两难。

一时间大家又沉默下来。

这是我们首次面对这样的局面，一方面，不能与乐乙交恶，毕竟这个人还算个帅才，我能落脚燕地，也亏他相助，二来，不能违背燕公，刚刚提议建立虎卫军，便不停调遣，燕公定要换将易郡守，燕公的近臣早有提醒过他燕北五郡权利外移，心早有嫌隙。最重要的还是犬戎之患，近几年，云杉城舍得粮食，总是救济，才换来短暂和平。如若云杉城兵力空虚，犬戎必来祸患。

思来想去，也没有三全其美的办法，只得舍其一，自保为上。

当即着令赵简，余言率领戍卫营将云杉城城墙加高五尺，拓宽五尺，墙上各段覆盖密闭箭楼。着令刘一夫，叔黎各率虎卫军一千，挖掘东西两条从内城华夏府到外城墙到地道，地道可并行三人，道左右开掘仓库，将秋收之后的粮食存在其中，挖出的泥土正好修筑内城华夏府的城墙。着令常山常英带府兵两千重筑华夏府城墙，使其高宽等同于外城墙，同样上覆密闭箭楼。限时三个月，必须完工，一切皆要秘密进行，严守城门，非子民不得进出，众人领命，不得多问，各自依计去办了。

BC385.9.2 晴

乐乙来信：

谢公子按兵不动之恩德，燕公遣候宣为将，带着三万大军前来列阵，战术寡陋。我与兄乐池两城呼应，攻我时，兄驰援扰其后方，攻兄时，我出兵扰其后方，候宣前不能攻，后不能守，连攻十日，即损伤八千余人。粮草也被我与兄二人焚烧殆尽。无奈，只得退兵龟缩于蓟。哈哈，燕国无将矣！

此行后，燕公必然抽调各地防军，再次来剿饶、顾二城，但桓公子已经带领中山旧民五千余人从太行山赶来饶、顾二城，明日即可入城，如此，饶、顾二城城防更加稳固，城民更加团结，固守饶、顾应经不是问题。我担心是燕公将此次伐我失败归罪于公子，替公子急。有一法可解公子之困，若公子举大义自保，当燕公攻公子时，我与乐池克背后击燕，燕再攻我，公子可助我背后扰之。等同于我与兄乐池此次战候宣。公子意下如何，可复信与我。

看完这信，才知道，事情这样发展，于我虽然多是出于自保考虑，但也正被乐乙一步一步的牵着走，这次权衡利弊后以犬戎为患拒绝了燕公的调兵令。果然燕公大败，也正如乐乙所说定会迁怒与我。再向下发展，或真的要按照乐乙之计划行事。心下佩服，真所谓阳谋大略。乐乙怪不得常说自己胜任大将军，现在看来，谋略果然不同凡响。

没办法，只得再次将赵简，叔黎，刘一夫，余言，常山，常英这六人招来。一一问过他们各自的进度情况。听完上报之后，才安下心来，如此进度，十月中旬便可全部完工。

另一方面，我到青葵房间嘱咐她催促秋收事宜，青葵见我进来，赶紧将沛儿从怀里递给我，沛儿见我，甚是欢欣，喊着爹，就扑向怀里，此女最娇，我先逗她开心一会才跟青葵商量秋收提前之事。秋收提前就代表着今年的收成坑你较往年欠佳，不过，统计好去年的存粮，在分配到明年各郡县的粮铺，军营，运送到临海城的补给等，还是有结余的。于是定下，秋收提前十天，于十月中旬完成，直接运到华夏府的粮仓和新挖就的两条通往外城墙的地下暗道里。此事绝密进行，粮食运到内城后，由可靠的府兵再行搬运。另外装上来三百包的麸糠，豆荚皮等，垛在华夏府外。青葵疑惑，为何今年秋收要如此办的大费周章，我苦笑，只能答她：引狼入室。

入夜，余言带兵在云杉城外向深林处巡逻，见到犬戎人晚上点起的篝火边赶过去进行驱赶。这样一连数日，已经把犬戎驱赶到云杉城十里开外的地方了，余言不解：公子施舍犬戎五年，换来贺杰部的和睦相处，为何如今要如此这般，关系日益紧张，甚是有时候反目兵戈相见。

犬戎人数分散，自然不敌，但余言也不猛追。赶走即可。对于余言的疑惑，我只字未答。只能让他慢慢摸索。

夜半，想起一事，我猛的起身，把身边熟睡的余歌吓了一跳，赶紧点了油灯，轻轻问道：公子有何事？

“我要修书一封，上报燕公。我来念，你来记下，明日派人送到蓟。”

