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份
千年之后，宗门试炼。大掌门青阳上仙写下一封书信让青鸟带去华音殿。
流光但逝，华音殿还是以往的模样。杏花灿白如雪，暗香萦绕，青檐石门。青鸟轻鸣一声，来到华音殿。
石阶之上的汝嫣看得青鸟来，伸出纤手，青鸟便轻轻落在了手间。
青鸟将口中衔的书信给汝嫣，汝嫣打开，粗粗瞧了一遍。千年已过，永宁宗内子弟需经过试炼，若过，便可出师。
小天孙为汝嫣徒弟，汝嫣为永宁宗六掌门，小天孙自然也算是永宁宗子弟。
华音殿内的杏花从未落，日子却过得这样快，千年竟然就这样过去了。汝嫣长睫微颤，摸了摸青鸟的脑袋，轻声说道:“好鸟儿，你回去罢。”
青鸟鸣了一声，挥翅而飞去。
汝嫣拿着这一封书信，转身去后山寻修习的小天孙。
后山瀑布之下，水声清浅。晴日正好，神虎伏在绿树之下，懒懒地眯着眼。
大石之上，一个白衣的公子正在打坐。但见那公子眉目如画，翩翩清华，俊美无俦。这一个风华谪仙便是小天孙了。
树影婆娑，清风漾。汝嫣来到溪边，看石上打坐的小天孙，看他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水眸微敛。他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该出华音殿了。
听得轻轻步声，小天孙睁开眼睛，看得溪边的汝嫣，牵唇一笑，唤了一声师父，白影一动，闪身来到汝嫣面前。
小天孙生得高了，比汝嫣高出了许多。汝嫣看小天孙一张玉面，说:“渝儿，你长大了，该走了。”
“师父，你要赶渝儿走？”小天孙听了汝嫣的话，修眉一皱。
汝嫣摇了摇头，说:“为师从未要赶你走。五日之后，便是宗门试炼，过了，你便可出师了。”
小天孙握住汝嫣的手，诚恳地说:“师父，你还是要赶渝儿走。渝儿不要离开师父，也不要离开华音殿，渝儿只想陪着师父。”
“渝儿，你生大了，不该再粘着为师，不该再待在华音殿。你是天孙，该回天宫。”汝嫣收回自己的手，淡淡说道。
可你还是要我走。小天孙到底有些伤心，墨眸轻敛，低声说道:“师父果真不要渝儿了，渝儿要是出了华音殿，就不能时常见到师父了……”
汝嫣看小天孙难过的神色，到底有些不忍，将一块玉给了他，说:“为师不会不要你。这一块玉，同为师的令牌是一样的。有了它，你自可随时来华音殿。”
小天孙攥紧了玉，一双墨眸定定看着汝嫣，说:“渝儿不要这一块玉，渝儿要……”
渝儿要师父。小天孙终究没有说出来。
“你还想要什么？”汝嫣问。
小天孙乖乖地摇了摇脑袋。
“过几日，你便往永宁宗去罢。”汝嫣道。
为了不让汝嫣担心，小天孙还是扬起了笑脸，说:“师父放心，渝儿知晓。”
汝嫣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小天孙看着汝嫣走远，面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了，来到神虎身边，坐了下来，撇了撇嘴，说:“虎儿，我要走了。师父竟然赶我走，我好伤心。”
神虎听着小天孙的牢骚，睨了他一眼，又懒懒眯起了眼。
“该死的试炼，我是不会过的。别妄想拆散我和师父！”小天孙恨恨地说。
无论如何，小天孙都不会通过试炼的，他才不要那么快出师呢。
日落之时，小天孙来到汝嫣的房里。汝嫣正看着书，见小天孙进来，合上了书，说:“渝儿，来寻为师可是有什么事？”
小天孙来到汝嫣面前，一双如玉的墨眸看着她，说:“师父，渝儿会收拾好东西，明天就走，不会让师父挂心的。”
