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醒
“呼，终于找到你了。”
“哥尔戈达，你怎么又躲在花园里睡觉啊？”
妮可娇嗔的声音在哥尔戈达耳边响起，温暖如春日的阳光，驱散了他内心的忧郁。
“我可没有睡觉，我是在感悟父亲所说的自然。”嘴角挂着微笑，哥尔戈达闭着眼睛回答道。
看着双手抱着后脑，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躺在草地中的少年，妮可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是吗？看不出来，原来你才是最努力的那个呀！”
“那当然啦……”
“那你现在可以担任父亲的从神了吗？要知道罗维尔已经具备了成为父亲从神的实力了。”妮可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扶着额。
“别跟我提那个的名字，你是知道我讨厌他的。”哥尔戈达有些不快。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他吗？”妮可在哥尔戈达的身旁坐下，抚了抚柔顺的金色长发，微笑着问道。
哥尔戈达慢慢的睁开眼睛，盯着妮可淡紫色的眸子，轻声说道，“他要是真有那个能耐，他就应该跟卢恩一样成为父亲的从神，而不是总是在我们面前去摆弄他的能力，这只是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小丑，滑稽可笑。”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在你来之前他肯定又在卖弄他的能力了。”哥尔戈达笃定的说道。
“呃……的确……”妮可哑然无语。
两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在这美丽的花园之中，享受的大自然的和谐。
照在脸上的阳光，温暖而又轻柔，仿佛一只小手在脸上抚摸。时而吹来的一道清风将花园中那遍地盛开的花朵的香味吹的混杂在一起，反倒生出的一种更加奇特的味道，香味扑鼻。
花草，在风中摇曳。鸟儿，在欢乐的鸣叫。
远处，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静静的缓慢的流淌。
自然从不刻意的去展现她的美丽，但身处自然之中我们却总是能发现她的美。
妮可看着这自然的美丽，享受着这自然和谐，不免有些痴醉其中，也倒是明白哥尔戈达为什么总是一天到晚腻在花园里。
突然，她想起了父亲总常说的自然。
“父亲说，最温暖的光是自然的光，它温暖的不仅是这个世界本身，更是温暖了每一个生命的心灵。”妮可轻轻地说道，“他还说，我要是什么时候能够领悟自然的光，那便就是从神了。”
哥尔戈达猛的坐起身，双腿盘膝，左肘支在腿上手撑着脑袋，带着疑惑看着右手的手掌心。
一朵普通的橘黄色里透着微蓝的火焰凭空窜出，又变换着其他的颜色。
“父亲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自然的火焰是绿色的，可我看到的明明是橘红色里透着蓝色的火焰。”哥尔戈达说。
看着哥尔戈达手掌心那一撮火焰，妮可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险。
“你赶紧把火焰收起来。要是把父亲心爱的花园烧了，你就得和伯列斯罗格一样被关禁闭了。”妮可嗔怪。
哥尔戈达收起火焰，笑着看向妮可，“其实我觉得你已经领悟自然的光了。”
“啊？”妮可疑惑。
“没什么。”哥尔戈达转移话题，“话说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伯列斯罗格了。”
妮可不以为然，“那小家伙就是个淘气鬼，总是不让父亲省心。”
“是呢……”
哥尔戈达又躺下了，心情愉悦。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的真实其实都只是一个梦境，但那又如何？
这里有他所爱的一切，他宁愿永远沉浸在这虚幻之中，不可自拔。
但是，梦终究是梦，总会有破灭，醒来的那一刻。
乌云密布，雷声轰鸣，狂风暴雨。
一股让人莫名惊恐，恐惧的诡异气息席卷而来。
哥尔戈达的心脏在剧烈跳动，那股气息，他熟悉而陌生，他在害怕，尘封的记忆在逐渐复苏。
在他们身旁，那些原本绿色鲜艳的花草竟然逐渐枯萎，变得灰色死寂。
“危险！！！”
哥尔戈达急忙呼喊，他翻身抱住妮可向一旁滚过去。
下一刻，整个空中花园以及远处巨大的辉煌宫殿，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地面被撕裂开来，碎石纷飞，一只黑色的巨大尖角从下面钻上来。
这座宏伟瑰丽的空中花园是那样的不堪，那巨大的尖角只是轻轻搅动，整个花园便被碎了。
曾经的美丽花园就如此破碎毁灭，碎石泥土，枯萎的花草，水流在天空中纷飞舞落。
哥尔戈达抱着妮可从天空中坠落，他没有看到其他的兄弟姐妹。
但他看到了那个尖角的主人，那是一个浑身都是灰白羽毛的巨大怪物，头顶顶着尖而长的巨角，祂只是站在那里，便能让他们感到恐惧，感到死亡的迫近。
“扎喀拉……”
那怪物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响彻长空，震耳欲聋。
大地在颤抖，海洋在咆哮，云层被撕裂。
一个个邪异的生物从大地中钻出来，从海洋里爬出来，从云层中飞出来。
有身高数百米的巨人，有双翼展开百米的巨龙，有龙身章鱼首的古老生物，有像一滩烂泥在地上蠕动爬行的未知生命，也有弱小的人类……
它们密集成群，像一道灰色的浪潮，遮天蔽日，向着花园碎裂坠落的地方涌去。
途经之处，死寂在蔓延。生活在这里的人类，还有其他的生命都被他们杀死，吞噬，转化为它们的同类，它们的队伍在逐渐变大。
终于，哥尔戈达看到他的父亲及如同影子一般跟随他的卢恩。
“父亲……”哥尔戈达大声呼喊。
但父亲并没有听到。
