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莱荼篇(二十四)半妖
一个普通的夜晚,微风轻轻吹着,窗外的树枝“沙沙”响着。沙漠地区的晚上总是特别冷,胡远尧从药房里端着汤药走在长廊上,“哒哒”的脚步声在这夜里特别响亮。
长廊尽头的屋子灯光亮起,胡远尧心下一激动,打开门就看荼悦端正地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看起来是在发呆。
“你终于醒了!”胡远尧兴奋地放下汤药走到荼悦床边。
胡远尧的声音让荼悦拉回了思绪,她抬起头咧开嘴笑了笑,“我昏迷了很久吗?”
“你昏迷了三天!”胡远尧上前扶着了起身的荼悦,将她搀扶到了桌子前。
荼悦坐下后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褐色的汤药,“这是我的药?”
“对啊!”胡远尧拉开凳子坐下,“保准儿药到病除。”
“我能有什么病?”荼悦好笑了一声,接着拿起勺子少少地舀了些,试探性地抿了一口。
嗯…还不算太苦。
“病虽然没有,但是你的妖力却是微弱地不行。”胡远尧撑着下巴看荼悦喝药,“我都很好奇,按理说能够化成人形的妖怪,妖力都不弱,怎么你的妖力这么弱?虽然弱,却又可以维持你的人形。”
荼悦喝完一口药后放下勺子正视胡远尧道,“我也很好奇,你一个人类怎么会懂得如何治愈妖怪?”
胡远尧被荼悦这么一问,愣了愣,接着转过视线不再看荼悦。
“你…要是妖怪吧?”荼悦见胡远尧异常地反应,突然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荼悦说完后,很清晰地看见了胡远尧的身子一怔,他低了下头,但还是可以看到他僵硬的身躯。
“被我说中了?”荼悦抬起手想要碰碰胡远尧。
在荼悦还未碰到胡远尧的时候,他激灵地起了身,“你怎么看出来的?”
荼悦没想到胡远尧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于是很坦然地说:“不难,因为我也是妖怪。”
“可是我的妖力根本不足以让妖怪察觉。”胡远尧突然转过身盯着荼悦,情绪激动。
“可是你忘了,妖怪的妖力在晚上是最强盛的时候,这不也是你为什么会晚上来送药的原因么?”荼悦慢慢解释,“所以就算你的妖力再微弱,我也是能够察觉。所以……”
荼悦走近了胡远尧,“按照你的说法,能够化为人形的妖怪,妖力都不弱,那为什么你的妖力这么弱?你又为什么会进入这个把妖怪当做过街老鼠的边境城?”
胡远尧自嘲哼了一声,“我可不像你们是纯种妖怪,我是半妖。”
“半妖?人和妖的后代?”荼悦不可置信地盯着胡远尧,半妖可是世间最让人们容不下的生物,他们既不被纯血种妖怪待见,也被人类所诟病。
“那你为什么要进边境城?”荼悦步步紧逼,虽然他对胡远尧身为半妖的身份很是同情,但是在这个不容妖怪的边境城,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为什么要进来?
若是以前,荼悦大可不必多管闲事,但是如今得知旭莱在此,为了旭莱的安危,这个闲事她荼悦是管定了的。
“我妖力微弱,不被妖怪部落接受,就想着到人间界,又因为我妖力微弱,在边境城和外面妖怪部落纷争的时候,趁乱被当做人类带了进来,因为我妖力微弱根本触发不了妖铃,所以就…”胡远尧苦涩地笑了笑,每一句话都是在嘲笑自己的妖力微弱,都在嘲笑自己那不堪的身份,“好在边境城的人都还不错,靠着我母亲传给我的医术在边境城立了足。”
“对不起…”荼悦听完胡远尧的叙述,想是错怪了胡远尧,“放心,只要你不危害百姓,我是不会把你是妖怪的事情告诉他们的。”说着,荼悦拍了拍胡远尧的肩膀给他安慰。
“就凭我的妖力?能够害他们?”胡远尧拿开荼悦的手后又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后对荼悦说,“比起我,你的妖怪身份才更加需要隐藏。”
“我又不会害他们。”荼悦傲娇地回了句,接着坐了下来继续喝药。
“对了,旭莱队长说等你醒来让你去找他。”胡远尧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什么?!”荼悦听见这话,开心地瞪大了双眸追问,“真的吗?是旭莱要找我?!”
胡远尧不懂荼悦这个兴奋来自何处,于是道,“嗯,怎么了?如果你不想去…”
“怎么可能不想!我巴不得现在就过去!”荼悦开心地站了起来接着激动地在原地旋转了好几圈。
胡远尧看荼悦如此高兴,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想,“你跨过万水千山要找的人,不会就是旭莱吧?”
荼悦停止了旋转,摇摇晃晃地走到胡远尧面前,娇羞道:“我…有这么明显吗?”
胡远尧一头黑线落下,他嘴角抽搐了几下,“不能再明显了。”
荼悦“嘿嘿”一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我去找旭莱了。”说完,荼悦就绕过胡远尧准备出门。
胡远尧一把就拉住了荼悦,“大半夜的,你去找旭莱?不怕人非议?”
“非议什么?见自己想见的人,怎么会被非议?”荼悦很不理解胡远尧的话。
“荼悦,这里可是人间界。人间的女子都是很守规矩的,不可能大半夜出门,更不会大半夜去找一个异性。”胡远尧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荼悦科普一下人间的规矩。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现在就是很想见旭莱啊!”荼悦没有意识地撒了个娇。
“现在…”胡远尧看了看窗外面地天色,“他可能都睡下了,你现在去只会打扰他休息。”
“啊?真的吗?”荼悦瘪瘪嘴,不难看见她的失望。
“嗯。”胡远尧拉过荼悦又按下了她,让她坐下。
“现在先把药喝了。”胡远尧把药汤碗推到了荼悦面前。
“人间的规矩真是麻烦。”荼悦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你和旭莱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找他?”胡远尧突然还想更多地了解眼前这个姑娘。
“我说,我和他有一段前世的爱恋,我今生是来续缘的,你…信吗?”荼悦咬着勺子,眼眸明亮地望着荼悦。
“姻缘树?”胡远尧试探地问了句。
听见“姻缘树”三个字,荼悦心中又多了几分遗憾,如果当时没有那场意外的海潮,他们回去姻缘树请愿的吧?
荼悦轻轻地摇了摇头。
胡远尧看荼悦否认的态度,瞬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你们前世都没有在姻缘树结情,你怎么能够确定旭莱还记得你?你又是怎么找到旭莱的?难道你要重新让旭莱爱上你吗?”
无数问题漫上胡远尧心头,但是荼悦却依旧难为情地继续摇头。
“别问了,我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我累了……”荼悦放下勺子起身朝床边走去。
见荼悦落寞的背影,胡远尧也觉得自己刚才失礼至极。
“抱歉,这些不是我应该问的。”说罢,胡远尧端起荼悦未喝完却已经冷掉的汤药转身离开了荼悦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