“也好。”汝嫣点了头。
汝嫣真的不喜欢自己了，连自己要走都不难过。小天孙是越想越难过，蹲下了身子，握住汝嫣冰凉的纤手，像小时一样仰起脑袋看她，说:“师父越来越不喜欢渝儿了。小时候，渝儿不开心，师父还会抱渝儿。渝儿越长越大，师父都不喜欢渝儿了，如今，都不肯抱渝儿了。”
“渝儿，你长大了，为师抱不动了。”汝嫣说。
“可是，”小天孙站起身来，把汝嫣抱进怀里，说:“渝儿可以抱得动师父。”
突如其来的，汝嫣蓦地一怔愣。小天孙捧起汝嫣一张脸，认真看她眉眼，墨眸一荡，轻声说道:“师父，一千年来，你的样子没有变，可怎么，就不喜欢渝儿……”
汝嫣看小天孙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把他的手拿下来，说:“为师没有不喜欢你，只是你长大了，行动要合乎礼数，不得莽撞。”
小天孙听了，更是伤心，说:“渝儿喜欢师父，渝儿不要离开师父。就算师父骂渝儿、打渝儿，渝儿也不想离开师父。”
“为师知晓你喜欢为师。可你是天孙，总归要回天宫去的。”汝嫣拉小天孙坐下，说。
汝嫣才不知道呢。她才不会知道小天孙想着要娶她做媳妇儿呢！
“那，师父跟渝儿回天宫好不好？”小天孙问。
回天宫？汝嫣笑着摇了摇头，道:“为师在华音殿待惯了。若跟你去天宫，该用怎样的身份待在那里？还是罢了。”
小天孙一笑，身份？简单！说:“师父，不过是一个身份。你等着，终有一天，渝儿会给师父一个身份的！”
“你要给为师什么身份？”
“是……”小天孙倾近了身子，在汝嫣轻声说道:“渝儿现在才不告诉师父呢，师父自己猜！”
这个顽徒。汝嫣无奈笑了，看小天孙近在咫尺的脸，说:“恩师？”
小天孙摇了摇头，说:“渝儿要走了，就不能时常见到师父。渝儿伤心，渝儿难过，师父能不能像渝儿小时候亲亲渝儿，渝儿就不难过了。”
亲？汝嫣一愣。正怔愣间，小天孙已轻轻亲了自己。
小天孙看汝嫣一张愣愣的小脸，咧嘴笑了，师父真可爱！
汝嫣回了神，说:“渝儿，你又胡闹了。”
“是，渝儿胡闹了。渝儿亲了师父，师父要是出气，那就亲回渝儿吧。”小天孙握着汝嫣冰凉的纤手，一本正经地说。
看小天孙认真的神色，汝嫣不知这个小兔崽子是真傻还是胡闹，叹了一声，说:“罢了，你去了外边，万不可同别人家这样胡闹。”
绝对不会的，这个小兔崽子只会对汝嫣这样胡闹！
“师父放心，渝儿只喜欢师父，渝儿只会亲师父的。”小天孙义正言辞地说。
汝嫣没有细想小天孙这些话的意味，只叮嘱:“你经千年修习，修为已大成。你若出去，为师虽不怕你不敌他人，只怕你向来乖巧，心性纯良，长居华音殿，不谙世事，给别人骗了去。一若出事，着了音信来华音殿，为师可前往为你解难。”
长居华音殿，心性纯良？不谙世事？乖巧？嗯？是汝嫣太过善良？还是那个小兔崽子演技忒好？嗯？
“师父待渝儿真好，渝儿一定会小心的。”小天孙笑着说。
汝嫣轻轻摸了摸小天孙的脑袋，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一千年的小兔崽子说走就要走了，到底有些不舍。说:“渝儿，往后为师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
“师父，”小天孙心疼了，像小时候一样扑进汝嫣怀里，说:“渝儿长大了，可以保护师父的。师父，你一定不要把渝儿忘了。渝儿会想师父的，师父也要想渝儿。”
“好，为师不会把你忘了的。”汝嫣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