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胜也哀
精灵森林
兽族们很快便收拾妥当，在兽王和索亚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往东北方向而行，久违的骄阳也渐渐浮现半空。
然而，踏上归途的兽族们大多都怅然若失，之前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的他们只有沮丧和哀伤。
来的时候抱着速战速决的必胜信心，回的时候却只剩下苍白无力的颓废身影。
原本美丽富饶的精灵森林，现在满是残破不堪的树木、房屋，还有那大小不一、数也数不过来的荒冢，数百乌鸦盘旋在森林上空，哑哑不止，久久不散，如此凄凉的景象让兽族们都不忍回望。
兽族是赢得了这场战争，同时也获得了极大的发展利益，可这些都是无数兽族将士们用生命所换来的。
如此代价当真值得吗？躺在担架上，越发虚弱的兽王反复拷问着自己，两行清泪滑落，是悲恸更是自责，或许这场旷日持久的中土混战，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胜利者！
巨震过后，天空便彻底放了晴，明媚的阳光毫无偏袒，洒向中土的每一个角落，以黑灰色调为主的荒芜之地同样也镀上了一层金色。
森萝煞一众见状都是眉头微皱，显然对光亮不甚喜欢，不过此时他们距离丧钟城堡已经很近了。可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周遭打斗痕迹清晰可见，但却没有看到一具族民的尸体。
城堡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鬼王究竟回来了没有，这才是森萝煞最为关心的问题。
丧钟城堡四周都是些墓地和残桓断壁，石板铺成的小路纵横交错，破损生锈的铁栅栏将城堡和墓地圈在中间，铁栅栏整体形状并不规整，还有几处明显的缺口，就连大门都少了半扇。即使在中天骄阳的照射下，丧钟废墟依旧显得阴暗而又冰冷。
森萝煞带着鬼族高手们轻轻沿着铁栅栏绕了半圈，随后停在了一处靠近城堡的地方，他们隔着铁栅栏向内观望，希望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在荒草丛生的丧钟废墟中，林立着参差不齐的墓碑，它们大都已经残破不堪，还有不少碎落在地。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越是靠近城堡，损毁情况旧就越为严重，而这战场还有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
“哇……哇……”
一只乌鸦盘旋着从天空飞过，让整个废墟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森萝煞等先是一惊，但很快又放松下来，这场景对他们而言太过平常了，要不是知道神族来偷袭过，他们压根不会抬眼去看那只该死的乌鸦。
“森萝煞统领，不如让我先进去看看吧，等确定安全之后你们再进来。”格森纳见森萝煞踌躇不定，便开口提议道。既然森萝煞有意提拔自己，那么自己更应该好好表现才是。
“嗯，那你小心点，一有情况，我们随时接应你。”森萝煞本就寻思着先派谁去探探路，现在正好冒出来个自告奋勇的。这个自己随便提点的亡灵法师统领还真挺识相，第一个改口叫自己统领的也是他，以后应该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心腹才是。
格森纳听后点了点头，轻轻浮身而起，越过铁栅栏后，便快步向着城堡后方绕去，消失在了森萝煞他们的视野里。
“统领，里面安全，我们一起进去吧。”须臾之间，格森纳便从另一侧的暗处轻轻飘回了森萝煞身边。
“里面什么情况？”眼见格森纳回来得如此之快，森萝煞不由眉头轻皱。
“这……我也说不好，里面有不少族民，看样子应该是从精灵森林赶回来的，你进去问他们吧。”格森纳说道。
“嗯，”森萝煞听后随即起身，带着大家向城堡大门走去。
森萝煞他们一进城堡，便顿感触目惊心。城堡内部尤其是通道内壁都被能量猛烈轰击过，要不是这座城堡足够坚固的话，恐怕真要彻底沦为废墟了。
森萝煞加快脚步直奔大厅，厅门早就不知所踪，厅内密密麻麻，聚集着很多鬼族，他们垂头丧气、萎靡不振，不少都是身上带伤、面色惨白。
这城堡原先就残破不堪，再破烂点不算什么，但这装饰奢华的大厅竟也面目全非，吊灯、壁画、饰品等尽数损毁不说，就连丧钟城堡的象征——那个巨大的破钟也被击得粉碎！
森萝煞看着眼前破败杂乱的场景，一时愣在当场，既然大厅损坏如此，那……
“副统领你们回来了？吾王和帕拉斯统领呢？”森萝煞和格森纳他们刚踏入大厅，里面的鬼族们就纷纷围拢了过来，一个站在最前面、头领模样的鬼族率先开口问道。
