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舍弃
她自然想活，想自由的活着，不是谁家的杀手，不是哪一族的希望，她只是她自己，所以她跟着林妖儿走了，在她身边的这些年她努力修炼，所有为她的借口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她为局势而死，或者让自己趁其不备杀了她，以报当日屈辱，但是直到现在她才看清彼此的差距，那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到不了的程度。
她抬头，满眼怨毒，咬破舌尖，血腥味满溢口腔，但一股兴奋感却自心中升腾，“林妖儿，我不会感谢你让我多活的这些年岁，林妖儿，你不会好过的，我诅咒你，”诅咒二字一出，幻花身下出现一个圆环阵法，一直做壁上观的常曦身形一动，要去阻止，却被林妖儿拉住。
常曦大惊，“你疯了！”
屋内，红色的阵法包裹着幻花，劲风刮的三人衣服墨发翻飞，红色的血液染尽法阵，幻花看着林妖儿，恨不到吃其肉，饮其血，“林妖儿，你不会好过的，我诅咒你，失你所爱，孤独赴死。我今日之殇，它日你必承恶果。”
常曦听着字字刺耳之语欲上前却被林妖儿死死按住，不能迈进一步，常曦皱紧眉，低斥，“你疯了，这可是上古咒术大阵，以起阵者灵魂相换，诅咒必定灵验，你还要任着她完成大阵。”
“是，而且，这世上诅咒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个，灵不灵验，我也从来不在乎，更何况，只有散了执念的内丹才是最纯。”林妖儿看着缓缓消失光泽的大阵，以及随着大阵逐渐消散化成荧光向凝仙灯汇聚的幻花。
常曦错愕，甚不理解她的做法，以前，他总以为自己能看懂这丫头做事的初衷，但是现在，他瞧不明白了，反而对她对她现在的决定感觉到了恐惧。
“帮我巩固凝仙灯吧，”林妖儿淡声道，“我知道你疑惑，我也只不过是做出进一步的尝试而已，我要一切，回去！”
常曦以仙力巩固灯盏，听罢她一句话忽然惊觉，难道，最初那一世，幻花本来便是作为凝仙灯的灯魂存在的。
“林长老，散派首徒廖莲出事，余长老请您过去。”门口，一位玄门弟子走了上来，被君晟凌拦住，在了解了因果之后，君晟凌望了紧闭的屋子语言，行礼沉声喊道。
屋内，林妖儿喃喃，“不对，她重伤不在今日，怎么会，怎么……我，我去看看”，常曦看着已然方寸大乱的林妖儿上前一步拦着她，林妖儿捻诀反抗，两人的力量相撞既震碎了屋里的木椅板凳，常曦被林妖儿击的后退一步。
林妖儿看见常曦示弱，正要开门离开，被闪到身后的常曦定住身形，林妖儿尝试冲破桎梏，却发现一点都动不了，不由咬紧牙关怒斥常曦“你做什么！放开我！”
“放开你？你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连我假意示弱都看不出来，难道我能信你到廖莲身前何事都不做吗？赤翎，你还能承受自己在犯一次错吗？”
林妖儿奋力挣扎的身体僵住，脸上浮现一丝无力之感，“常曦常曦，我都努力到这一步了，明明那么多次，她遇难的时间都没有提前过，我都算好了，解决完凝仙灯之事，我便能去救下她，救下她，再找由头将凝仙灯用掉，这世上，便没有了可以让程家灭族之事，说不定，说不定能？”
“说不定能？赤翎，你到底要装傻到什么时候，你都将这一切改到了如此地步，她还是出事了，那就已经证明了她的生死已经被算在天地运行的轨迹之内。”常曦恨不得撬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着通透，但在一些事情上却颇为执拗。
常曦挠挠头，将一扇窗打开，将林妖儿推过去，看向天边一道淡紫色的光柱“赤翎，你明明就清楚，曾经一次一次回溯时间，都无法回到紫麒献身的前一刻，你连他的魂魄归宿都转移好了，怎么，你还想着能改到最后，将他的躯壳抢回来。”
林妖儿被拽的趔趄，望着天边出神，常曦的话就像刀子一样一点点的戳着她，不致命，但是真的疼，林妖儿缓缓闭眼，两手颤抖，牙齿紧咬，她清楚，无论她怎么改，都换不回来紫麒，所以她才步步为营，替紫麒再造一一个身份，换一个人生，也算，是她对他这么多年陪伴的报答。但是，对于廖莲呢，林妖儿慌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拼命地尝试，想要救她。
常曦看着逐渐放松下来的林妖儿，还有一点他依旧很好奇但却始终没有找寻到答案，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三番两次拔断情根，却三番两次的瞻前顾后，被情绪所累，到底，是情根断的不够彻底，还是，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再次帮她重续，若是后者，能有这边能力的人，到底是谁。
