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首战
起义军的首领叫做张威，原本是波才麾下的黄巾渠帅，汝南黄巾被朱儁、皇甫嵩击败后，他便隐姓埋名躲藏了起来。
时值中牟令贪婪无度，县内饿殍遍野，却不开仓放粮，百姓积怨已久。
张威得知此事，借势重新召集旧部，起义攻打中牟县，一战即胜，斩杀了县令和主簿。攻陷城池后，他开仓放粮收买人心，此举得到百姓支持。
义军号称三万人，刨除老弱妇孺病残之人，可战者实则不过万余人。然而就算这样，面对何苗的一万官军，张威也丝毫不怯，主动与其开战。
因为在他看来，何苗不过是一个酒囊饭袋，碌碌无为的膏粱子弟。有道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对付一只羊带领的狮群，并非难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何苗手下的一万士卒，乃是大汉的精锐，战斗力绝不是郡县守卫可以媲美的。而何苗这支羊的身边，还有凶猛的狼和狡猾的狐狸相助。
初战，万余人的部队就被击溃，要不是何苗在追击时乱了阵脚，说不定就要被消灭了。后面的战斗，张威大多时候只是防守，借助中牟县的高大的城墙，抵御何苗的进攻。
但是久守必有失，起义军士气低落，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张威昨夜召集各级渠帅，商议退敌的办法。
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七嘴八舌下来，退敌的办法没想出来，反倒是投降的办法层出不穷。
这让张威又急又气，接连斩杀了两个主张投降的渠帅后，所有渠帅慑于其威，再也不敢谈论投降之事。
为了激励士气，张威决定再度开仓放粮，让士卒们饱餐一顿，然后再与何苗一决胜负。开仓放粮的效果确实不错，当晚就有不少百姓加入了起义军的队伍，同时低落的士气也有了起色。
张威有丰富的失败经验，知道面对气势汹汹的汉军，初次加入战场的士卒肯定抵挡不住。
所以，他把仅有的老卒放在了最前面，只希望能够抵挡住汉军的第一次冲击。等新兵冷静下来后，便可以一拥而上，结束这场战斗。
起义军组成了一个方形战阵，张威在最中间的位置，队伍最后面则是老弱妇孺。他把中牟县一切可以利用的，全都搬到了战场上。
面对汉军战前的一千步骑，张威真的没有放在眼中，目光所向，只有何苗的人头。
而对面的何苗，俯瞰起义军的战阵，心中此对嗤之以鼻。人多确实看起来猛，但战场上绝非依靠人多就能取胜。不然，又怎会有兵法兵书问世？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刚刚好。何苗一挥蓝色的旌旗，背后战鼓隆隆作响。
这是进攻的号令！
鼓声如落水的石头激起的波纹，从高台不断向四周扩散，声声冲击着刘备的耳朵。
鼓声每响一下，刘备的心便跳动一下，随着鼓点越来越急促，他双眼逐渐布满血丝，身体打着摆子。
在他的眼中，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下来。士卒们凌乱的发丝，从毛孔中溢出来的汗水，阵前随风而起的尘土，全都清晰可见。
耳边原本的轰鸣声被咚咚作响心跳覆盖，渐渐地又被粗犷的呼吸声所取代。
“轰隆……”
一道惊雷在刘备的脑海中炸响，他终于听见了周围的声音。
“大哥，该进攻了！”
关羽着急的声音，一遍遍进入刘备的耳中。这一刻，刘备气血翻涌，心房急剧收缩，一股寒冷遍布全身。
紧接着，一腔热血喷涌而出，流遍全身。刘备瞋目裂眦，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杀！”
士卒们深受感染，情不自禁跟随刘备高喊：“杀！”
这一声穿云裂石，响彻天际。转瞬间，就将隆隆的战鼓声压制下来。如同一记重锤，从天而降砸在双方的军中，引起不少的骚乱。
高台上，何苗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看着前方。
他从未见过如此气势磅礴的进攻号令，尽管相距甚远，但是依旧令他热血澎湃。
回想起刘备的表现，他心中不禁想道：何遂高（何进的字）手下人才济济，京城里面凡是掌管士卒的官职，无论大小差不多都是他的人。
就连老子领兵打仗，手下士卒也大多是他的人，如果这刘备能投靠我，那我岂不是也能喘口气，不用再仰人鼻息。
何苗眼睛一亮，越发觉的此事可行，心中也是大为高兴。
官兵都是征兵征来的，受到过专业的训练，再加上有军司马、校尉等将领管理，短时间内就安定下来。
反观起义军张威那里，本来就害怕、畏惧战争的百姓，一听见声响拔腿就跑。张威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队伍里面跑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关键是一人逃跑，其他人也想跟着跑，大有不战自败的迹象。
他哪能允许，亲自持刀抓住一个逃兵，当着众人的面砍了脑袋，说道：“你们加入了义军，就算跑了官兵攻入中牟县也会杀害你们的家人。与其死得窝囊，不如奋起反抗，杀退官兵保卫中牟！”
“官兵连续进攻不利，早已是强弩之末，此战我军必胜，如果再有逃跑的人，下场就和他一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番话下来，张威连吓带哄，竟然真的稳定了军心。抬头再看前方，一千步骑距离己方战阵，已经不足三百步。
战马掀起的尘土，仿佛一只吃人的巨兽。张牙舞爪，扑向起义军。
刘备的骑兵并非如一盘散沙，猛地冲向张威的起义军。
经过商讨，刘备将一千步骑分做两队，关羽独自带领三百骑兵，刘备与张飞合领七百步卒。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刘备亲自参与的第一场战斗，他不能输，也不敢输。骑在奔驰的战马上，他双腿僵硬的夹着马肚子，如同一个木头人。
刚穿越过来时，刘备曾好奇的骑过一次马。可他哪里知道，这时的战马没有高桥马鞍，也没有双马镫，所以直接摔了一个跟头。
如今高桥马鞍还没有做出来，但在单马镫的基础上再添加一个，刘备还是能做得到的。
不过人都有私心，刘备也不能例外。一件衣服有里有外，人心也有近有远。像这种好东西，他也只给关羽、张飞二人装备上了，其余士卒依旧是最普通的装备。
张威的起义军越来越近，刘备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举盾！”
起义军中，统帅老兵的渠帅见状，拔剑高声喊着。他叫张洪，是张威的表弟。
“咔咔……”
老兵们不愧是见过血的，面对呼啸而来的骑兵，行动迅速，眨眼间就筑起了一堵铁墙。
“架枪！”
张洪有条不紊地继续指挥着士卒，一根根长矛、铁戟，搭在盾牌上，远处一看，寒气逼人，当真是枪支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