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楔子四十七 危机
角斗场上，面覆漆黑狰狞面具的男孩竖起中指高举过头顶朝他们呐喊嘲讽，周边随处可见的“尸体”眼眶空缺眼球的呻吟，一阵海风刮过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笼罩每个人的心头。
今天注定是普罗米修斯异能者最耻辱的日子，他们从未想过一个普通男孩会来到角斗场踏着战败者与他们的耻辱，高高在上大声嘲讽他们的引以为傲的异能，践踏他们异于常人的骄傲。
他们生来不凡、他们得到过上苍的恩赐、他们天赋异禀。在古老的年代里他们甚至可以冒充一尊神灵，但现在却被一介凡人打败，神灵的被人拉下神座，那么他们还算是“神”吗？
他们殷切想找出下一个下场的异能者来维护这层骄傲，却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抹深深的恐惧。
并非他们没有胆量没有魄力，但一个个前赴后继如飞蛾扑火给黑龙献祭眼珠，没有人能承受那样的损失，只有少数人忍着满腔怒火的看着这屈辱的一幕场景，或许下一刻他们就会跳下沙场，可能不能决定结局但能决定他们至少有下场的勇气。
“唉，我有点后悔派出我们的小恶魔了，我做出的这个决定真的对吗？你看看那些异能者们，个个跟蔫了的苦瓜一样。”博士有些郁闷的叹道，心理因素对异能者天赋的影响很大，说不好可能会耽搁一生。
“不用担心，那些毁灭不了他们的会让他们更加强大。”巴强这时倒看得开了，肯定的道：“他是下一个古稀。”
“不，他会比古稀更加强大。”博士庄重的说道：“古稀这个年龄又在哪儿？”
“他会成为我们有史以来最强的剑吗？”巴强看着角斗场上瘦弱的身影恍惚。
“不，它太锋利了，杀敌的同时还会割伤我们。”博士说着有点惋惜，“其实我心目中得到古稀师传的是詹姆斯，但他一直没有走出古稀的恐惧。”
“他不仅走出了恐惧，还走出了洞穴。”
“是啊，如果说我们想要创造的‘世界’是天灾，那么他就是‘人祸’！”博士苦闷的摩擦下巴，似乎是在苦恼该怎么驯服这头已经初现蝾角的黑幼龙，想必再长几年它双翼的阴影能覆盖整个世界。
“你把那东西还不准备给黄金狮子吗？”巴强问道。
“再等等，那玩意儿可是落幕的时候该出现的。”博士坐不住按捺下期待。
……
“不亏是博士啊。”黄金狮子心里不是滋味的感叹，旁边的卡罗和石川直树不敢随意搭话。
角斗场开幕的那一刻起强大的黄金狮子仗着老牌异能者一直预测不停，但真正预测准确的却没几个，幸好旁边没有别人，不然会对黄金狮子崇高的地位产生影响。
社长每个社团都有，但普罗米修斯的黄金狮子只有这一个。
“该我下场了。”黄金狮子已经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看向这边，作为普罗米修斯异能者中的最强者，别人能躲过他不行，这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老大你有多大的把握。”石川直树无不担忧的问。
“四成，他的肾上激素坚持不了多久。”黄金狮子如实的回答，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打败对方也感到屈辱，不要说输了真的可以考虑找个地缝钻进去。
“四成，有不小的把握。”石川直树仔细算了一下觉得希望不少。
“同样是练过体术的咋差距那么大。”卡罗傻乎乎的纳闷道，被石川直树瞪了一眼劝阻不要揭短。
“有人天生就是为此而生吧。”黄金狮子知道卡罗并非故意这么说的，很大度的随口一说，准备起身下场。
“有人下场了。”卡罗惊讶的说道，石川直树和黄金狮子也看到了。
一道身材雄健的迅疾跳下观众席在众人的一片惊呼中大喊道：“黑龙！”
“他是谁？”黄金狮子沉声道。
“好像是新生区的。”石川直树有点不确定，但谁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下有人敢下场。
……
“哦，是你？”苏彦认出11号这头棕熊好笑的望着他，关于这头曾经打败他的棕熊谈不上有多厌恶，强者打败弱者天经地义，况且没有他自己或许还见不到古稀，真要说的话自己还要感谢他，至于打败昔日的对手证明什么，他想沙地上躺着的数具“尸体”足以证明？
“黑龙，我只想问你一件事，9号是不是你杀的。”11号的声音拔高带着少许的颤音，或许是因为恐惧的大声质问黑龙。
苏彦苦思冥想片刻，终于记起来，“你是说那个掀掉头盖骨的？”