他看到了他最敬爱的父亲满含愧疚的倒下，被身后涌来的灰色浪潮吞没，被从天空中凭空蜿蜒伸展出的巨大藤蔓刺穿身体。
整个世界陡然变成黑色，天空中是微红的月亮，群星闪烁。
寒风吹拂，哥尔戈达失神的跪在地上，映入他眼中的是光滑的映照着月亮的石板地面，而地面上流动的是聂红的鲜血——是神灵的血液。
他不敢抬头，因为他知道在他的身旁那五个十字架上钉着的是他兄弟姐妹们的尸骨。
在鲜血的映照下，他看到那个男人用令他作呕的虚伪笑容看着他，在那个男人身后是十二位穿着红色金纹长袍的祭司……
尘封的记忆，终究还是冲破了美梦所构筑的囚牢，在脑海里不停的重现，一股悲哀漫上心头，心脏痛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不……不……”
哥尔戈达跪倒在地，疯子一般呐喊，撕心裂肺的哭泣。
那是无能的哭泣，他憎恨自己的无能，无法帮助父亲，无法守护家人。
他无能的愤怒，也只剩下这怒火了。
猩红如血的火焰，控制不住的从他的体内溢散出去，将这虚幻的泡沫蒸发殆尽。
“轰隆——”
惊雷乍响。
哥尔戈达睁开双眼，眼皮依旧沉重，他还不想就此醒来。
但泡影般的虚幻梦境已经破碎，他不得不醒来去面对残酷的现实，无法再逃避了。
……
威金森和乔治两人跑了很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了下来。
再转头一看，萨顿斯山赫然已经成了火焰山，满山火焰烧的天通红，映照数十里，黑夜仿佛化为白昼。
“那是什么？”摆脱了危险，乔治终于找到机会问威金森，但话刚说出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指的什么，今天这晚上经历的事太过非议所思了。
“我不知道这火焰是什么？”威金森皱起眉头，“但毫无疑问，那个梅里耶斯他就是食尸鬼，那个悬赏就是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送死，成为他的血食。”
“可是，我们早上出发的时候他还在城里，他绝不可能比我们更快到达这里。”乔治说。
“是啊！他已经不是食尸鬼了……”威金森面色深沉。
被刺穿心脏也不会死，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漫天飘零的灰白羽毛，古怪的呓语。
威金森深吸一口气，目中骇然，“异鬼吗……”
“什么？”
瞥了瞥一脸疑惑的乔治，威金森神色凝重的解释道，“异鬼，一种比巨人比巨龙还要强大诡异的生物——我曾听前辈们提到过。”
“我们能活下来可真是幸运啊。”威金森感慨道。
“嗯！”想起刚才的遭遇，乔治也不免有些后怕。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伫立着，似乎是在欣赏那山火的炫美，以庆祝劫后余生的喜悦。
“两位辛苦了！”一道沙哑熟悉的声音，在威金森和乔治两人身后响起。
威金森和乔治顿时吓得全身汗毛竖起，连忙转身后退，威金森抽出腰间的又一把长剑，双手紧握，严守以待，而乔治却直往威金森身后躲去。
穿着红色祭司袍的驼背丑陋老人，用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两人，直看得两人心中发毛。
“别紧张。”梅里耶斯并没有停下脚步，走到两人身边时扔出了一个布袋。
“你们的酬劳。”
梅里耶斯没有再多说什么，独自向萨顿斯山方向走去，在风中飘动的长袍干净无暇，不同于那食尸鬼的邪异，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气势令人震撼。那拱起却依旧高大的背影，在山火肆虐的萨顿斯山的衬托下，渺小却又伟岸。
直到梅里耶斯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中，威金森和乔治才放下了警惕。
“真是奇怪啊！”威金森捋了捋没有胡子的下巴，呢喃自语。
“噢，对了，乔治，他扔的那个布袋是什么？”
威金森突然想到刚才梅里耶斯说的酬劳。
乔治嘿嘿一笑，抖了抖布袋。
哗啦——
钱币碰撞的声音响起，直撞得两人心脏噗噗直跳。
“这声音错不了，是金币，这一小袋子，发了发了！哈哈……”乔氏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打开布袋清点一番，不多不少，刚好100枚金币。
是梅里耶斯悬赏的奖金。
威金森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梅里耶斯消失与来时的方向。
他是怎么肯定我们能够逃出来，并且还能与他相遇？那一袋金币简直就是刻意为我们准备的。
这个梅里耶斯与那个食尸鬼梅里耶斯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一个个疑惑从威金森的脑中生出。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必然？
威金森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该管的，还是忘却了才好。
“原本以为要接十几个任务，才能凑够启程的金钱，没想到这才第4个任务，我们就已经凑够了足够的钱。100枚金币，即便除去船费也足以够我们用很久了。”乔治依然沉浸在喜悦之中。
“够了乔治，我们得赶紧回格里安休整一下，明天我们又要赶长路了。得在夏天到来之前到达帕洛斯港，扎克已经联络好了，只要交付足够的船费，那个叫做哥伦布的航海家，就会允许我们加入他的船队，去探索未知的海域，也许我们会发现新的世界。”
“哦豁，或许我们会一起被载入史册呢！噢，伟大的航海家，新世界的探索者——乔治.帕瓦罗先生，哈哈哈，仅仅想一想就很开心。对了，我还没有看过海呢。威金森，大海是不是特别的美丽？”
“是啊，特别的美……
我也有许久没有看到她了……
有点怀念她的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