“好，公子等我研墨。”

“禀燕公：惊闻饶、顾二城贼军顽固，候宣将军攻而不得，云杉城军民甚是愤慨，若燕公得允，我愿在秋收之后，亲自率领云杉城府兵联合北方卫戍营余言部、令支城虎卫营、孤竹城虎卫营征饶、顾贼军，望燕公遣将军协助，一举收复燕地。---华夏府公子。如此。”

“写好了，公子，明早我便信使送去。”

“好，明早誊写三份，分三次送出，每隔一个时辰派出一名信使，让信使从西门出城，从城北绕半圈向东送往蓟。”

“直接从东门出去不是更近？”

“依我言行事。”

“好，公子，天还未亮，快陪我再睡会去吧。”说完，余歌收拾了笔墨，将竹简装筒，吹灭油灯，又拉着我睡下了。

BC385.9.3 晴

余言顾不上跟门口的姐姐招呼，就匆匆赶来我面前报告：信使被截杀了！

“几名？”

“一名！”

“几时被杀的，夫人看看时辰，按先后是哪一名信使被截杀了？”

余歌慌忙找出送信的令牌，对比一查，最后一名。

我心下才有了着落，犬戎果然生疑，早就觉察云杉城外又他们的耳目，这次应是看到接连送出几封密信后终于按捺不住，截杀了信使，欲要一看究竟。若是之前，犬戎应是还不能如此胆大，看来最近驱逐他们，有了激怒的效果。定时对我们起了疑心。

看着姐弟俩紧张之色，我安慰道，不足虑，切莫声张。

让余歌拿出笔墨，再修书一封，内容如下：

“乐将军智谋无双，亲启：

我见将军信后，认为将军此计为上策，我与燕公计划十月动身伐饶、顾二城。望将军早做防御，待我与燕公陈兵城下，我自引兵退守孤竹。---华夏府公子”

令余言趁此时让信使乔装农人将此信送到饶城乐乙将军处。

BC385.10.15 晴

燕公的军队已经浩浩荡荡的开出了蓟。这次派出的上将军叫谷裕，从赵国边境调回来的，又从各地抽调甲士三万人，新征兵三万人，蓟守军两万五，共八万五千人，开向饶、顾二城。遵燕公命，燕北五郡、北方卫戍营的兵甲共一万三千人。也悉数调出，计划在蓟南一百五十里处与谷裕大军集合成一部。如此十万大军便可轻松将饶、顾二城团团围住，想到时拿下中山贼人易如反掌。

余言，赵简，叔黎三人带领我部一万人甲士跟在无终、右北平、渔阳三郡的三千虎卫营后面。出发前已经计划好，待到与谷裕部汇合后，跟在大军尾部行进，行军两日趁夜折返，留下两百甲士擎旗跟随，若被发现，可无视谷裕令。

云杉城这边，我命常氏兄弟和刘一夫将城中能够上阵杀敌的壮年劳力集合起来，趁夜赶着战车开赴令支城的大小常屯，将屯子四周用玉黍杆子围起来，严禁外人靠近，这些人就在里面联系刺杀劈砍等军事技能，另外，带去一箱子信鸽，可与云杉城以最快速度保持联系。

青葵带领剩下的老幼妇孺齐齐上阵，赶着车驾把田地里的粮食拉回云杉城，储藏到之前挖好的与内外城墙相通的地道里。然后将玉黍杆子，豆荚皮子也悉数拉回城里，垛成高高的一垛一垛的，上面覆上防雨的蓑衣草。垛草周围拉上横木，周边散落些玉米豆子之类的，引来鸡鸭来捡食。

子明和朗正在城墙上的箭楼里向外望去，一片忙碌却祥和的秋收之景，兴奋地讨论着这几年云杉城的变化之大。他们却不知道，这平静而富裕的背后，到底有多少双贪婪的眼睛正在盯着。

BC385.10.30 晴

恰值月阴之夜，城外的漆黑里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原来是余言带着五千卫戍营的军士赶回了云杉城。大军进了城就被安置到了城墙的箭楼里和地道里，粮食、水，药品等一应物资，我已安排双儿和云杉提前储备进去了，所以这些人，在得到命令之前，要一直藏在这里，不得透漏风声，就连城里的百姓也不得知。

