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或许是因为那门开了太久的缘故，不知何时来的风，便将那雪花飘飘扬扬地洒了进去，一时间舞动了众人的衣袖。

但此时四周顿时陷入了冷寂，天地间的景致都在他的眼中褪去，只留下的是那飘渺迷茫的大雾。乍一看都是些漫天飞舞的雪花，可若是用心去看，那便是悲欢离合凝聚成的一片沁过指尖的凉。

就在那恍惚之间，魔小七好像可以看见那几个人眼角的泪滴，说不出来的感觉，既不像是思念，也不像是繁华。只是那滴泪好像清澈的透明，已经饱含了人间所有的情怀。一时间他顶住了呼吸，并没有说话。

七牙看了看旁边那四人，对着那琴师咧了咧嘴，然后开口这般说道。“既然你们来了，那一切你们都会慢慢的清楚的。我们有的是时间讲给你听，因为你们现在和我们是一样的人了。”

“一样的人。这是什么意思？”胖子先忍不住问道。

“我给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些诅咒可以真正诅咒到人的内心，我们五个人说白了，都是被诅咒的人，永生永世只能在这一座城里生活，再也出不去了，外面的人看不见这座城，里面的人也别想出去，你们也一样，当看到这座城的时候，就意味着你们已经无法离去了。”七牙好像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颜色都稍微有些红润起来。

“也就意味着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无法离开？”梦儿首先明白过来。

那瞎子向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看你们是长辈，但也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诅咒这种事情你们居然也说的出来。”胖子如此说道，他从未听说过这种离奇的事情，一时间先是不可思议，到后来就总觉得这一切都是谎言。

听到这个话，七牙，朱雀，老妖还是瞎子与琴师，都没有说话，他们五人只是默默的看着胖子，等了片刻之后，朱雀突然这样说道。“你可以去试试看。”

空气一下子被凝固起来。就连笑容也渐渐的萎缩下了去。所有的一切都这么沉默下去，哪怕是刚刚已经在空气中飞扬起来的尘土，全部都在这个凝重的氛围之中降落了下去。飘进来的雪花也好像结成了冰块儿，发出了滋滋的寒冷。胖子颤抖了颤抖嘴唇，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但是他内心里面是不愿意承认的，转过身去他的那些碎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直冲冲的就像那城外走去。厚厚的鞋子踩在那雪花中，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

“其实这座城本来只是诅咒我一个人的，当时我杀错了人，杀了许多无辜的人，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就找上门来，说是告诉我一个秘密，让我偷偷地屠城，我那一听当时年高气少，哪怕是一座城，也敢勇往直前，于是便答应下来，谁知道进了这城之后却发现空无一人，再后来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只能在城里转悠，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后来我才发现那就是惩罚，就是因为我杀错了人的惩罚，绝对是惩罚。”七牙瞪着眼睛缓缓的说，他心里面好像充满了一些不甘，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城里面已经生活了很长很长时间，当年的那份心境如今早已经没有了，内心里想的只是如此坦坦然然的活下去，活下去仅此而已了。

“他们四个人本来应该找不到这座城的，谁知道外面就开始流传了一张地图，有了那张地图的人都可以看间这一座城，不知道多少年了，那张地图每一次只要进来，他们手里就会有上那一份地图，而那一张地图在你们手里，外界又会重新再出现一张地图，就这样循环着将这个城塞的越来越满，我真的无法相信，但事实就这样的存在的。”七牙缓缓的说道。

旁边的众人点了点头。那个瞎子从身后背的竹子旁边竟然抽出了一个小包袱，而那包袱里面整整齐齐放置的就是一张地图。除了没有被撕成两半之外，那张地图竟然与胖子手里的地图一模一样。旁边的众人也点了点头，都表示自己也曾有过这样一份地图。

“有了地图的人就能进来，但是却无法出去？”魔小七想了想这般问道。

“我们永远也搞不清楚这个谜题，我们几乎试了所有的方法，可是终究无法离开。”朱雀在旁边这样说道。

仅仅过了几分钟，胖子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回来。他眼睛瞪得老圆了，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魔小七，我们无法出去了，太奇怪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城门了，我们真的被困在里面了。”胖子的声音充满了急促，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魔小七想了想，只能这样说道。

