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虽然在前先的推断中,胖子知道那老者恐怕是个隐居的高人,但是他依旧不会去在意什么,毕竟此时此刻他更关心的是魔小七的身体,毒素终究依旧在蔓延。或许就是这些事情,惹得那梦儿按耐不住心底的悲,只是自己也知道无法去帮助些什么,随手之间取了那明亮如春水的剪刀,然后又找着那红彤彤的脸儿,在阁楼的窗前坐了下来,翻捂着巧手一边剪着一朵花,那是一朵红色的纸花,其实并没有什么含义,只是随手而然之间想去做罢了,随手剪完,便插在云髻中做簪,在那绿红柳绿之间,反倒映衬出另一种美丽,只是这种美丽终究是悲伤的,并不是那绿红青衣,而是那忧愁的面容。
村落里渐渐想起些鼓声,不知道今日是何番节日,那些喧腾敲锣打鼓竟然缓缓间都能听到一般,田间的农活自然也有好多人都不去做,他们只是放松了身心,享受那天伦之乐,享口福之欲,欢欢喜喜的在过些什么节日。
时光悠悠缓缓,似乎一生皆可以悠悠缓缓的,不老不去的样子,但黄昏终究会来到的。
其实那黄昏很快便到了,那红日,一寸一寸的沉入西山,落日大体不能与着白昼远远相望,上山来却是淡淡的,散发着木香的风。也亦是如此,但白昼却生了铁石心肠,在要去时便跺着步子淡淡悠悠的走去了,也便是此时天就快要黑起来了。
虽然天黑起来了,可是那外面的响声却是依旧,也不知道是谁过着红白喜事还是如何,只是梦儿把头埋在被子里,也不去思索那一些纷杂的事情,只是躲在那被子里,任凭那污垢郁闷的空气铺卷而来,虽然外面依旧此起彼伏的那些声音,更有孩子们的欢笑一阵阵的传过来,但是不知为何内心就是如此的坦荡荡的那种心神不宁。
油灯里的油不多了。
摇曳的灯光在那漆黑一片的地方,仿佛又照不清些什么。
新添了一些油,油满了整个油碗,看看那红烛,想一想就随手拿了几根调亮了那油灯点燃了那红烛,稍等别再忘了些。
不知道为何村里面只是在那里过节。可是多情的人到底还是忧伤了起来。
她的思绪一刻也不敢去离开,生怕自己一离开,便只是,与君初相见,而恰似故人归了。她的心里实属的不敢忘记,内心确实匆忙的很,即使担心,可是又帮不上什么忙,想去找那三生花,可是又踌躇不前。
夜依旧是那夜,但是如此的凉夜,只因为她反而是做梦了,心不安了,她好像那一切都显得有些淡薄,凉夜又有何趣味。
于是便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奈何直接就看着那窗外,外面依旧有些人点着些红灯,好像都在庆祝些什么节日,只是梦儿不想去想罢了。
远远的好像听到这村里的村夫,还会唱些歌来,或许是谁家的女子也在唱那歌罢了,缓缓地琴声渐渐流入了梦儿的耳朵,一瞬间反而如痴如醉起来。
“任你碧肖晚亭,却是虚名,纵然天涯比邻,漂泊又何所需,此乡温柔留不得,但只是,躬耕采药,弹琴鼓瑟,朱冠旭衣,达情送客,却说此地,那多情太守,必然又是,千般不舍,清空万里,千山层云,遥遥之间,却是天地无极。”在那歌声中,梦儿好像渐渐进入了梦乡。
有时候梦儿就在想。
或许从一开始就想好了。
不用去追那一匹骏马。
只是在那用追骏马的时间里面,静候春天的和风。
那一枝玫瑰。
拿一碗清茶。
那一直的草长莺飞,鸟鸣峡光。
然后就只为迎接你那君临天下。
只是呢。
梦就只是梦罢了。
鼾声缓缓地从黑夜中传开,梦儿已经睡熟了,但是梦却还没有停止,也伴随那红色的烛光摇曳在黑夜之间。
不知不觉,其实胖子已经忙到了深夜。看着那魔小七的额头渐渐流出的汗水,胖子的浑身仿佛虚脱的一样坐在旁边,他知道生命危险应该是已经脱离了。
此时的他也看到了那窗外,这个村仿佛在过一个什么重大的节日,一片的喜气洋洋,恍惚之间,胖子觉得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也许胖子走过许多地方,可悲的是居然把异乡走成了故地,有时候班子看着这窗外的情景,不时有一些悲愤之感,毕竟自己的记忆就像那海水中的浪花,一下子便翻涌到了心头,然后默默的就变成了心里的一颗朱砂痣,再也抹去不了了。
他想起自己的曾经来,以前本是颇有名望的世家,谁知父亲却在一夜之间惹了人,接着就是那火光四起,妻离子散,终究成为了人间的一种悲剧。
胖子知道,那永远也不会回去了,那些回不去的地方,曾经被自己就叫做故乡。
看着窗外那些星星点点,那些人潮涌动,那些欢声笑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那灯光太过闪耀,便亮到了眼睛,泪便流了下来。
