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评王九峰出诊医案(未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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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玄探微编新章 代序

——喜见《王九峰出诊医案》问世

上海中医药大学 陆鸿元

清季乾嘉年间,名医王九峰(1753—1815)性敏博学,倾其心思才力,致知于医道,医名传遍大江南北。其遗世医案,备受关注,广为传抄,历久不衰。先父陆正斋医名著称梓里,撰有《运气辩与临证录》,曩昔诊余借抄《王九峰医案》上中下三卷,书于公元1914(甲寅)年间,后举以授余什袭珍藏,并嘱不时阅览,盖余心仪九峰先生为时久远矣。

光阴荏苒,转瞬间余已进入鲐背之年,幸耳聪目明,笔耕不辍,钟情文献,初衷未改。乙未初冬一日,居闲阅书报,玩微信,不经意间接到阔别较久窗友丁学屏教授来函,大意谓:近时整理编就程门雪批注《王九峰出诊医案》(《程批本》),将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刊行,望我写一序言云云。整理王氏医案,乃吾未遂之宿愿,重温旧事,欣然允诺。嗣后不久,学屏兄莅临舍间,随员携带其恭楷抄录《程批本》四册及其他复印件,厚可盈尺,皇皇巨著也。展阅首页,程门雪与张耀卿两位中医前辈之题跋赫然注目,对该书评赞有加,词华典赡。程师之言曰:其得力似在东垣、立斋、介宾、璐玉诸家,善长于温补一路。案中用补中益气、六味、八味、归脾一类方为最多。选药制方、老到有法、殊见功夫。张老之言曰:观其案语明畅,立方选药,精湛适当,宜其享盛名于当时也。旨哉言乎,启我心扉!不容讳言的是,原稿编排体例,时见不一,鲁鱼亥豕,在所难免。学屏兄及其同事在整理过程中,勇于担当,数更寒暑,厘清眉目,撰写按语,本诸程师眉批、旁注及读后记原文义理,钩玄探微,间有创见。例如,衍释“医易同理”,有滋水以济火,谓之“取坎填离”等语,发前人之所未发。又阐明王氏处方用药与叶天士存在共性之处,“风气移人,不自觉耳”。愚意是书之作,或能与程门雪早先校注盛行医界《未刻本叶天士医案》辉映先后,谅非虚语耳。

在本书《程批本》之前,王氏医案有两个刊行版本最具有代表性:其一,载见于《宋元明清名医类案续编》(《名医类案》)。主编:徐衡之、姚若琴;陆渊雷校阅。国医印书馆,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十一月发行。该书《王九峰医案》列有42个病证项目。其二,载见于1938年由秦伯未编辑《清代名医医案精华》(《医案精华》)。其中《王九峰医案》病证项目与上书略同,仅删去“肝风”一项而已。然就《程批本》而言,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与上述两书判然有别:《程批本》大致保持原案面貌,原汁原味,一般未加修饰,大多保留姓氏、性別、籍贯或少数纪年等,而《名医类案》《名医精华》均付阙如。此等细节或有意义,如《程批本》一案纪年“甲寅”,由九峰先生生卒年推算,其诊病时间当在“不惑之年”前后。此其特点之一。至其二,关于连诊,程师跋语有云:此册所录多为连诊长案,得以考知其得失,应效与否,故甚可贵。程师所言极是,连诊在《名医类案》《名医精华》两书中的是罕觏也。进而言之,本书之问世也,承往古,启来今。诚如先哲所云:洵足为后学之津梁,医林之楷范。因撰本文以代序焉。

丙申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