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是我
可眼前,杜清雪从半路杀出来,得到了江景琛的区别对待,何莲不仅是哑然的,还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来。
似乎,成为江太太的人会是杜清雪。
这样的事实,不是何莲期待的。
何莲压制住心口充溢着的阵阵忐忑,汩汩愕然,浮光掠过,她有了应对之策,只见她眼角带泪,晶莹盈亮,仿若美丽动人的蝴蝶翩然飞舞一般的睫毛轻轻一颤,眨眼间,滴滴泪珠贴着脸颊顺流而下。
随着无声的啜泣,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惹人心生疼惜。
确实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然而,江景琛面不改色,波澜不兴,已然视若无睹。
眼见着江景琛不上道,何莲咬紧火红色涂染而成的饱满下唇,有一抹窘然与黯淡从面上划过,可这一出戏已经唱了一半了,她不能有始无终。
戏,还是继续唱下去。
何莲暗自给自己打气,顶着骇人的威压,红唇张合:“杜小姐随手翻看的是投资上千亿的文件,事关江氏集团,牵连到数万名员工的利益,一旦商业机密泄露,江氏集团必将重创,我身为江氏集团一员,自觉阻止一切损害江氏集团的行径。”
“我要夺回文件,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江氏集团。”
“可我,我事先并不清楚您与杜小姐关系这般好,也不清楚杜小姐是您要护着的人,是我一时不慎冒犯了杜小姐,我承认,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何莲先向杜清雪低头,声音蕴着鼻音。
服软的人是何莲,柔柔弱弱,温温顺顺的,全身上下都透着许些和气,可杜清雪没有忽略她唇角溢出的一缕精光,显然,何莲表面上是在妥协退让,接下来,何莲还留有后招在等她。
而杜清雪,浑然不慌。
总归,她有江景琛袒护。
如杜清雪所料,何莲出了招:“是,我是不对,怪我,也怨我,只一心想着江氏集团利益不受损,一心想着江总……您不会有麻烦缠身,却不想惹了杜小姐不快。”
“是我犯了糊涂,枉我兼任秘书一职,杜小姐有气,我受着就是了,也不敢有一句怨言,杜小姐骂我,打我,推我,致使我摔在地上受了伤,那都是我应得的,真的,我不嫉恨杜小姐,我知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做错了事,是该罚,我认错……也认罚。”
“江总,这事就翻篇了吧,我只是一点点小伤罢了,无大碍,过个三两天涂个药就能痊愈了。”
“事后,希望您别拿这事来责怪杜小姐不懂事,也别为了我而与杜小姐置气,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你真这样做了,我、我会不安,会愧疚的。”
故作姿态,以屈为伸,以守为攻,何莲倒是好心计。
这一手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又是一出新招,话,并不难听,也不刺耳,声音甜美,轻柔,却同样饱含深意,意味深长,明明是在虔诚认错,却将杜清雪衬得不堪。
骂人,打人,杜清雪没做过,倒是警告,推人做了,但,那都是何莲多次讽刺她,奚落她,给她难堪后,她才回口反击,是何莲妄图打她,要上手教训她,她自是不能无动于衷。
看来,是她的不计较,却成了何莲眼里的好欺负,难怪会肆意妄为,变本加厉。
何莲的后半句,是刻意而为,是在耍小聪明,也是在挑拨离间,明里暗里都在彰显江景琛与她关系不一般,是亲密的,也是为了给杜清雪添堵。
似是而非的话,引人遐想。
然而,杜清雪相信江景琛,倒是不会着了何莲的道。
何莲的小伎俩,江景琛一眼就识破了,他淡绯色的双唇凉薄,紧紧抿成绷直的直线,深邃的眉目覆着一层寒霜,冷气阵阵,眼神如片片锋利的刀刃,幽幽扫向何莲,使何莲不寒而栗,站如针毡。
后知后觉,她好像打错主意了。
为了让杜清雪添堵,误会,她将主意打到江景琛身上,似乎不妥。
已惹得江景琛不满了。
可覆水难收,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了。
横竖都不好收场了,何莲流着泪,眼眶发红,双颊娇嫩,媚骨天成,媚眼如丝,轻轻地咬着下唇的她越显委屈,越显妩媚,楚楚动人,风情流转,千娇百媚。
何莲祈盼着,江景琛看着这般媚人模样的她会于心不忍,会心软。
可这一次,何莲的祈盼注定要落空了。
江景琛冷眸摄人,寒光乍现:“我和雪儿都会好好的,反倒是你,公然污蔑雪儿,造谣生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道歉吧!”
道歉,只是第一步。
他不愿看到杜清雪受委屈。
他要维护的人,只有杜清雪一人而已。
旁的人,他无暇顾及。
也不想杜清雪误会他。
他与何莲私下并无交集,只是工作上的往来罢了。
“我……”何莲红着眼眶试图辩解,可触及江景琛冰冷阴鸷的视线,话到了嘴边,却都说不出了,沉默了片刻,终究是迫于江景琛的威压,她道了歉,“江总,对不起,我错了……”
已道了歉,却不够真诚。
毕竟,她不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
肯认错,是万不得已。
“你是做错了,也该道歉,可你对不起的人是雪儿,你该向她道歉,而不是我。”江景琛正言厉色,板着肃穆的面庞,嗓音低低沉沉,隐没着无尽的压迫。
江景琛的口吻,满是毋庸置疑,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何莲不敢忤逆,唯有遵从,就算再怎么不情不愿,都无可奈何,除了道歉,她没有别的选择。
何莲木然着一张脸,闪着泪花的眸光渐渐从江景琛身上寸寸挪到杜清雪身上,看向坐在办公椅上惬意的人儿,何莲芊芊玉手攥紧,蔻丹染上的指甲嵌入肉里,红色血丝浸出,她红唇轻扯,“杜小姐,对……”
艰难出声,从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蕴藏着极大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