果然是他！确定事实真相后11号自嘲想到，自己费尽心思追求线索追求真相追求凶手，却对他来说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已经遗忘。
巨大的落差让他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但他很快的找回现在他要做什么，那就是让训练场上打败他的一幕场景重演。
他闷声嘶吼身材臃肿但不吃力的奔袭而来，面部细密的绒毛变粗，不仅如此，手掌厚实指甲内卷弯曲伸长，苏彦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变成一头棕熊。
“他的异能比其他人的天赋强很多啊。”苏彦可没在其他“生物链”类型的异能者身上，看到过这种反驳达尔文的生物状态。
先试试……苏彦向前压腿躲过11号的蒲扇般手爪的拍击，捕捉到对方胸膛空隙间的破绽，屈臂猛打一记肘部靠在他的心窝处。
顶心肘！
11号心口一窒前扑没有什么大碍，而苏彦也感到对方胸膛的脂肪下健壮的胸肌，当即掌心推起他的下巴，膝顶撞倒他的下盘，有点类似杠杆原理抬起他的下肢头部狠狠的摔倒地面。
另一只手空余出来刁钻的敲击他的喉结，苏彦其实可以用抓势直接致死，但这样博士不会高兴，每次这样束手束脚的双方交手，反而一定程度限制苏彦的实力。
“你报私仇是你的事，公平起见我得挖掉你的眼球。”苏彦手脚麻利有一定经验的挖掉11号的眼珠子，照旧咀嚼吞下返身等待下一个人下场。
“黑龙！”丧失战斗力的他挣扎叫住苏彦的背影，捂住眼眶的手指缝隙透出血，11号撕心裂肺的吼叫，“你杀了他，你的良心就不会不安吗？你晚上睡觉做梦有没有梦到过他？”
苏彦在他将近绝望的注视下停下脚步，慢慢转身又回到11号面前，11号努力的仰起头瞪着那双平静专属于他的黑眸。
他的语气平淡的叙述，“杀人？你还没有明白‘异能’这东西告诉我们的是什么。”
“告诉我们的是‘弱肉强食’？”11号咬牙想到“同类型的异能者自相残杀提升实力”的定律。
“亏你们还贵为异能者。”苏彦冷笑着嘲讽，“你知道五大定律的其中一条是‘异能选择的并不只有人类’对吧，所以我刚才看到你身上有了熊的特征一直在想……如果反过来熊的异能是‘生物链’类型有了人的特征它究竟是什么？”
11号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不意味这个问题不存在。
“或许，有一天路边的一根杂草有了异能呢，这是不是证明在‘异能’的眼里，他跟一根杂草没什么区别？”
“你这个……神经病！”11号恼怒的骂了一句。
“你说的也没错。”苏彦不在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的确是有点问题。”
说完苏彦转身离去，11号又用最后的力气挽留住他。
“黑龙！我以我的性命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打败，为他复仇！”11号如同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嘶吼，但最终他只能看到对方头也不回的背影，呆呆的看了许久昏过去。
……
“到我了，那个新生不错。”黄金狮子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能说对11号的胆魄充满赞扬。
“比平常人有勇气，是个男人，我不如他。”卡罗大大方方承认。
“的确，可惜今年的角斗场赛事出现了黑龙。”石川直树语调也刻意的惋惜道。
“下一个，我！”一声清朗的喝声，少年离座再次吸引所有人的瞩目。
“你想好了吗？”蒸汽超人愕然的看着身边的少年站起来，完全没有猜到他会在这种时候站起来。
“放心，他已经撑不住了，这个风头该我们‘斯巴达’出。”少年笑道，蒸汽超人愣了几秒，明白他的意思。
“斯巴达的社长还真是好计划，黑龙的肾上激素药效快要结束的时候下场。”黄金狮子嘴角泛着冷笑，“这是想一举超过我们‘狮心会’成为本次赛事的最大赢家。”
“太狡猾了！”卡罗一脸忿忿不平。
“我们要下去争夺吗？”石川直树犹豫的询问。
“不用，他这其实在赌，赌黑龙的体力快要到达尽头，而他的异能恰好能拖延时间。赢了，自然能让‘斯巴达’社团的名声达到顶峰，输了，他会付出一颗眼珠的代价。”黄金狮子目视“斯巴达”的社长下场后一步步走向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