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执念所化
常曦看了林妖儿，转身离开，不由感叹她的用心，这说到底也是紫麒这么些年用心焐的结果，要不然，搁着林妖儿以前的性子，死了便死了，又怎么会费劲心力让他脱离原身，为保他修为和性命硬是“抢”了一颗内丹给他，现在最复杂，最得罪人的事她都做了，为表示神界不会亏待紫麒的心，他得筹划着给紫麒找一副好的仙身。
战斗结束，护着结界的几人累瘫在地，刚挨着地面的柳清修忽然紧绷身体，看向前方。
蔓菁倒是个生命力顽强的，被取了丹还活着，支持着自己残破的身躯站起来，眼里不变的还是那满腔的恨意。
精神紧绷的柳清修正要出手，却被飞升而下的林妖儿拦住。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的的你，眼里闪烁着星光，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姑娘，你曾经向我介绍这座城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这座城的名字？”蔓菁喃喃，停止了向前的动作，一行血泪从眼角滑落“我，我怎么会不记得了呢？那是，那是他起的啊！”
“蔓菁，这座城本来就没有名字，现在它又没有名字了，就让一切回到最开始吧，不要纠缠与过往了，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蔓菁大吼，猛吐一口血，跌倒在地上“你不明白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对我那样待我，我清楚的很，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像看猎物一样的看着我，就连前任城主也是，享受着身为父母的名号，恨不得用尽我最后一滴血！可是为什么，她永媚一来，就能轻而易举的分走他的全部注意，是因为他们是同族吗？没事了，现在我也是了。”
蔓菁坐在地上，喃喃述说，眼神逐渐涣散，“可是，我是了，他还是看不见我，不过没事的，只要永媚不在，他就能看见我了，那怕是恨。”
蔓菁的眼神忽然发恨，指甲扣地划出一道血痕，再次盯向林妖儿，“你是不会懂的，一但拥有过那独一份的好，就再也不法接受失去它以后的落差，那原本一直放在你身上的关怀没有了，你都会不满难过，想做一些事来吸引注意，哪怕你知道他对你永远不可能是爱，哪怕争的头破血流，我也要夺回来。若换成她永媚，我不信她不会这样做！”
蔓菁瘫坐在地上，涣散的眼神聚拢，眼神看向林妖儿又移永媚，语气忽然一转，凄厉的喊叫着。
“她不会。”抱着永媚的红叶开口。“知道为什么当初身为魔主的晏化要离开吗？在他们定下婚契之后的百年，两族之间忽然剑拔弩张，他们两人生为两族之长重要担当责任，两人用了大力气换来和平，但是永媚一族在此过程中遇见了各族抢地盘，损伤惨重，永媚要担起责任，不想晏化受牵连，忍痛断了婚契，断了往来，晏化知道她的用心，从旁协助，不让她知晓，永媚一直到四方受邀汇聚此城的时候才知道真相，而晏化的一厢情愿也得到了回应，他从魔主职位上退下来的时候，永媚也将族中打点妥当，当即要退位，但是族中长者自不同意，所有永媚甘愿受刑自降身份来到我身边做护法，让彼此再无顾忌，可是你蔓菁那个时候在做什么，是在不甘，还是在暗地里悲悯自我，不知反抗，最后为了所谓的得到爱而铤而走险。”红叶看向蔓菁眼底全是讽刺，这自以为是的爱和不甘，将自己的痛苦归咎到别人的幸福与奔赴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红叶过于刺耳的话真的点醒了疯狂的蔓菁，蔓菁慢慢收回疯狂，脸上眼里全是懊悔之色，对林妖儿说，“我做了太多错事了，就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吧，我知道你有办法让他回来，他们应该幸福。”
“他回不来了。”林妖儿咂舌，哎，要说她是痴情呢，还是计多人胆大。“他已经化为这天上的星辰，此世以后，再无转世轮回。”一句话打蒙了所有人，昏迷的永媚眼角滑落一行泪。
“不会回来了，哈哈哈，也好，也好。这样也好。”谁也不会拥有他了。蔓菁仰头看着逐渐暗淡露出浩瀚星空的天空。回想着过往，一点点化作尘土，一阵风吹来，什么都没留下。
“夫子，我就要继任城主了，这座城一直都没有名字，你可以给个名字吗？”稚气未脱的女孩扑倒少年的桌案旁，央求他取个名字。少年拗不过只好提笔书写。
“便叫，夜耀。”愿这一城是夜里的星光，成为迷途之人的归处。