他记得以前的时候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边读书,一边照料他们,一边等着他们都渐渐长大。然后就踏上江湖这段不归之路。
他记得曾经的时候,好像在两湖一带徘徊了三年之久,四处找了些权贵,希望能有所归宿,却都是没有中意,失意地便在这世间行走,上千个日日夜夜的奔走与无奈,已经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这个江湖,但是也是从那一刻心才安定下来,那便是遇到了魔小七,两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一时间变成了兄弟。
胖子依旧看着那窗外。
此时不知谁人,放出些灯笼来,把那些灯笼再放进天里,妖妖夜夜的,就向那黑色的天空飘去。上面是众生无法触及的万点星空,下面是无法呼吸的万丈深渊。胖子此时只是这样感觉,但也就只是感觉罢了。
他无奈的昏昏沉沉地睡在床边,眼角里面好像还有那么一丝的清澈的泪滴,只是再也不会有人看见了。
话说那青三,在那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地也睡不着,听着那窗外的响声,内心反倒有些急躁,他知道他在急躁什么。
他并不属于这山河。
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成为了付国的副官,在国主旁边做一个廊下侍卫,其实这已经是难得的机会了,毕竟本是农村出生,能入了这国主身边,本就已经是大人物了,他可不想因为出现了什么意外而影响了自己的仕途,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大的追求,其实青三很清楚,那一次的事情,其实他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没有做好,那横竖都是死。
他不想死。
他上有老下有小,在这地盘里面虽不说如鱼得水,但是还有一些人提拔一些,找了几个颇有些相同兴趣的朋友,几个所谓能帮得上忙的人,再者,便是安安心心地帮那国主做些事,他可不想死了,做那刀下魂,虽不说真正的想荣华富贵,但是内心也不愿意,就因为一个任务便草菅人命般的死亡。
可是这个任务却非做不可,本来就被安排下来,说找山中之人出山救国,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这国家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居然需要他人相救,自己也想不明白,只知道自己有那苍海桑田无人问,浊酒一声空泪流的难言之苦。
青三无奈,便只是痴痴的望着窗外,时至今日,他已经知道朝廷其实已经离别崩溃,或许现在还未表现出来,或者说现在天还没有黑下去。
但是作为一个明眼人,那些朝廷的状况,他还是看得出来一些,毕竟局势愈加混乱,内忧外患,国主恐怕已经不久噫。
于是那青三便在想,自己若是无法完成任务回去复命,请不出来这山中之人,那边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算了,再也不回去,也省得那国家的崩溃,血腥子溅到自己脸上。
夜依旧是那个夜。
此时的他突然有些思念起家人来。
云和海分居两地,人和人相聚别离,有时候行缘万里,却想有一天听到关心人的消息,雨醒过来,风吹过去,也许那亲人儿女正在跟花在一起。
毕竟这就是青三最好的祝愿了。
透过那窗户。
也不知道谁站在另一扇窗户那里,同样一起望着天,看着那远方那期盼。
夜已经深了,可是那外面的人依旧如此的喧闹,使得清澈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思绪也越发混乱,就好像把自己的命运理不清一样,那一种越想越乱的感觉,反倒让青三有些心慌,随手吹灭了旁边的灯碗,躺在那客寨的床上,悠悠的呼吸,一切都静幽幽的。
天什么时候才能亮起来?那山中之人到底在哪里?
青三如此想到。
那外面依旧是锣鼓喧天,可是众人已经渐渐都睡下了,今天是何节日,都已经不在意了,这个节日或许只属于村庄里的村民吧,都属于那些无忧无虑,那些临溪而渔的村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