另一方面，叔黎，赵简带着府兵和虎卫营驻扎进了赵屯，昼伏夜出，不得让外人近前。厉兵秣马，与大小常屯的刘一夫保持联系，就等着我一声令下，时刻准备着上阵杀敌。

BC385.11.21 晴犬戎内变

犬戎这边内部矛盾越来越激化，贺杰部的族长面对莫杰部的步步施压和本族内部的求战派一再挑衅，已经心力交瘁。其实老族长里最明白，莫杰的提议只能满足一时的温饱问题，在这之后呢，抢粮成功则已，但之后云杉城难道不会反扑吗，反扑之后那肯定又是无尽的争斗。抢粮失败呢，难道重复令支城一战的覆辙，再行北迁三百里，此处已经是苦寒之地了，冬季寒冷，食物缺少，族人多怨，再次向北，恐怕犬戎一族就永远失去发展的机会了。莫杰首领却没有贺杰族长这么多顾虑，唯一担心的就是今冬如何不再上演去年冬天的惨相，莫杰部一供饿死几十人，冬天大雪封山，能猎到的动物稀少，犬戎又少存食物，所以在云山城北高山上远远望到的那一垛一垛的粮食，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

贺杰族长吃过午饭后就沉睡过去了，到了晚间，族长夫人送来餐食才发现，身体已经僵硬了，大呼救命，帐外的族人们听到后忙奔来看，只见族长脸色发紫，牙关紧咬，齿已发黑，明显的中毒之象。说巧不巧，贺杰族内能议事的主事们这时都到了，一边马马虎虎的安慰下族长家人，一边忙着召开贺杰族议事会。商定新的族长人选。对老族长的死因却无定论。老族长之子贺牢，初成年，面对此事不知如何面对，甚是慌张，贺牢上面无兄长，只有一阿姊，长他五岁，去年刚嫁给莫杰部族议事长老莫祖的长子莫甘。此时也焦急的赶来了，顾不上在老族长尸首前痛哭，忙拉着弟弟贺牢出了帐篷，到一僻静处，忍住泪水，一脸愤怒的向贺牢道出一个惊天秘密。贺牢听罢，抽出腰刀，转身面向帐篷怒不可遏。阿姊连忙拉住他，劝导一番，姐弟俩无奈之下抱头痛哭。

老族长这边身体还没下葬，新族长就继位了，议事们一直推举贺杰部的议事主事贺伦为新任族长，贺伦是莫杰族长的表兄弟。既得本部的推举，也得莫杰部族的支持，众人对此结果并无异议，只有贺牢姐弟两个在暗中恨恨的咬着牙。

BC385.11.27 月阴之夜，晴

初冬，天黑的早一些，刚到申时，天便黑蒙蒙了，草草的吃过晚饭，我一如前几日，静静地在华夏府城门楼上的鸽舍前等待着，三日前，我接到饶、顾二城方面的来信，燕军谷裕已经围困中山二城一月之久，乐乙、乐池严守城池，幸好提前备好大量物资，对于燕军频繁的攻城做到了严防死守，一时局面僵持不下，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长久之法。乐乙知我已经撤兵回了令支城，隔几日便飞鸽传书，只道现在形势严峻，中山已倾尽全国之力苦撑局面，念及交往之情，能在千钧一发时刻给与帮助。言下之意很是明了，燕公对我撤兵一事已是恼怒，只有祸患其后，才能解下饶顾之困，中山不亡，燕公便无暇征伐令支城，云杉城。

乐乙对于现在的形势分析的的确透彻，不过，燕公收留我在此处休养繁衍，发展出令支城，云杉城这样的规模，我若此时兵戈向燕，城中百姓定然心不知所向。人心不齐，不可谋事。所以，我还得等，虽然等了月余还没消息，可还是要等。