“怎么？奈克斯，你们也没有见过吾王吗？”森萝煞反问道，要是鬼王再有什么不测，那鬼族以后的境地将不堪设想！
“没有啊，我们从精灵森林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吾王……”奈克斯瞥向两边，在他身旁的那些鬼族们也都是纷纷摇头。
“怎么就回来了你们这些，我记得留在精灵森林的至少应该有二三百才对啊！”森萝煞扫了一眼面前的族民们，加起来也就一百多而已。
“副统领不用担心，我分出一半去领地内巡视了，看下外围还有没有幸存的族民。”奈克斯神情黯淡。
“城堡附近的族民们都死了吗？”森萝煞见状眉头紧锁，真不知道神族派出了怎样恐怖的队伍前来偷袭。
“嗯，我们回来时，到处都是黑灰，只剩下十几具不成样子的尸体，我让大家将他们一起埋在城堡后面了……那些族民全是被光系魔法所杀，死状非常凄惨，我想十有八九都是圣法师干得！”奈克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真是可恶！”森萝煞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神族这是不准备给鬼族留活路啊！
“统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直默不作声的格森纳开口便问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
“统领？”奈克斯大吃一惊，他身旁的鬼族们也都是面面相觑。反观森萝煞和格森纳身后的鬼族们倒是十分淡然。
“这……龙王最后以搏命之招震塌了龙之谷，帕拉斯统领和众多兄弟们都没能出来，我们……”格森纳低声解释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现在鬼王下落不明，帕拉斯统领遭遇不测，神魔大战不知战况如何，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一旦局势有变就只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赶紧另作打算！”森萝煞挥手打断了格森纳的话，急切地说道。
周围的鬼族们在小声讨论后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森萝煞见状便继续说道：“现在我宣布，由我继任鬼族战士统领，亡灵法师统领暂由格森纳接任，奈克斯你来做我的副手。”
“遵命。”
格森纳和奈克斯齐声答道，其他鬼族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嗯。”森萝煞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奈克斯，你立即去通知那些正在巡视的战士们，将领地全部都过一遍，让所有的族民都向死亡沼泽内部转移。”
“是。”奈克斯答应一声，便带着几个鬼族向大厅外走去。死亡沼泽固然危险，也不适合生存，但眼下却是最好的安身之所。
“剩下的都准备一下，跟我一起撤入死亡沼泽。在走之前，别忘了在城堡和废墟周围留下记号，好让鬼王和其他回来的族民们知道我们的去向。”森萝煞环视一周道。
“遵命。”众鬼族随即四散准备。
“唉，原本想着能够离开这荒芜之地，现在到好，反而被迫躲入死亡沼泽，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有多难熬！”森萝煞看着残破的大厅和奔走的族民们暗自哀叹。
然而，就在神族、魔族、龙族、精灵族、兽族和鬼族各自焦头烂额之际，不论是在明圣山脉附近，还是在龙之谷周围，不论是在精灵森林，还是在灰脊平原，亦或是在龙灵鬼兽四族迁徙的途中，总是有很多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六族中的一些族民自然发现了这些窥视者的存在，可他们根本无暇理会，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些窥视者当回事。
虽然战火、洪水、强震一次次将这些窥视者吓退，但有些胆大的窥视者却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次次折返。
他们手舞足蹈地将自己所看到的场景比划给那些不敢同去的伙伴们，不时还配上丰富的表情以及嘶吼尖叫。更有甚者还将自己所看到的画面，用石头或者随手捡来的断裂武器刻在他们定居的石壁之上……
这些窥视者们和兽族较为相似，只是体型上要瘦小很多，他们身上裹着树叶，靠着两条腿奔跑，正是六族口中的——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