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与鹰夺食
来到人间已经过去二十三天了，每天都发生着微不足道的小事。其中最为重要的是，我和他的友情开始加深。
雨停了，这是连带着碎雪花降落的雨夹雪。多半降下来的只有雨。而天气预报会固执的称呼为雨夹雪。我坐在阳台上，望着下面的雨点，打落在行路人的衣肩上。遥望远处，有个提着红色购物袋的男人，他带黑色的伞。
阴暗的天空下，沉闷的湿热，令人难过。
打开了窗户，我准备在他进楼道前，提前欢迎他的到来。在高楼上呼喊他的名字，也算是种新鲜体验。
打开窗户，也就凉快多了，有阵新鲜的空气流进来。令人发醉的干净气体，沁人心脾。拉开了纱窗，我探出了身子，感受着外面凉爽的春雨。解冻土地的雨水，是甘甜的，这么说谁信啊？
“喂，”我招着手，向楼下的他大声呼喊，“欢迎回来！”
带着帽子的他，压低了帽檐，小声嘟囔了句，“真是个精力过剩的小鬼。”
“啊、啊啊、阿嚏。”不知道是着凉了，还是有人讲我坏话，打了个寒颤。
在我面前出现了个黑影，从空中快速飞下去。
老鹰？拥有俯瞰大地的明锐视力，从高空俯冲下来捕捉猎物是它们的猎食方式。双手撑在阳台上，我感觉到不可思议，长大了嘴巴极力往下眺望。
长有黑色羽毛，有一米多的翅膀，直接扑向了手里提着食物的哥哥。
突如其来的老鹰，让他措手不及，收起伞。挥舞着伞柄，想要驱赶这猛禽，它尖锐的眼睛里映照出哥哥脸庞。发出一声叫声，对他对视的几秒内，仿佛是静止的。老鹰直勾勾的眼神，在与人类对话。
“那是我的肉，没你份。”
“不，得给我留下。”
“想都别想，这是我的份。”
“休怪我无情。”
眼神里的语言破译，大概就是这样解释。老鹰快速伸出尖爪，他不由向后退了步。塑料袋被老鹰划破，里面的五花肉，被老鹰抓了出来。哥哥及时拿雨伞，攻击它的腿部，在挨板子前，它松开了爪子，肉块挑落在地上。雨淋下的地面上，有着哥特风格的画面里，人与鹰攻防着。
作为猎食者，那对眼睛还死死盯着地上的红色肉块。低着头的样子，挺有趣，像是个认错的老实人。
才怪，狡猾的老鹰，扑打了翅膀威吓哥哥，张开翅膀的它变得威猛。强壮的青年老鹰，眼睛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雨滴答在老鹰的羽毛上，对于小鸟来说大概是个阻力。雨天，小型鸟都不会出现在雨中。它们都缩着脖子躲在窝里吧。
像是跳探戈，老鹰伸出了前爪，用爪子去够处于中央位置肥美多汁的肉块。哥哥也有礼貌伸出邀请贵宾的右手，不过手上拿着雨伞罢了。阻挡老鹰用爪子攫取新买的五花肉。那个老鹰抬起了头，望着采用西洋剑术对抗的哥哥。
拍打着翅膀，它收起探戈舞步。那种来回踏步的妖艳舞蹈，舞会上才会出现的动作。它稍微认真点了，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像是上发条的娃娃。保持着西洋剑术的姿势，哥哥瞄准着老鹰，似乎又不忍下手。想想也明白，在动物以成倍速度灭绝的二十一世纪。能在城市里见到老鹰，是种罕见现象。
保护动物，是种树立在他心中的意识。
慢慢移动了三小步，像是大摇大摆的公鸡，不过它是肉食系的。快速低下头，将肉往自己这边拉。拍打翅膀向后飞，抓着拖动到西边的肉块，紧紧抓住后，飞了起来。
可恶啊，怎么能够输给它呢。我也是忍耐了许久，才有顿肉可以吃的。喂，老鹰，这并不是先到先得、措手可得的美食快餐。
拉开窗户，我跳了下去，正对老鹰的正上方。
从接近三十米高楼上跳下去，这次我有足够信心抓住那个老鹰。