功夫不负苦心人，就在我沉思的功夫，扑棱棱，一羽鸽子落在了舍前的木架上。我急忙收来查看它带来的消息：今夜！

我连忙放出一笼的鸽子，在漆黑的夜色里，几星白点朝南飞去。

我奔下楼，忙喊来子明，令他马上去通知地道里的余言，打起精神，今晚行动。

亥时，月阴，城外一片漆黑，突然，嗖嗖两声，城楼上瞭望的士兵应箭倒下，几个黑影窜上城墙，下到城门后，轻轻拉开门闩，门外等候的人，如一条黑河，缓缓地流进城来。莫杰族长莫哈尔和贺杰族长贺伦越往城深处走，越觉得纳闷，这城内已经犬吠四起了，怎么还是不见一个人影。先头的几个勇士闯进几间民房，竟然发现并无一人，莫哈尔慌忙点燃手中火把，手中的钢叉挑开谷堆，一层一层，竟然全是玉黍杆子！大呼上当，等着族人陆续把火把点起来，才发现自己的人和牵来驮运货物的马匹已经都进了城，城门的大闸正在缓缓落下！这进来的八百勇士一下子炸了锅，慌忙朝着城门奔去，几个先到城下的人硬生生的抗住了铁闸，另一部分人在想爬上城门，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守城士兵，已经端着长矛封死了上城墙的甬道。顿时城墙上火把全部点起，嗖嗖的几只火箭从内城华夏府射出，点燃了玉黍杆子搭成的粮垛，一时间，火光照彻天空，犬戎人彻底慌了神，跨上马，四处冲撞，莫哈尔和贺伦带着一干人朝着城门猛攻，这时潜伏在城外接应的两千犬戎勇士也冲到了外城下，城墙上余言的守军很快就抵抗不住了，城门一破，内外犬戎人便汇在了一起。莫哈尔和贺杰率先出了城，贺伦慌了神，一心向外逃。莫哈尔却对着此上当大为恼火，见到城外的勇士们，顿时亢奋起来，立在马上，稳住阵脚，令城内的勇士不要出来，配合外城的勇士内外攻城，定要血洗云杉城！

余言身先士卒，挥舞着长戈刺杀爬上城头的犬戎人，他知道，一旦城门楼被攻占，那高处优势便没了，现在守城士兵们还可以用弓弩压制凶悍的犬戎人。若要单兵相接，这五千守军控怕根本不是三千犬戎精锐的对手。

城门上卫戍营的兵士成排的倒下，一波倒下去，另一波补上来，上下城楼用的甬道已经被尸体堵满了，犬戎人就爬上尸体，跌跌撞撞的迎着箭雨向上冲，有的刚站起来就中箭倒了下去，不过这些人根本不畏死。城墙另三侧的卫戍营的兵士已经抽调的很稀疏了，莫哈尔看到这个空档，忙派出几十人绕到城墙两侧，用钩索突袭上墙。余言等一干将士忙着守卫攻势凶猛等城门，忽略了犬戎人等动向，等他们发现等时候，城上已经冲杀上来十几个犬戎勇士。一时间形势甚是危急。余言见状嘶吼着拉开后面的兵士，朝着这些爬上来的犬戎人杀去。他知道，如果再被犬戎在这城墙上撕开一个口子，让犬戎有了作战面，那肯定就全面失守了。城墙上爬上来的犬戎人越来越多，余言身上的铠甲也被撕开了几个口子，皮肉翻开，看这形势，真觉得自己忽略了犬戎人的战斗力，难道辛辛苦苦建造的云杉城就在今夜被人夺去？看着平日里一同训练的兵士们一个个倒下去，一种无助，一种悲切，瞬间击倒了这个初次作战的将军。余言能感觉到，有一滴泪，已经开始在眼圈里打转。

泪水，混乱，腥咸的火焰，余言朦胧的看到这些犬戎人的另一侧，杀出一队银衣战甲的人。火光映在那些那些人身上，光芒全都被反了出来，让人炫目。他们双手挥着长剑，左右劈砍，刚刚爬上城墙的犬戎人应声跌落下去。

这些人是谁？

余言被一阵号角声惊醒，朝南望去，火光点亮天际，恍惚看到两队战马行东西两侧包抄着冲杀过来，正面则是一排排战车朝着云杉城冲撞而来，战车后面是整齐的长毛步兵。

是府兵和虎卫营赶来了！

没错，赵简收到信鸽军令后，一刻不敢耽误，集结好府兵和虎卫营，便火速向云杉城行军，将到云杉城时看到火光冲天，指导已经展开激战了，迅速整顿队形，命骑兵两翼包抄，车兵步兵，正面火速推进。

这城外是空无一物的开阔地，这阵势，是犬戎最怕的状况。战车碾过皮肉，他们的短刀，战斧和钢叉根本触及不到长矛后面的人，两侧骑兵已经封死，莫哈尔又大呼一声上当，狠踢马腹，带领犬戎勇士们朝城内涌去。

赵简的步兵迅速全面肃清了城墙上的犬戎人，又另常氏兄弟带一千人从外城下地道进入内城的城墙防守，内外夹击困在城内的犬戎人，激战一直到天亮。

晨光撒到血染的城墙上，再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暖，银色铠甲的勇士摘下头盔与瘫坐在墙根的余言并行坐下，余言抬头看到银盔下那张脸时，不仅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此人正是卫滨，“临海成的天降神兵！？”余言诧异道。

