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选择
（一）
“林总，我和您一起走。”
“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
锡子站在林总办公桌前，微笑地看着林总。
林总也微笑地看着锡子。
像是知己的默契。
半个月前，锡子正在正常上班，林总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锡子，来地下车库一趟，B2，B区，下来就看见，打着双闪。不要告诉别人。”锡子刚接了电话，还没开口叫林总，林总就在电话里急匆匆地说。
锡子挂了电话，赶忙按照林总的吩咐下了楼，感觉像是在上演谍战片，锡子时不时回头望，看有没有人跟踪。
锡子下到地下二层就看见不远的地方有辆车闪着双闪，锡子赶忙跑了过去，快到车前，林总把后车窗打开，简短两个字：“上来。坐后面。”
锡子礼貌地点了点头，坐在了林总旁边。
“锡子，我不能确定我的房间是不是被安了窃听器，所以我觉得在车里讲会比较安全。”林总说道。
窃听器？现在是什么情况？商业谍战片吗？锡子一脸不可置信，窃听器这种玩意儿应该是在间谍电影里才会用上的东西吧。
林总的侧脸，被阴影遮住的俊俏的侧脸，像是海报中冷峻模特的侧脸，在锡子眼中有那么一丝丝落寞。
“锡子。”林总沉默了半晌，继续说道：“我要离开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林总转过头，定定地满是期待地看着锡子的眼睛，皱眉纹微微地舒展开，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稍稍抬了抬眉毛。
锡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半晌未说话。
林总看锡子没有坚定地的回答，嘴角上扬笑了一下，转过头，不再看着锡子继续说道：“锡子，我觉得这里并不适合再发展下去了，自从告密信事件发生以后，一些东西就发生了变化。我相信你也能够感受到。”
从告密信以后，确实很多事情在发生变化。道不清言不明的一些微妙的变化。
但是也有一些很明显的改变——林总不再按时来了，有时候甚至整天都不来——就算是在没有出差的日子里。而王主任每天都会到了上班时间去敲林总办公室的门，更像是履行一种“检查”的职责，去到三楼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高层内部分化严重，我做得再好已经不被认同和认可，王燕现在每天都要给文总汇报我的情况，我已经成为一个被监控着的人了。但是，很可笑的是，我认为我没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如果真的违反了什么法律法规，他们大可报警来查我呀，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以这种方式。其实这段时间回想自己在这里的很多重要时刻，也未能得到文总的全部支持和信任……”林总冷笑了一下，锡子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听着他满是无奈和愤怒语气的言语，突然有一种同情和仇恨交缠的复杂感情在心里拉扯，对最不该被同情的人的同情，最不该仇恨的地方的仇恨。
“所以，锡子，我准备走了。”林总转过头，微笑着，坚定地看着锡子的眼睛认真地说：“但是，锡子，你跟了我快两年了，我在想，你是否也愿意和我一起走。如果你要和我一起走的话，我绝对会妥善安排你，当然，还有小艾师傅，如果不的话我也不会勉强，各有追求，但是，我，很希望，你，跟着，我，走。”林总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力地停顿着。
林总很希望自己跟着他走……
锡子看着林总的眼睛，黑暗中，林总那双眼睛闪着亮光。
林总很希望自己跟着他走……可是……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可是……林总是自己的伯乐啊……如果没有林总的话……自己不会到这里……可是……
“我……能让我考虑一下吗？”锡子还是选择跟随自己的内心，说出了真心话。虽然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伯乐，是给自己机会的人，但是，自己还是在当下下不了决定。
“没有问题，改变主意了，随时告诉我。就算是我走了，你想来，我这里也依然会有你一份职位。”林总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锡子听完，羞愧与感动同在，突然想要改口自己刚才的回答，但是还是忍住了，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
“如果要离开，林总您会去哪里？”
“现在有很多地方都在给我抛橄榄枝，但是，我这次一定要选择一个能真正有控制权和话语权的，才能真正干一番事业。”
半个月后的此刻的前一分钟，锡子放下那份被修改地面目全非、鸡蛋里挑骨头的投资意向协议，来到了林总办公室。
“林总，我和您一起走。”
（二）
“下午2:30我在地下车库老地方等你。”
“好的。”
这时的BJ，寒风凌冽，天空湛蓝，没有一丝雾霾。在寒风中的锡子，脸被吹得通红，鼻子不断地吸溜着，不禁地笑起来，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了写字楼。
这是一个周后的一个中午，在十分钟前锡子正在食堂，接到了一个林总的电话。
“锡子，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接电话。”林总压低了的声音中包裹着兴奋和激动。
锡子赶快放下手上的食物，“赵琳，帮我打包一下，谢谢啊，我有急事。”
“哦哦。”赵琳还没反应过来，锡子已经跑出了食堂。
“林总，我出来了，您说。”
“文领集团，谈妥了，你的薪资也翻一倍。”
文领集团，大型国有控股文化投资企业，文化金融领域响当当的中国前三名，和前两名轮流做老大。股权投资业务加债权投资业务双模式，对国内文创企业造血式扶持，市场和政策扶持双驱动，效益不说，口碑更在前。
名声在外的立成集团，虽然也很不错，但作为一家民营机构，不论是实力还是口碑还是规模还不能与之匹敌。
“谢谢您，林总。”
（三）
BJ的西二环，文领集团，整个写字楼是一个圆球形，被镂空的钢筋结构包裹着，最中间露出一个巨大的甲骨文形状的“文”字。
锡子站在这栋建筑下面仰视，脑海中浮现地是一种类似于“毛线球”的东西。
虽然样式别致地倒像是一家互联网公司，但从旋转门进去，一股浓厚的国企风格扑面而来。正红色的主色调，正楷的标语，优秀员工标语和事迹在大厅的墙壁上展示着。
“锡子，你先在这里等。我先去会会董事长。”
锡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在这里等您。”
林总微笑着点头，规整了一下自己的西服，朝电梯间走去。
时不时会有一些人拿着深褐色封皮的本子和笔，从外面匆匆赶来，匆忙地按着电梯。
时不时会有西装革履的人将客人送到外面，然后对客户深深鞠躬。
时不时会有一些穿着干净利落的女孩，到前台去快递和外卖。
这些，和锡子在以前的单位见到的别无二致，只是，在锡子眼中更增加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一样。
锡子等有半个小时，林总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锡子站起身来。
“锡子，非常好，董事长安排了，我们可以最近就过来。”
“谢谢林总！”
“走，回公司。”林总说道。
啊？锡子有点惊讶，不是对回公司惊讶，而是对自己出来，只在这里坐了半小时什么都没有干而表示惊讶，现在就走吗？
锡子默默地和林总走了出去，坐上了回公司的车。
林总上车后就打了一通电话，在电话里，他激动地说：：“兄弟，非常顺利！谢谢啊，一辈子的好兄弟！必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