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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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锥心之痛

曹谨行看着于满堂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他用手握住于满堂的肩膀,默默地用着力,仿佛要把自己的一切通过这只手,加送给于满堂一样。

“大哥,我知道你跟白大夫的感情,可是你也要坚强起来,不管怎样,现在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曹谨行说。

见于满堂始终不说话,曹谨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他就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描述着苏斌跟他说的话。

其实,于满堂心里像刀扎的一样,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听着曹谨行不停地说着,可是他依然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真的想大哭一场,可是他却不能这样做。

过了半天,于满堂看了看曹谨行,然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没事儿,别担心。你不是还要连夜回去吗?那你赶紧走吧,别耽搁太多。”

“大哥,我们没事儿的,路不太远,还有车,半夜之前怎么也到家了。”曹谨行见于满堂跟他说话了,就松了一口气,说道。

“大哥,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但你真的别太难过,往好了想。”曹谨行又说道。

“好,你赶紧走吧。”于满堂握了握曹谨行的手,说。

“那我进去跟大叔招呼一声,然后我们就走了。”曹谨行说着,就往屋子里走去。

于满堂也长叹了一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在门外,等着曹谨行出来。

不一会儿,曹谨行和车夫就出来了,后面跟着于承祖和于兵。

几个人一直走到大门外,曹谨行看着车夫解开了拴着的马车,跟于承祖爷儿三个挥着手,说着再见,就往东边的大道上走去。

于承祖爷儿三个,一直看到曹谨行消失在视线之外,才又回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进了屋,于承祖见于满堂的脸色格外的不好,就说道:

“满堂,你进屋来,我有话跟你说。”

于满堂低着头,也不吭声,只是跟着于承祖就进了里间屋。

进了里间屋,于满堂鞋也没脱,就耷拉着双脚,躺在了炕上。

他双手掩面,使劲儿地错了错自己的脸,还是难掩自己心中的难过。

“满堂,出什么事儿了吗?”

于满堂把双手枕在自己的头下,眼睛愣愣地望着天棚,还是没说话。

“满堂,什么事你告诉我,别让我着急。”于承祖又说。

过了一会儿,于满堂坐起身来,看着于承祖,说:

“爸,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

于承祖看着于满堂,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到了炕沿上。

“爸,曹谨行说,他到于家镇的时候,看见苏有志的儿子苏斌了,苏斌跟他说,奥琦失踪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什么?怎么会这样?”于承祖惊讶地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曹谨行怎么说的,你跟我说说他的原话就行。”于承祖又说。

“曹谨行说,苏斌告诉他的是这样:奥琦不是参加医疗队下乡去了吗?他去的是咱们这里南边的山区,有一天晚上,刮着大风,下着大雪。”

“可是有个夜间急诊,没有人乐意去,奥琦就抢着去了。可是,他走了就没回去。第二天寻找的人只找到了他的药箱,而且药箱上还带着血。”

于满堂把事情的原委跟于承祖说了一遍,他说的很慢,尽管他很难过,可是他更怕于承祖受不了。

因为于满堂觉得,于承祖毕竟年纪大了,不想他受太大的打击。

于承祖听了,也感觉像被人刺了一刀一样,心里万分难受。

可是,毕竟这么多年于承祖经历了人生的大风大雨,见过的生离死别太多了,所以,他还是能挺住的。

白奥琦跟苏有志,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一起参加革命,一起回来参加祖国建设。

他们俩个跟于满堂的感情,甚至都比于满堂跟于满江的感情都要深厚。

特别是白奥琦,年纪比较小,又很和于承祖的脾气,所以,于承祖把白奥琦当自己的老儿子一样看待。

尽管这些年,白奥琦有一些难以说明的问题,但于承祖知道,白奥琦就跟于满堂一样,是一个正直诚信的好孩子。

所以,听到这一切的于承祖,心里一点不比于满堂好受。

于满堂见于承祖听了他的话,一直不吭声,心里就有点毛。

“爸?爸!你没事儿吧?”于满堂红着眼睛问道。

过了半天,于承祖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

“我没事儿,你出去吧,我累了,躺一会儿。”于承祖回答说。

于满堂看了看自己的老父亲,虽然知道他会很难过,但见他表面很平静,就站起身来,说:

“爸,那您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说完,他就走出了里间屋。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广播站的大喇叭已经在播送国际歌,马上就要结束广播了。

站在房门口,于满堂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

想了想,他走到煤棚子跟前,打开门,默默地走进了煤棚子。

他走到上次埋藏白奥琦交给他东西的地方,看着那上面自己亲自盖好的石头,又用脚使劲儿地踩了踩,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哭着,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那块石头,一时之间居然无法控制心中的悲痛,咬住自己的手背,压抑着大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满堂听到煤棚子的门“哗啦”一声响,只见李云舒披着他的军大衣走了进来。

“满堂,你怎么了?这么半天也不进屋。”李云舒问道。

天已经黑了,煤棚子里的光线很暗,李云舒一时之间还没有看到于满堂在哭。

原来,李云舒见于承祖爷儿两个,在里间屋里嘀嘀咕咕地说悄悄话。

然后于满堂出了屋子,在房门口站半天也不动,后来就直接进了煤棚子。

联想到今天的曹谨行,也奇怪地背着人跟于满堂嘀咕,就觉得很不寻常。

她一直暗暗地观看着煤棚子的动静,可是于满堂一直也不出来,她放心不下。

所以穿好衣服,带上于满堂的军大衣,就走了出来。

见于满堂不回答她的话,李云舒就蹲下身子,拉着于满堂的肩膀,看向他的脸。

“满堂,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啊?”李云舒着急地问。

“云舒,奥琦失踪了,可能没了!”于满堂又忍不住眼泪,哭着说。

李云舒一听,也吃了一惊。

可是她见自己的男人,几乎从来不掉眼泪的人,却哭成了这样,自己也悲从中来。

她拿过身上的大衣,披在自己的男人身上,抱住他的头,也掉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