“哪有什么天降神兵。”卫滨笑道，随后示意身后的身后的四个银甲战士摘下头盔，余言更是一愣，竟是四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晨光映着银甲，子明，朗正，张开地，韩伯约，四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血迹，却笑得灿烂。原来这五套长剑银甲是张开地是这次来燕地看望兄弟们特意带来的礼物，校场打斗还行，若上战场，如此耀眼定是箭靶子。本来卫滨穿的一套是打算送给子枫的，奈何子枫刚刚十岁，根本穿不起来这套铠甲，卫滨被我秘密召回，见到云杉城外墙将要失陷，请命上阵，子明见舅舅要上外墙，也请命要一展平时所学的功夫。危急时刻，城破则人亡，我和双儿都允了子明的请求，子明为长子，此时此刻，长子能勇于出战，必然给守城将士极大鼓舞。伯约，开地，朗正三人与子明从小交好，互不服气，此时子明上阵，这三子定然不服，按耐不下，卫滨便突发奇想，若他们这五人穿上这银色战甲，夜色里火光交映，定然能鼓舞士气，威慑敌方，卫滨勇武，带头冲杀，五人相互掩护，定得出奇制胜效果。于是便有了余言泪眼朦胧间恍惚见到天降神兵的一瞬。

BC385.11.28 晴族长贺牢

一夜酣战，犬戎死伤两千。卫戍营死伤一千五百。城内横横竖竖的都是尸体，被俘的近一千犬戎人各个用铁索锁住，十人穿成一组。押解在城墙一角，赵一夫带领二百人看压着。

城外的妇孺老幼陆续回城了，见到城内着惨象，疯了一样寻着自家的亲人，哀嚎充斥着云杉城，一点也看不出胜利的喜悦。

站在高高的箭楼上，迎面西北凛冽的寒风。赵简，叔黎，卫滨，各个寡言，谁也拿不出如何处置这些俘虏的良策。

杀之，然后追杀犬戎残部，虽得土地与安宁，但如此屠戮，非我所愿，也无所得，下策。

羁押下来，发配临海城建城，犬戎人数众多，隐患极大。恐有一日，他们集结反叛，定有祸乱。下策。

释放回去，以德报怨，永修两好似乎是不可能的，这城内横尸遍野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了。

如此，这近千人俘虏，如何处理成了当下最紧要的问题。

大家还是在这冷风里沉默着，子明气喘吁吁的爬上楼来禀告：城门外有一犬戎女子，已经站了一个时辰，既不像来攻城的探子，也不像是丧夫来寻死的。倒像是等我们把她放进来有话要说。我们四人听了均是诧异，一女子，有何惧之，那就接进来问问情况便知，如此形势下，还敢来入城的人，也定是不凡之人。

原来此女便是贺杰族老族长之女，贺牢的姐姐，此女，夫家所有成年男子，自家弟弟贺牢均在此次攻城之列，谁死谁活，她也不知。此次前来只是寻弟，贺牢出征时，她再三叮嘱，冲锋陷阵不得出头，杀父大仇不报，保命为先，果然刘一夫在这千人的俘虏中真的找到了贺牢，至于她夫家男子，皆在保护莫哈尔的时候战死。

贺牢听说自己姐姐进了城，一改犬戎男子的桀骜不驯，低着头跟着押解的兵士到议事厅来。姐姐提出，自己留下做质，放弟弟出去，继承族长之位，犬戎从此不犯华夏府，年年呈贡牛羊百头。贺牢一听，连忙阻止。

刘一夫见状，与我对个眼色，然后命左右兵士拖出贺牢姐姐，到门外举剑便砍，剑未落，贺牢便挣脱开缚住他的兵士，扑出去，抱住姐姐。

刘一夫把剑搭在贺牢的肩上，厉声问道：从还是不从！

贺牢只得泪眼婆娑的点头。

“我云杉城地丰物饶，缺那一百头牛羊？昨夜，我云杉将士死伤一千五百余人，此仇不杀净这些贼人，何以平愤！”我站到庭前怒道。

“今日我放你回去，整顿你的族人，你我领兵再战，你可有胆量？”

“我族已无人，仅剩老弱妇孺，我以何战？”贺牢道。

“不要说我家公子欺负你这黄毛小儿，待你回去继承了族长，带这千人俘虏的或老父或幼子，前来一一兑换，你有了这一千勇士，再来与我家公子约战。如何？”刘一夫说道。

“一言为定！”贺牢竟然一口答应，看来这个对姐姐柔情的犬戎少年对于族人利害关系的舍得与选择比我们无情。

其实，他也是无从选择了，这个决定，不管是我，还是刘一夫，还是贺牢姐姐，都知道，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从此，他犬戎一族，只能做我手中的剑。别无他选。

