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约定
“你可服气？”蒋奇骑在胡彪身上厉声问道。
“我……”
孟鑫见胡彪被擒，想要上前相助，然而刚走了一步，就被一道身影所震慑。
抬头一看，原来是关羽站在他面前，怒目而视。
瞬间，孟鑫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双腿战战兢兢，欲前进不敢，欲后退不得，仿佛灌入了铅一样沉重。
“我服了，我服了……”
胡彪咬着牙硬抗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输。
蒋奇闻言笑道：“既然认输，那不给刘大人道歉。”
“我……我……”胡彪听说要他给刘备道歉，内心羞愤至极，结结巴巴的，想要拖延时间。
蒋奇见状稍稍用力，只听到“嘎嘣”一声，胡彪胳膊顿时就被扭断。
“啊！”胡彪惨叫一声，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死的刘备，等大兄完成大业，老子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刘大人，小人知错了，还请大人看在我二哥胡珂的面子上绕小人一命。”
刘备闻言看着泥人久久不语，眼中不断有寒光闪烁。
说实话，刘备确实想要杀了胡彪，但是他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本着日后斩草除根的想法，他轻叹一声，最终还是决定放过胡彪这次。
“义渠，放了他吧。”
蒋奇闻言抓起胡彪，将他扔到孟鑫身边。
胡彪从小到大，除了两位兄长，从没受到如此羞辱，心中恨不得生吃了刘备。他恶狠狠地刮了刘备一眼，转身就走。
看着两人离开县衙，关羽坐回刘备身边，问道：“大哥，为何放了他？”
蒋奇也大为不解，说道：“是啊，云长兄所言极是。这胡彪如此无礼，要是我的话早就把他杀了。”
刘备表面若无其事，似乎根本没把胡彪刚才的无礼放在心上一样。
他说道：“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罢了，胡氏在本地作恶多端，我早已定下斩草除根的计划，只是目前掌握的证据，不足以将他们绳之于法，胡彪有勇无谋不足为虑，云长你去买些酒菜，顺便将仲若兄弟请来，咱们今夜为义渠送行。”
关羽应声离去，刘备将蒋奇请到书房，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案几后面，从一堆文牍中抽出一卷交给蒋奇。
蒋奇打开粗略地看了一眼，眉头紧锁不散，脸上满是怒火。
文牍上所写的，都是刘备派人找来的胡家案底。比如胡家子弟强占人妻，或是殴人致伤，又或是火烧民居、霸占田产、逼迫百姓自卖为奴婢，最严重的也只是劫掠。
这些罪行，虽然罄竹难书，但也只是死一人而已，可不够将其族诛！
蒋奇放下文牍，怒发冲冠道：“刘大人，这胡氏真是罪大恶极，我就不该放了胡彪！”
刘备收起文牍，笑道：“义渠杀胡彪，就像杀一只鸡那样简单，但这并非我想要的结果。”
“啊？大人此话何解？”
“俗话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你若杀了胡彪，无论是否正义，都是背上了杀人的罪名，这与你是无益。而我作为本地县令，依据律法就不得不对你抓捕，这是不我愿意看到的。”
“多谢大人厚爱。”
蒋奇心中欣喜万分，可是转念一想又有点担忧，说道：“刘大人，胡氏虽罪大恶极，并冲撞了你，罪该万死，但是你刚刚上任，就突然下此辣手，族灭县中大姓，会不会被外间传为横暴酷烈？”
“而且我还听说胡彪的兄长胡威，是当今冀州刺史王使君的心腹，如果诛杀了胡氏，王使君会不会迁怒大人你呢？”
刘备出仕为县令，主要为的是聚众，若无美名，如何聚众？他自不会昏头昏脑地做事，使自家的“名声”变坏。在这方面，他不但比蒋奇考虑得早，而且也比蒋奇考虑得清楚。
他沉吟道：“顾不得这些了，如果不能为民除害，那我做这个县令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返回乡下，把刀剑埋起来，过隐士的生活呢！”
近年以来，大汉吏治越来越坏，地方上豪强更是雄踞一方。此表面是因为朝廷上阉宦、外戚争权夺利，地方上缺乏干吏。
但是实际上却是士家、豪族之间的更替。就像是新陈代谢一样，老旧的事物终究会被新兴的事物所取代。
这便导致了各级官员在行政上的急躁、在治理地方上的竞为苛暴，形成了朝野上下尽皆追求短期效应之风。
突然，他起身走到一旁，对蒋奇拜道：“义渠啊，我有一事相求，恳请义渠答应。”
蒋奇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起刘备，说道：“大人对我恩厚有加，若非祖宗基业在，我定会投效大人，敢问大人是何事情？”
“我想请义渠在我动手诛杀胡氏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
是夜，县衙后院正堂上，刘备、关羽、崔林、宋璟、周劲孙、李元峰、韩猛、蒋奇齐聚一堂。
这些人中，有的是刘备的心腹；有的是他的爪牙；还有的是他想要收拢的人。
韩猛正在为其兄韩静守孝，按照礼仪，尊亲死后，服满以前，只能居住在家，断绝娱乐和交际，以示哀思。
韩静虽然不是他的尊亲，但是长兄如父，一下失去两个亲人，韩猛心情极为低落。
不过刘备相邀，他不能不来。而刘备以为了孝义，没有让韩猛饮酒，也没有安排舞乐歌妓。
这次宴会，众人就是在聊天、叙旧，谈天说地。
尽是如此，众人依然觉得尽兴。尤其是宋璟，因为被小人冤枉，被迫离开了奋斗了半辈子的俞家。虽然嘴上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心中积郁难伸。
如今帮助刘备管理县衙，尽管有些违背誓言，但是他的内心却充实快乐，仿佛回到了跟随俞老太爷打拼的时代。
宴会上，他时哭时笑，率性高歌，让醉了的刘备忍不住附和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
第二日，刘备送给了韩猛一些钱财，并嘱咐他如果遇到困难就来找他。
韩猛大为感动，立誓等丧期一过，无论天涯海角，都会追随刘备。
刘备点了点头，让周劲孙送韩猛回去，他则跟关羽送蒋奇离开。
二人将蒋奇送出城外，临别之际，刘备突然想到，既然目前自己不会与胡氏撕破脸皮，那么何不趁这个时候，多招揽一些手下呢？
若是没有猜错，这个时候赵云还在常山习武才对。蒋奇素有名望，让他去寻找赵云，说不定可以将赵云招募过来！
于是他说道：“义渠兄弟，我还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大人请讲。”
“你能否去一趟常山国，替我找一位名叫赵云的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