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境界

天已经黑了，明月皎洁，照映的大千分外明亮。夜深时刻，一个农家小院，依旧灯火通明。

院子里，赵泽林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明月，手中提着从村名家中换来的酒水。不时灌上两口浊酒，一身的酒气堪称滔天，离着老远都能闻到。

蚕园镇，一个十分古朴破败的小镇，全镇上下总共不过五百余户人家，说是一个大一点的村落都可以。

这里，原本就是赵泽林离开飞龙峡后的目的地。之前因为红珠的事情稍有耽搁，现在又因为红珠来到了这里。

五年前，他与阮红玉游历的时候，因为误入一处险地，受了不轻的伤。在离开险地之后，又遭到敌人的阻击。不得已之下，阮红玉带着他化身村夫农妇躲在这里藏身。

因为受了赵泽林的一大笔钱，院子原本的主人倒也小心谨慎，没有在外暴露两人，这才让两人躲过了那一次危机。

一直到一个月后，他才彻底好转起来。而这一个月也成了那段时间里，两人少有的，过的极为平淡安然的日子。也是在这里，赵泽林才真正确定了阮红玉、还有他自己的心意。

之后，赵泽林便将个院子给买了下来，作为时常留念以及偶尔歇脚的地方。

白天的时候，赵泽林带着昏睡的红珠来到这里，将她安顿好了之后，赵泽林就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反思，为何在红珠面前展现势道的时候，势道会失去控制。就因为那短短一瞬间的失控，他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原因，他找到了，境界退化。

又灌了一口浊酒，赵泽林心中有些沉重。

是的，从没有人知道，入道境的境界还会退化，但它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原因和他的心境有关。

“心境”或者说心灵境界，这是赵泽林哪怕已经成就入道境，也依然没能完全弄懂的东西。

三年前，赵泽林在梅庄与阮红玉一同看完日出之后，观花开而顿悟入道，入道意境中充满了生机、美好、光明、温暖。但是现在，他的心中这些感触都快消失殆尽了。心境不在，终是影响到了入道意境。

唯有残留的美好之意，还在减缓着入道意境的滑落，那是他与阮红玉曾经的美好回忆滋润着。

加上白天的时候，遗失了一些在红珠的意识中，从而出现了更大的缺口，使得滑落的速度大大的加快了。

按照赵泽林的估算，当他走完所有值得留念的地方，就是他彻底掉落入道境界的时候。而若是不走这一遍，怕是会更快。

又是一口浊酒下肚，赵泽林看着天上变得有些朦胧的明月，心中痴痴的想着。

玉儿，又是你救了我吗。

其实境界滑落也就滑落了，他不是很在意的，毕竟生命也就还剩下五天不到的时间了，真的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是，昨日他在长春堂下的命令，不惜代价查找罗煞殿，现在已经到了无法停止的地步了。若是还有着入道境的实力，他自然有十足的把握将之一举消灭，但是如果境界掉落了，他就不能保证了。

毕竟，罗煞殿的现任殿主、他的那位“好大哥”，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呐。

如果这次没能彻底消灭罗煞殿，长春堂的损失必将无法估量，下任堂主可就不是一个好的安排了。

想到这，赵泽林心中不由浮现出阮红玉的身影。

到时……

正想着，赵泽林突然神情一动，转身向身后的房间看去，昏睡了快五个时辰的红珠醒了。

不一会，只听吱呀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只见红珠抱着她那巨大的铜镜阵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神情中还有着些许疑惑与好奇。

当她看到赵泽林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随即却是眼中一亮。

而后不但撤销了防御，更是一路小跑着来到赵泽林面前。

“是你将我带过来养伤的对不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语气中满是欣喜，还有一丝丝的幸福感。

虽然她知道，伤了自己的也是赵泽林，但是她心中直接略过了这一点。

看到红珠出门时的反应，赵泽林那有些沉寂的心神，却是微微震动了一番。

果然不愧是天地宠儿一般的存在呐！哪怕是有着入道意境的影响，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也是防备，确实得了天地之助啊。

如果给古今所有人，排出一个成就入道境的可能性高低，红珠必然是排在最前列的一位。而现在，这份可能性，又增大了几分。

但是，入道意境对非入道境之人的影响，还是太过严重了。

“不要怕，之前是我出手失了轻重，现在不会再对你出手了。”

闻言，红珠眯了眯眼睛，更加的高兴了。

“嗯嗯！我不怕的！”

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点着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