BC385.12.10 雪建军属城

除了莫杰族长莫哈尔及其亲信，贺杰族的贺伦等一干议事长老，其他犬戎勇士都被其子或侄换了回去，贺杰族与莫杰族合二为一，共同尊贺牢为新任族长。并率领当日重整出的这个千人军队出征无终，右北平，渔阳三郡。三郡守军现还在围攻饶顾二城，守备松懈，犬戎千人前去强攻应是易如反掌，刘一夫秘密为犬戎参赞，严令破城后只可掠夺财物，不得杀人。

华夏府这边，紧挨着云山城东侧，建军属城，城高与云杉城同齐，墙设箭楼，卫戍营严密把手，营内设铁匠铺，纺织铺，手工坊等一系列作坊。平日里，就让犬戎人协助这些作坊的工匠们劳作。以此换取报酬。供给自己的生活。

经过此次犬戎之战，云杉城戍卫营兵士折损过为严重，我命双儿，云杉，青葵安抚阵亡将士的家属，除了给足兵士的丧葬费外，还特地将这些将士的孩子编制在一个学校里，给与优抚，着重讲家国教育，让这些孩子认识到自己父亲的光荣，从小树立保家卫国的想法。我想这些孩子在将来，在保卫国家方面肯定更加忠诚，毕竟父辈的鲜血不能白流。

犬戎人对于云杉城来说已经彻底失去了爪牙，主要战力伤亡两千，仅剩的一千勇士已经开赴渔阳三郡。又有一千质子生活在军属城内，除去不承认贺牢族长之位的一些顽固族人又一次向北迁移，剩下的多是女人，老人，和幼儿共八千人。这些人在冬季食物基本不能自给自足，我指的下令余言带领府兵加紧在云杉城北十里处，用木材搭建排屋，建犬戎镇。将这些人从山中接出来，每三日发放一次粮食，保证他们的温饱，此举也是为了安抚住贺牢所带的一千犬戎勇士，不然只凭着贺牢刚刚建立起来的威望与军属城的质子们，还不足以完全驾驭他们。

BC386.1.12 雪能臣姬标

公孙寮入蓟觐见燕公，澄清顾饶二城撤军一事。燕公脸色不悦，若不是此时顾饶久攻不下，谷裕分兵乏术，想此时，说不定燕公的大军已经踏平了云杉，令支，孤竹三郡，要知道，燕公也不是聋子瞎子，这三郡的兴旺发达虽然归功于我大量资本的注入，但土地终究是燕国的土地，不贡不纳，还杜绝三郡的粮食外流，消息也是不进不出，燕公对此早已恼怒。

能安静地听完公孙寮的陈述完全是因为对于公孙寮最后说的犬戎攻云杉城，不下，转而攻取了渔阳三郡，面对犬戎之患，燕民受难，云杉城华夏府不能坐而不管，一心勤燕公而驱犬戎，协助燕公收复渔阳三郡，平定犬戎后将城池交付燕公。

燕公对此将信将疑，华夏府已成势力，现下燕国边境又抽调不出多余人马去平定渔阳三郡的犬戎之祸，再者即使调用蓟的守军去征讨，顾饶，渔阳双线作战，燕国的财力也不足以支撑。

但是若放任华夏府前去征讨，届时是否归还三郡，也未可知，于是燕公接受朝臣大夫的建议，封王室族弟姬标为征虏将军，总领华夏府三千虎卫营，前去收复渔阳三郡，对此调令，公孙寮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领受，这样，陪着新任的征虏将军姬标，伴一路风尘回到了华夏府。

进入令支城腹地之后，大雪覆地，田里的庄稼看不出什么收成，但是见到农舍里户户炊烟不断，木栅栏围就的庭院里牛羊满圈，一派富足之象，惊讶的姬标说不出话来，世人都说九州之内燕地最贫，土不长禾，水不养稻，但是为何这令支，云杉之地却是衣食丰足。难道真是如民间所言，华夏府公子神人，所配黍谷，居地丰年。越是走近云杉城，感觉民风越是朴实，寒冬之下，农人们不能工于农事，却也不闲着，有的经营木材，有的在铁匠铺烧火打铁，有的沿河凿冰捕鱼，路过较大的屯镇，总能看到一些热闹的集市，人们不顾寒冷，把平日里的劳动所得拿出来售卖，新义招牌的铺子前面也是挤满了人，一副堪比齐国临淄的富足景象一时让姬标不敢相信这是身在燕地。

