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告别

“哎、唐博士，可能以后你我就不能再这样经常的聊天了，因为我马上就要调到满洲去工作了。”这天北野政次找唐宁喝酒，席间忽然有些伤感的答道。

说起来对于今天北野政次的邀请唐宁觉得很是奇怪，因为两人之间的交往颇有君子之风，每次见面也就是交换一下医学心得，再就是喝喝茶、下下棋，几乎从来没在一起喝过酒，而且今天的北野政次看起来心情好像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听到北野政次这么说，唐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满洲指的是东北，然后继续问道：“满洲？让你去哪里干嘛？”

“据说是那里成立了一个研究所，让我过去配合做一些基础的研究工作。可是我真的不想去那么寒冷的地方，你也知道我的腿有旧伤，最受不了寒冷的天气。”北野政次抱怨道。

“可这种事情咱们这些小人物又能有什么办法，而且其实研究所也不错的，正好可以试验一下咱们最近讨论的几个新药的临床可行性。”唐宁安慰道。

北野政次则叹了口气道：“估计是试验不了了，因为这个研究所的主要研究方向是细菌学，对了、唐博士，你刚从欧洲回来不久，对细菌学的前沿发展有什么看法么？”

唐宁心道，我倒是的确懂得不少细菌学的理论，不过以现在的科技条件根本就没法证实，于是摇摇头答道：“我在这方面还真就没什么能拿出来跟北野君做参考的，反倒是我很希望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北野君你能指点我一些你们这方面的研究，让我也能在这方面有所提高。”

“这点唐博士你放心，只要不是军事保密的资料，我都会拿回来跟唐博士你进行探讨的，其实我觉得以唐博士你的学问，如果不是没有军人身份的话，实际上比我更合适去这个研究所。”

“别、别、别，你可别这么说，我这个人天生受不了人管，还是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更适合我。”唐宁连连摆手道。

可能是因为离别的话题过于伤感，于是北野政次主动岔开话题道：“唐博士，最近我有一个想法想跟您探讨一下！”

唐宁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随口问道：“您说！”

北野政次先是感谢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说起来这个研究方向还是从心脏导管术而受到的启发，其实相对于心脏来说，还有一种脏器更需要我们深入到它的内部去进行观察和确诊，那就是胃部，您说对吧、唐博士。”

唐宁点点头附和道：“没错，相对于人体的其他脏器，胃部是出现病症最多的部位，也是诊治起来最为复杂和棘手的部位，因为一旦诊察方向出现失误，那么后续的治疗将全无用处甚至会出现副作用。”

“但可惜的是目前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可以达到方博士所说的深入到胃的内部去进行观察和确诊的手段。”北野政次慨叹道。

唐宁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这种手段目前还不成熟，那就是在六年前由德国学者辛德勒和沃尔弗研发的半屈曲式胃镜！”

“哦，你说的那种管子啊，那东西的确有点用，但可以观察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而且运转也不灵活，所以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北野政次不以为然的说道。

唐宁辩解道：“虽然作用不大，但我觉得辛德勒医生的改进方向是正确的，只是他们使用的材料不太合适，所以才发挥不了胃镜的作用。”

“哦？那唐博士您觉得什么材料最为合适呢？”北野政次好奇的问道。

唐宁竖起两根手指答道：“纤维！”

其实唐宁所说的就是纤维胃镜，即便在医学科技高度发展的2017年，胃镜依旧是检查食管、胃部、十二指肠最为可靠的方法，其他不管多么高大上的新科技包括上消化道钡剂造影、胃电图、彩超都代替不了它的功用。

最早的胃镜是1868年德国医生库斯莫尔在观看杂技表演“吞剑术”的时候受到的启发，在看到表演者将一根长剑慢慢的从嘴里插了进去的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也可以将一根管子插入食管直到胃部来检查病变的情况呢？

基于这样的设想，于是第一台食管胃镜诞生了，这是一台由一根金属直管和装在末端的透镜组成的，可惜由于那个时代还没有电，只能用蜡烛照明，所以管子虽然插进去了，但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而且金属管极其容易损伤食道，于是这个发明没使用多久就被弃用了。

直到1932年，也就是刚才唐宁所说的两位德国学者才发明了软管加造影剂的半屈曲式胃镜，可惜它的实用性也不强，就像汉威尔所说的那样观察范围太小。

“纤维？纤维怎么做胃镜？”北野政次不解的问道。

“据有研究说玻璃纤维可以导光、集束可以成像，根据这个原理，那么制作出来的纤维胃镜就具有镜身柔软、有充分的可弯曲性，便于操作；导光性能好、成像清晰；视野开阔、没有盲区的优点；还可以顺势检查食管和十二指肠，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患者造成的痛苦和危险性都大大降低。”事实上纤维导光得到1953年才会被发现，所以唐宁现在也只是随便说说，但听在北野政次的耳中却觉得非常神往。

于是又问道：“那现在这个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了？”

“额，应该还处于研究纤维导光性的阶段！”唐宁有些尴尬的答道。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北野政次叹了口气道：“哎，可惜我要去满洲了，否则一定尝试研究一下！”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北野政次便告辞离开了。这个时候唐宁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忍不住惊呼道：“满洲、细菌？天啊！这家伙该不会是去731了吧？”

“唐医生，731是什么？”刚刚进来的方雅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