“她，不是......”看着消散的蔓菁，余姚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个人被剜心取丹怎么可能还能支撑这么长时间，除非，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人。
“嗯对，她早死了，当初她本就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想杀了永媚，没想到来的却是晏化，可是她也算不上是妖魔，左右不过是蔓菁留在人世间的执念过深，结果这么些年利用沙椤树和玉娆成功拥有实体罢了，现在执念已散，自然留不住了。”林妖儿一边解释一边回想着蔓菁的话，眼神少许暗淡。
君晟凌低头看向望着蔓菁消失的地方出神的林妖儿，总觉得她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你在想什么？”
林妖儿听见君晟凌的问话抬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状态让他多想了，下一瞬脑中闪过一件事让她有了搪塞的理由。“回去之后就有新门徒上山了，我在想啊，还是不能对你太好，万一你学蔓菁怎么办。”
君晟凌听着林妖儿的话，不自觉的晃了神，脑海浮现她身边出现一个陌生的人，每一日都得她教导，林妖儿观察着君晟凌此刻眉头紧锁，嘴唇微抿，眼神透露着微微一些伤怀，林妖儿轻笑出声，轻轻敲了一下君晟凌的脑门，“好啦，逗你玩的，我们回去吧。”说完，率先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真的不会收弟子。”君晟凌快步追上去，有些焦急的确认。
“可能。”林妖儿笑，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林妖儿！”君晟凌气急。
“我可是玄玉门代长老，目无慈悲，没大没小！”林妖儿作势要去捏君晟凌的耳朵，却被少年躲开。
余姚看着打闹走远的两个人，攥紧拳头，眉头紧皱，现在的一幕让她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只觉得在不阻止恐有大祸。
红叶将永媚扶起来，看着君晟凌走远，眼眶少有的含泪透露着不舍，前方就要跨出月洞门的君晟凌好像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回过头来，只见陆陆续续往外走的几个人和只是低着头吩咐事项的红叶，君晟凌没将视线停留太久，便跟上林妖儿快步离开了城主府。
“终于结束了，呜呜呜X﹏X”回到客栈，林妖儿就像个软泥一样扑倒在床上。至于这个城其他的事情她才不管呢，现在睡觉最大。林妖儿闭着眼将摸索到被子将自己裹好，正准备睡觉碧荥滑了进来。“殿下，我家哲宇来信啦！”
林妖儿挠着头翻坐起来，怨念满满的看着满脸堆笑的碧荥，还不能一巴掌把人给拍飞了，只能咬牙切齿道，“要是没有实质进展你来扰我安眠，我一定把你送回去。”
碧荥呵呵一笑，将纸条递过来，林妖儿扫了一眼，将字条递回，“不用再查了，过几天廖莲要去完成最后一个任务，现在让他们出发还能和廖莲他们碰上。”
“哎，这就不查了？”碧荥疑惑，明明这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就差一点证据辅佐而已。
林妖儿敲敲碧荥的脑袋，“这些年跟在华逸身边倒是跟傻了。有些人，比起别人嘴里的，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若不让他尽快度了这一世，带她回去，我可不想被发现再填一条罪名。”
房间内，碧荥继续汇报情况。
“蔓菁的执念所结的丹，我已转送地府，晏化的转生之处已经确定。”
“嗯~等那事结束，在给她消息。”房间内想起了短暂的敲击声，便彻底归于沉默。
因为蔓菁夺去玉娆的身体，又做出了献祭，所以蔓菁死去，玉娆也一起散去，所以城中便需要一个城主来管理大小事物，各仙门参与盛会的人吵了一夜最终选着了卞一暂代管理，林妖儿舒展了僵硬的四肢，拍了拍呆愣的卞一，道了一声加油，便溜之大吉。
余姚在接到林妖儿撇下所有人早早就溜了的消息时也习惯了，便组织人往回走，待行至一道分叉口时，远远的便看见前往玄玉门的那道被陈魁领着一众弟子堵住，队伍里还站着鼓着腮帮子用脚尖戳地的林妖儿，看她这幅愤愤不平、满是不爽的表情，想来也是回去的路上被“请”回来的。
陈魁不愧是散修门主将一行人客客气气半强迫的又请回了散修，马车里林妖儿咬牙，看着君晟凌拿出的果篮子，咬着果子泄愤，可恶的廖莲，竟然敢伙同她爹算计她，林妖儿持续抓狂，到了地方，林妖儿直接跳下车，拽着君晟凌就往房间跑，打死也不想看见陈魁那副笑的花一样不怀好意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