“等？像他们这几个人一样一直等等到最后吗？”胖子忍不住的开始说道。

每个人都没有再继续接着说下去。他们都突然之间明白，这绝对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谜题。但是依旧没有看到谜底，在谜底还没有显现出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好像充满了黑暗，哪怕因为沾满了雪，在任何人眼里它是洁白的，可是内心深处知道那已经充满了黑暗，那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我们这里还找了些干净的房屋，先住下，慢慢商量吧。”七牙看了看众人无奈的说道，他已经没有出去的心境了，众人也不敢问他也没有说到底在这座城里面待了多少年，出去那也是物是人非，兵荒马乱，这已经不是一座城了，已经成为七牙的家，永远都会困顿其中，无法自拔。

这个时候心却是完全宁静了下来。魔小七好像忘记了路上那一些纷纷扰扰是是非非。有时候就点上一壶清茶，坐在雪地里慢悠悠的喝着，白公子就在草旁边舞剑，不时他便指点他两下，有的时候朱雀也喜欢过来，便看着那白公子舞剑，然后随手也教他那么一招两式，而对于老一辈的那些剑法来说，这无疑就是锦上添花，一时间那剑法变得更加的柔和起来，众人看了无不拍手叫好。

老妖也渐渐知道了梦儿喜欢用毒，那可是将自己所有的心血全部都交给了梦儿，就像父亲一样，教导的时候，一会儿严厉，一会儿又柔和。一时间也让梦儿受益匪浅。

时光就这样的沉淀着，就像一场梦，还没有醒来。

有时候众人就坐在客栈外面，随意聊着那一些过往。看着远处的树上哗哗的掉下来雪，只是悄悄的扶一扶膝头，然后继续聊着。

那个时候可以看见太阳，就这样从白雪皑皑的城市中飘起。城市是那样的静，以至于听不到一点的声音。四处所有的喧嚣在这里已经停止了。没有任何的声音可以打扰到他们。在梦里面，那些人那些事全都忘记了。剩下的就只剩下自己，好像和这个城在共舞一样。

有时候梦儿感觉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就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那一片白。在心口抹上了点粉红。只是那种感受吧。有时候静静的。就好像可以听到山中黄鸟杜鹃的鸣叫，甚至有时候好像隐隐约约之间可以听到那山谷中伐竹人一下一下砍伐竹子的声音，可以听到那街头小巷里面的叫卖，那孩子的嬉戏，一切的一切都好像那么的静，可是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这真的是一个人的城呢。”梦儿不由的这样说道。

渐渐的胖子也忘记了那些喧嚣。日子过得反而有些清淡，但是他自己却慢慢可以适应了。自此不再叫嚣这打打杀杀，反而喜欢找一处阴凉地，就坐在上面愣愣的看着天，好像那就是他自己的全部一样。

几个侍卫倒是觉得有难得清静，搜罗了这城里的一些酒，每日便抱在一起杂耍，整日里也是好不快活。也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想过的生活吧。那些生活就一直刻在自己的脑海里面，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突然有一天有这种机会，便在其中深深地沉浸无法自拔了。毕竟每个人都是有自己微小的命运，就像黄昏的脸在草居的光的暗影中晃动一样。那就是命运吧。一切简单的如同一个空白。可是自己就觉得那就是整个世界。

梦儿越发的觉得，这个世界的美妙。好像一切都那么的安静，天地就像一个小盒子。而自己就是那小盒子里的人。最奇怪的还是那种天有一种虚无无限的气质，轻轻的推动着万物的旋转，它让世界落下升起，要保持在原处，它让生灵因欲而为，因欲而止，让人说天开始还说得出来，可后来欲望渐渐多了起来，那一代的人呼出来太多的水气，天就模糊了，这样便成了这样一个世界。

不过梦儿总觉得。这个世界真的非常简单。就好像一根线一样。一眼便可以看穿。

因为只要干干净净的，安安静静的，那么看的，便是清清楚楚的。

但是有几个人如此的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