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12.6幕后之人

京城靠近北门的地方有一座筑着高墙的院落，四四方方的一个独立的院落，很少看见有人进出，也没有人看见过里面有什么动静，甚至大门上还挂着的一幅春联，看起来在风中摇摇欲坠，边缘地方甚至有些泛白。倒是正中央挂着的“宋府”二字的牌匾一尘不染，像是每日里都有人精心打扫一般。

然而就在这宋府内的一个院落里，这个院落与其他院落又有所不同，一进院门就是两棵参天的树木，甚至还带着些许清香，再往里走，绕过前面那座假山，就会看见一大片池塘，里面养着数条极为珍贵的鲤鱼，甚至有一些连宫中都不曾见过。池塘旁边有一座小小的阁楼，阁楼的支柱全由沉香打造，整个阁楼不仅有一种香味，更是让人一走近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清醒之感。

阁楼上作者两个同样身穿白衣的男子，一位男子看起来颇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冰冷的脸旁加上隐含怒意的眼神倒是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如若姜璐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位男子就是那日到姜璐院中的神秘男子。而在他对面坐着的男子却并没有被这气势吓到，依旧自顾自地尝着放在桌子上的几份小点心，这男子便是四皇子府上的道士，只不过少了那一小把在下巴上花白的胡子。

道士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男子，叹了口气，“哥，你就吃一些吧。这些都是东大街上五酥阁的点心，我记得你想都喜欢吃的。这次我趁着四皇子出游的机会，才出来顺带着买了一些来看你的。”

男子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看起来依旧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天真可爱的弟弟的男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洌儿，你变了，我已经不认识你了，你现在为了那个人你可以毁了所有人，甚至你自己。”宋洌看着对面眉目之间隐隐约约有失望的哥哥，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手中的点心也丢回了盘中。

随着那酥脆的点心摔倒盘上瞬间化为粉末，宋洌充满恨意与冷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宋澈你一向是父亲最看重的继承人，你一直被教的太过温和，你心中装着的是天下，你有一身武功却只知道闯荡江湖。你可以忘记那些曾经的痛苦，你可以不把这些仇恨放在心里，但是你没有理由阻止我复仇。”

宋澈看着眼前这个面部逐渐凶狠的弟弟，像以前一样皱着眉头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些都是上一辈的仇恨，为什么要带到自己身上，苦苦让自己背负这些痛苦？有些事情是应该放下了，你看现在的大魏不也是一方大国，史无前例的盛世吗？”

宋洌看向还在规劝自己的哥哥，这个哥哥被教养的太过君子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有些东西不能放下，“你还记得母亲临死前的叮嘱吗？你还记得父亲让人将我们送走的时候眼神里的期盼吗？你还记得外祖家株连九族的惨状吗？你还记得年仅三岁、经常跟在你身边的表弟最后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了这几年我们的躲躲藏藏了吗？这些你还记得吗？”

宋澈微微闭眼，但是一闭上眼就是母亲临死前的模样，是自己的小表弟被军官从高空中狠狠摔死的情景，，是外祖母为了护住自己将自己藏到暗室之中，然后才不过九岁的他看见外祖母被一剑剑刺死，一幕幕都是他不愿意想起来，却又无法摆脱的记忆。

宋洌看了一眼面上带上一些苦涩和悲痛的宋澈，看见哥哥难过的模样，心下微痛，那些年九岁的哥哥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才可以将五岁的自己拉扯到现在那么大，在他心里，宋澈不仅仅是一个哥哥，也是一个父亲一般的存在。

宋洌稍稍别开脸，“我知道你不愿做这些残忍的事情，但是不代表我不能做。我不能忘记那些夺取我们幸福生活的人，我不能忘记那些害死外祖家的人，我总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对谁才是奸臣。说什么大魏盛世，不过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看看那些前些日子被换掉的大臣，哪一个不是人品不堪，哪一个不是无所作为，只是那个人瞎了，什么都看不见。既然这样，我不介意帮他一把，让他看清自己管理下的朝廷是有多么破败不堪，让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抢过去就可以彻底拥有的。”

宋澈生深呼吸几次，眼里恢复了一些平淡，那淡漠的眼神像极了刚才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宋洌，“你做这些我不管，你动用我手里的力量我也可以不管，只要你能护好自己就好。不过......你为什么要对陈家小姐和璐璐动手？”

宋洌发出一声轻笑，似是早就猜到宋澈会这样问，“陈如和我同岁，刚刚好的二九年华，那时候的她也是五岁，她已经开始记事了。陈如的父亲陈玮伦是四皇子一派的，前几日她随着她的陈玮伦来四皇子府上的时候认出了我，若不是我阻止的及时，我早就被四皇子拉下去杀了。她既然发现了，性命就不能留下去了。”

宋澈冷冷的扫过来一眼，“那璐璐呢？难不成那些日子整日跟在你我身后的小丫头，一直被我们当作亲妹妹的她也做错了什么，还是在哪个时候见到了你，也认出来了你？还是那个三岁，一年见你两次的小丫头记住了你不成？”

宋洌看向气息明显不稳的宋澈，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意，看来自己还是估计错了姜璐对哥哥的影响，“我可没有把她当作过亲妹妹，只有你把她当作妹妹。我知道你去见过她了，但是她没有认出你来，那自然更不会认出我来。我派人杀她的理由只有一个，她会是你我复仇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她是姜家的人，我不信她骨子里会没有姜家人忠君忠义的性子。”

宋澈皱了皱眉头，眼里有过一丝坚定，“她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小时候母亲也是极喜欢她的。”宋洌看着眸子逐渐黑暗如墨的哥哥，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哥哥不想让我动她，不懂便是。”

宋澈有一瞬间的愣怔，“可是真的？”

宋洌笑了笑，看向阁楼外在水中不断游弋的一尾尾鲤鱼，眼中的杀意越发明显，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慢慢生成，嘴里却说出异常温和的话语，“我有骗过哥哥你吗？毕竟也是小时候的玩伴，虽然没有当作过妹妹，但总归有一些感情了，只要她不挡住你我的路，放了又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