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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 “斋” 名医琐谈
古代医家以 “斋”为号者颇多,此与其处世态度和治学主张密切相关。考 “斋”字的含义:①祭祀前整洁身心,以示虔敬;②佛教以过午不食为斋,其后以施给道士僧尼的财物饭食为斋;③供奉神佛的食品;④素食;⑤屋舍书房;⑥粗布制的丧服。古人名字中的 “斋”多含有清心寡欲,身心廉洁之意。兹选介数家如次。
杨仁斋,名士瀛,字登父,号仁斋。南宋医家,著有 《仁斋直指方论》。“仁”字在古代是一种含义广泛的道德观念,其核心指人与人相亲、爱人。如孟子云:“仁,仁爱也。”杨氏在 《仁斋直指方论》序中云:“天将寓其济人利物之心,故资我以心通意晓之学,既得于天,还以事之。”故其 “剖前哲未言之蕴,摘诸家已效之方,济以家传,参之肘后”,编著成书。目的在于 “使读者心目了然,对病识证,因证得药,犹绳墨诚陈之不可欺,庶几仁意周流,亹亹相续,非深愿欤!”可见,杨氏治医,济人利世,清廉高洁,言行一致。
罗容斋,名天益,字谦甫,号容斋。元代医家,著有 《卫生宝鉴》。罗氏以 “容斋”为号,取宽容、法度之义。罗氏投师时,东垣曾问其习医动机:“汝来学觅钱行医乎,学传道医人乎?”他坚定回答:“传道是我所愿。”东垣死后,他事师母如嫡母,岁时供奉甘旨不乏。在学术上,继续访求师友,从颜氏学外科,拜窦氏习针术。足见其为人谦恭、宽容,为学精益求精。
戴肃斋,名思恭,字原礼,号肃斋。明代医家,著有 《秘传证治要诀及类方》。戴氏以 “肃斋”为号,取严以律己,勤奋向上之义。礼、义、仁、智、信,温、良、恭、俭、让,是我国传统美德,戴氏思而本之。他少投丹溪,精究医术,志在济世泽物,治病救人。戴氏从秘传师意,圆融推求,到名噪江浙,际遇圣主,若不行方智圆,博学广纳,焉能致之乎!
楼全斋,名英,字全善,号全斋。明代医家,著有 《医学纲目》。楼氏以“全斋”为号,取完备之义。楼氏自幼喜医,潜心钻研,上自 《灵》 《素》,下至历代,圣贤书传,诸家名方,昼读夜思,废寝忘食,凡三十余载,悟出病态千变万化,不出阴阳五行。于是掇拾经传方书,以阴阳脏腑,分病析法,撰成 《医学纲目》四十卷行世。其书 “理考错简,释正文义,诸家得失,曲畅旁通,精粗相因,巨细毕举,同病异法,了如指掌”,可谓全而善矣。
王节斋,名纶,字汝言,号节斋。明代医家,著有 《明医杂著》。王氏以“节斋”为号,取 “节制”“节俭”之义。薛己补注 《明医杂著》序说他“自秀才时,便存心天下,以为吾即不得致君泽民,当以医药寿斯世夭札”,医儒并攻。及登第,巡抚湖广,“朝听民讼,暮疗民疾”,为官得人心,行医去人疾,“公暇取本草及东垣丹溪诸书参互考订,削去繁芜,节其要略”,总结经验,编撰成书。并以 “罕言利,善闻过”为座右铭,克己奉公,真是“良医良相,盖兼体之矣”。
万密斋,名全,字事,号密斋。明代医家,著有 《幼科发挥》等书。万氏以 “密斋”为号,取缜密、周到之义。万氏家传三代名医,尤以儿科辨治,享有盛誉。经云:能合色脉,可以万全。他则感于小儿 “口不能言,脉无可施,惟以形色为凭”,故对幼科诊察形色,积有丰富经验。为活幼慈幼,他参考百家,阐发幽微,“泄骨髓之真痊”“宣肺腑之奥秘”,著书立说一百多万言,皆系幼科心法,育婴秘诀,详明切要,缜密周全。学者若能因人而治,相时而行,用之合宜,可使婴幼疾去康强,茁壮成长。
薛立斋,名己,字新甫,号立斋。明代医家,著有 《内科摘要》等书。薛氏以 “立斋”为号,取建立、成就之意。《左传》云:“大士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薛氏天资聪明,幼承家学,殚精方书,通晓诸科。虽选为御医,擢升院使,然无意仕途,辞职归里,潜心岐黄,致力著述。他自著、评注、校注医籍甚多,于十三科之学,无所不包。其创制垂法,治病求本,滋补化源,博施济众,惠泽后世无穷。能立志、立说、立业、立德者,观薛氏一生,可谓兼而有之矣。
吴淡斋,名有性,字又可,号淡斋。明代医家,著有 《温疫论》。吴氏以 “淡斋”为号,取恬静、淡泊之义。吴氏家居太湖,山清水秀,自幼喜医,淡于名利。他生活在明代末叶,当时疫疠流行,患者死亡甚众,而医者彷徨无措。为寻求新法,救治病人,他不顾个人安危,深入疫区,细心观察,推究病源。经长期临床实践验证,独创 “疫气”致病说,“释千古之疑,泄乾坤之秘”,使温疫辨治,有绳墨可循。真是性淡心志远,宏论益万世。
肖慎斋,名埙,字赓六,号慎斋。清代医家,著有 《女科经纶》。肖氏以 “慎斋”为号,取谨慎持重之义。医药为用,性命所系,唯用心精微者,始可习之。肖氏博极群书,采摭名言,兼综条贯,附以己见,辑为 《女科经纶》。使学者有准绳可循,知所从事。
王潜斋,名士雄,字孟英,号潜斋。著有 《温热经纬》等书。王氏以“潜斋”为号,取心静而专一之义。程钟龄云:“思贵专一,不容浅尝者问津;学贵沉潜,不容浮躁者涉猎。”王氏手不释卷,好学深思,穷源溯流,广搜博引,勇于实践,乐此不疲,终于成为一代名医,温热学说的集大成者。
(《河南中医》1997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