屋外，等待的弟子已经焦急不已，君晟凌和顶着哲宇面貌的碧荥倒是稳如泰山，那弟子是想问有不敢为，想上前，但双腿就像被定住一样，一动不敢动，那弟子在心里只摸汗，这不能怪他胆子小啊，这旁边站着的两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沉，就像生死仇人在眼前一样，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若是化为实质，他现在已经是这薄薄的一片叶了。
就在那弟子反复的在做心里建设，告诉自己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死的壮烈一点时，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
话语一落，紧闭的房门猛的打开，常曦先一步走出，对着君晟凌道，“她在里面。”
君晟凌快步入内，门口就剩下了那名弟子与碧荥，常曦对那么弟子道，“请这位小君先带路吧，你们长老稍后便到。”
那弟子看了常曦一眼又看看一旁戴着哲宇面孔的碧荥，向常曦行礼道，“是。”
碧荥跟着两人身后一同前往主殿，在半路那弟子不注意之时偷偷溜掉。
大殿内，余姚几人将能用的法子都试了一遍，可是廖莲始终不见苏醒的迹象。
常曦从外赶来，殿外已经跪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常曦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柳清修，他的腕骨上，一根粗壮的红绳还牢牢拴在其上，常曦笑了笑，红绳如此粗壮，丝毫没有要断的迹象，想来躺着的那丫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一次怕是有惊无险的。常曦如实想着，进入大殿的步子便没有那么急切了。
殿内，余姚看见常曦出现，下意识退了两步，又向他身后看去，林妖儿不在他身后，常曦随着退开的人，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人，身上血衣未曾换取，脸色惨白纸，气息淡的几乎不可探，这一副不久于世的模样，确实同当初的琴一般。
常曦正欲伸手探脉，却猛地发现她腕处并无红线，这怎么回事？此时人多，不是问询的最好时机，待将人救醒再言，常曦探着脉，内息混乱，尚有一道力量在她体能冲撞，以她自身的修为，也只能是堪堪挡住，但却不是长久之计，若再不及时化去，怕是来不及了。
“她伤的极重，需要极强的力量注入她的体内，化去一直在攻击她的力量，帮助她醒来。”
以为再无希望的陈魁一喜，“那我们……”
“她需要的是一股完整的力量，所有人一起，你想提前让你女儿去死吗？”
陈魁上前一步，“好，我来，便是试了这一身修为也无所谓。”
“你还差些，斗不过她体内的那股力量。”常曦遗憾的摇摇头，若不是他不能出手，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不过，常曦再次将视线转向廖莲，陈魁的力量都抵不过她体内那股力量，她却堪堪能抵，如今的廖莲，可是林妖儿口中的廖莲。
“！！！”陈魁大骇，“这……”
就在众人无措时，常曦拿出凝仙灯，“此灯，所汇聚之力足够可以相抵，不知，您可舍得。”
陈魁瞬间哑火，这东西毕竟是程家世代相传的东西，他，又怎么好决定，可如今女儿受此重伤，他......
“老二，此事不必顾虑，莲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命在旦夕，这凝仙灯能救便用了去，一个死物而已，我们散派修炼，难道一定要靠个死物不成。更何况，此物用去，也省了一场腥风血雨。”站在陈魁一边的男人劝到。
“多谢大哥体谅。”
“你们出去吧，剩下的我来。”常曦甩甩手，开始赶人。
碧荥从半道溜走，没有去山下寻哲宇几人，而是又回了来时所，剑泽没有入内，依旧在门口站着，碧荥站到她身侧，望着那道关闭的房门，道，“我有事要问你，给我来。”
剑泽没有搭话，但是依言跟在碧荥身后。
林间静谧，偶有林鸟啼叫，山间泉水顺着错落的石头哗哗而下，本是一片宜人之景，却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四周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
剑泽不所谓的正回被打偏的脸，看着眼前气的打颤的碧荥。
“我问的难道不对，做的不好吗？殿下的计划原本是什么呢？让你死，换一个从镜里走出来的人，还是如何，我不过就是有点法子让剑主能有力一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