一切传言都是真的，姬标心中一阵颤栗，看来民心所向才是王道，燕公守旧，凡事依祖制，燕国制度陈旧，民生凋敝，如今小小的犬戎的侵略都无法抵抗。云杉城名声在外，起码燕民都风传，如若云杉再行开城纳民，都愿往之。今冬还有些衣食无足的难民偷偷地越境跑到令支城去乞讨，结果不仅没有被驱逐，还一一发了粮食，指路给他们去东面临海城，一人拿了个收纳书，到了临海城就有人接收，分配了些劳作，按时领取酬劳和粮食。民心甚是安定。综合种种来看，燕公派他来接手渔阳三郡，真是无稽之谈。进了这令支三郡之地，才知道，燕公在这里早已经失去了民心，这里的人只相信华夏府，华夏府的告示栏下方被圈圈点点的写满解读，也有三三五五讨论的人，而并立一旁的来自蓟的告示栏前却空空荡荡。

姬标应该是王室中最有作为的公子了，年方而立，游历过齐楚魏赵等强国，回到燕地后，向燕公载进献了数个强国之策，但是都与祖制或多或少的有些摩擦，然后旧势力出来弹劾几句，燕公就觉得这样做是弃祖制而不顾了，便就不了了之了。看着南方大国一个个崛起，姬标心中再是焦急也没有用，燕国在地理上的优势就是地处北方，除了游牧民族的袭扰，别无他患，与南方各国并无摩擦。尤其北方苦寒，别国也是无人觊觎，这就让燕公欣欣然的生在安乐之中。

但是今年中山公的饶顾之祸，犬戎的三郡之祸，都让这个血气方刚的王室成员深感忧虑，一个曾经被灭国的中山，一个被远逐北方的犬戎，相比于南方打过来说，这些都是万余人的小势力，燕国一时都平定不了，如若对付南方强国，燕国哪里还有胜算。想到此处，不禁慨然叹息：姬载昏聩，燕国危矣。

BC386.3.12 雨临海城主

姬标在云杉城盘桓了几日后，对城防，农事，新义商铺，以及刚刚兴建的军属城和云山城北的犬戎镇，都赞不绝口，能将一个新城打造的这样井井有条，这样富庶，是他闻所未闻的，公孙寮一路陪伴，处处讲解。姬标很是佩服云杉城的财力，从荒蛮之地拔地而起建一座城池，耗费何等之大。公孙寮指了指新义商铺，解释道，新义商铺遍及七国，从事盐，铁，粮食和绢帛等买卖。商铺近几年不仅没有扩大规模，甚至还有些萎缩，就是因为商铺将大量的资本都投入到云杉城这边，另一方面，云杉城，令支城，孤竹城里并没有其他字号的商铺，因为这里只允许新义商铺经营，这样就可以有序的调配物资，物价稳定，盐，铁等重要物资统一经营后的利润占华夏府很大比重的税收，这些税收用在道路，房屋的基建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兵士，农民通过这些基建赚的酬劳，手中有了钱便活跃了市场，相应的物资流通也就建立起来了。其实这里面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农民吃饱了，云杉三郡已经完全推广了玉黍等云杉城特有的粮食作物，玉黍不仅耐北方苦寒，而且产量比稻谷高了几倍，便于打理，玉黍杆子还可以喂牛喂羊，北方地广人稀，农业和畜牧业得到了很好的发展，现在云杉城的人民不仅吃得饱，还开始追求只能在新义商铺买得到的南方丝绸，瓷器，高档家具等南方贵族家里才有的东西。

了解到这一些之后，姬标不仅感叹，不来云杉，游历六国何用。公孙寮看出姬标对云杉城的肯定与向往，便道，如果公子对云杉三郡感兴趣，何不趁今晚华夏府公子为款待标公子设宴时，向华夏府公子请一城郡守之职，届时，公子可以一展平生所学，将最好的制度在城郡里推行下去。

“不可不可，公孙玩笑了，华夏府公子怎会让我经营一城，在这，燕公之命时让我接手渔阳三郡，无论如何此事行不通的。”姬标笑道。

“标公子有所不知，听我细细分解，首先渔阳三郡，公子接手后，会如何发展，肯定还是燕国体制，旧势力的士大夫还会盘踞在三郡，恐怕公子新政还是不能推行，再者，我听闻犬戎已经把三郡洗劫一空，燕国国库空虚，公子，你拿什么去发展渔阳三郡。

而华夏府不同，你可听闻过临海城，临海城修建已经快有一年，农田，道路，民房等均已经建成，开春即可投用，临海城现有子民近四千人。后又华夏府做财力支撑，那才是你建功立业的地方啊。”公孙寮拍拍姬标的肩膀说道。