想来，捕捉多年食物的老鹰也会感到意外吧。竟然有人跑到我头上撒野。老鹰起步速度并不快。只要找准时机的话，有机会夺回失去的五花肉。张开四肢，我的下方就是拍打翅膀向上飞行的老鹰。
是气流的波动，还是敏锐的听觉起了作用，老鹰好像察觉到了。向前用力拍打翅膀，努力躲避着我突袭。落下来，我接近老鹰了，近距离靠近它。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来自于生物本能的恐惧。我迟疑了，也失败了。
落在地上的我，手里抓着一根羽毛。
“它，飞走了。”我捏着羽毛，不甘心的说着这句话。
“不然，让它分你三分肉啊。”
“刚才你不害怕吗？”
“老实讲，我害怕极了。近距离看见老鹰，还是有种恐惧感。它不由分说抢走40块一公斤的五花肉。真是个强悍，刁蛮的家伙。”11说完，检查了塑料袋。
里面的好料不多，有十二个鸡蛋，五个西红柿和两把小白菜。至关重要的物件，代表我生命存在意义肉却消失了。失落的我在雨中地下了头，任凭雨水洗刷我的耻辱。
“竟然输给老鹰，这叫我怎么服气。”
“知足吧，能和老鹰搏斗，也算是件足以扬名中外的轶事。”
“肉，是我生存下去的能量所在。流淌血液里的颜色，不是青绿色，而是鲜红血液的我渴望着肉类。它们用鲜美芳香的甘甜味道，和软糯香酥的口感引诱着人们。老鹰，别让我飞上去！”
仿佛听到了我的呐喊，老鹰不屑的回头，看看停留在地面上的失败者。
“哦。”11平淡地说，在塑料袋破洞出，他发现了一块肉。
“把那个给我！”
“……”11愣了愣，听着像是邪恶坏蛋才用的台词。
双手捧着两百克的肉，那是老鹰用爪子切断后留下的唯一肉块。我张开了双手手掌，从指尖冒出尖利的指甲。我的眼睛里闪着光，黑色的瞳孔放大，紧紧盯着那块肉。还发出，“哈”的威吓声，那种野兽战斗前皱着鼻子发出的低沉声音。
面对完全野兽化的我，11倒是挺镇定。
随性地将肉块抛了出去，他提着东西先上楼了。肉块掉落在地上，肉下面是块塑料袋片。我趴在地上，用后槽牙咀嚼着。左边嚼几下，换到右边，如果你有看过猫吃肉，也明白我吃肉的模样。蹲在地上的我，与猫科动物进食没有什么区别。‘
“野蛮。”11进入楼道中，小声说了句话。头也不回，带着剩下的蔬菜，回到屋内。
向上仰着头，边嚼边颠着头往下咽。重量只有两百克的肉，分分钟被我消化了。站起来，雨水冲刷着我嘴里的血腥味儿。穿着白色裙子的我，用左手擦拭着嘴角，一副享受过美味满足的表情。
仰着头，我闭上眼睛发出了尖叫声。回荡在楼宇间，充满野兽气息的嚎叫声。
带着五六式突击步枪，穿着黑色衣服的特警，在周边巡逻。队长停了下来，他捏紧了拳头。
“丛林里有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句话成为该地区的暗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
走上楼，进入房间。
吃着青菜的11，用责备的眼光瞪着我。我眨眨眼睛，用小女子有罪的幽怨神态坐在地上，双腿斜向同一边。用左手撑着地面，右手轻抚着鼻尖；我抽抽搭搭羞怯的样子，像是古代爱妃献媚般装模作样。
“演什么啊。”
“宫廷妃子呀。”
“够了，起来吧。”11吃着饭，心里想，那家伙装得挺像的。不禁，有点脸红。
“原谅我吧，我也是迫不得已。”
“像头小灰狼，吃肉也不留。等会，洗碗的内务就交给你了。”
愉快地接受任务，我的行为似乎被原谅了。不过，在11脑中仍有个难以琢磨的疑问。
鹰啊，11望着灰暗的空中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