“华夏府公子会把苦心建好的临海城交于我管理？另一方面我如何向燕公交代？”姬标甚是疑虑。

“华夏府公子求贤若渴，你能去建临海城，他肯定是求之不得。燕公那里，你可修书一封，讲明利害，渔阳三郡可换人接手，临海城是华夏府建，你接手了，燕公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于你。”

公孙寮的话句句在理，姬标不禁心动了。这个贵族青年不同于其他燕国贵胄，他渴望建功立业，生的文静，不善于征伐沙场，却在发展民生方面甚是有激情。

宴会之上，听闻姬标想去管理临海城一事，我先是沉默，然后为难状，解释道，公孙寮管理孤竹城有功，本来临海城郡守也是他，如今公子愿往，可否求公子修书一封表明公孙寮对燕公的忠心，让公孙寮代公子接手渔阳三郡，如此各得其美。

姬标由于以下，想这几日公孙寮相处下来，发现此人虽然在华夏府门下，但还是一心向燕，带他游历云杉城期间也是处处解释，从不隐瞒。应该是燕国良臣，且多才干。让他接手渔阳三郡，才是最好人选，于是应了下来。

协议既成，姬标修书燕公的第二日，我便遣赵简，卫滨，叔黎率领三千虎卫营在两日后出发，携我写与贺牢的密函收复被犬戎攻克的这三郡。三人暂代郡守。待城内安定后交接给公孙寮、余言、刘一夫，虎卫营编入驻地城防。公孙寮三人接管一切民事军务。

BC386.3.27 晴华夏建制

至此，从西至东渔阳郡，无终郡，右北平郡，令支城，孤竹城，云杉城，临海城七城道路相通，田地相连。民众自由贸易，政令统一由华夏府发出。

青葵负责农部，从春耕到夏灌，到秋收，再到冬藏，涵盖土地的分配，税收的征缴。畜牧业与农业的分配比例及融合，将辖区范围内的游牧民族农业化，都成了她的业内事务，襄儿，沛儿一直跟在母亲身旁，耳濡目染，也能帮助青葵打打下手，不过孩子们毕竟还小，请亏的大部分工作还得交予新上任的一批农部参赞来做。

常姬负责学部，继续在七城开办学校，并且将血液分成两级，一级毕业后可考二级，二级则分农、工、商、政、文五个学科。农业二级毕业合格后可到农部任职。工业二级合格毕业后可到工部任职。擅长发明创造到可到华夏府研究院继续深造，参与发明和改进工具等。商业二级合格毕业后可到新义商铺，新义钱庄就业。政科二级合格毕业后可参与从政，到各个郡，各镇任职。文科二级合格毕业后，可到司法立法处就业。这些就业的学生待遇普遍高于同等从业人员，这样就大大鼓舞了学生的学习热情。

云杉负责华夏府的政治管理，建立一华夏府为中心，下辖各郡城，郡城下辖乡镇的管理模式，无论郡守，镇守都是可由华夏府直接任命，加强中央集权。同时制定一系列的考核机制，并提高官员的俸禄，做到高俸养廉。

双儿负责商部，总管新义商铺及新义钱庄，统一货币发行，在辖区内流通燕币及新义币，新义钱庄总管新义币的发行。新义商铺涵盖整个社会体系的经营范畴。同时放开商人的自由买卖权，谁都可以经商，但是一定要在华夏府登记在案，按照营业额收取税费。

鲁直负责工部，矿场的开发，锻造铺的运营，同时管理增加木匠铺，陶器铺以及手工作坊，包括在建的军属城内的手工作坊。

常英负责法部，华夏府逐渐晚上一套自己的司法立法程序。尽可能的做到凡事有法可依，有法可循。

常山负责警备部，负责各个郡城乡镇的安保工作。

余言自从上次与犬戎交战后，也承认自己不是领兵打仗的料，在姐姐余歌的劝说下，放弃了卫戍营将军只为，安心和公孙寮一起治理渔阳三郡。于是俱解散所有军队，将所有兵士编成三军，一军暂设三千人，分别由叔黎，卫滨，赵简统帅。贺牢继续领千人的犬戎军。子明，韩伯约在云山保卫战中表现出色，允许其成立两千人的后备军，都是还没加冠的年轻后备。二人分别任主、副将军。

朗正气质与口才都像极了当年的右常侍，所以我派他出使北方的秽陌，带去丰厚的礼物，讲我们先进的思想传达出去，秽陌一族很少南下侵犯，他们一般居住分散，部分农耕，部分打猎，如果能够和平相处，将来给他们带去先进的生产技术，在华夏府的引导下和谐发展那是最好的。所以，郎正的任务看似简单实则最难。但是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只要本着善意去做，顺势得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