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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男性生殖内分泌代谢与调控
第一节 下丘脑-垂体-性腺(睾丸)轴
在男性一生中,生殖系统的生长发育、活动与神经内分泌激素的调控息息相关。下丘脑从不同神经中枢接受各项信息,加工转换为神经内分泌信号,释放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gonadotropin-releasing hormone,GnRH),以刺激腺垂体远侧部(前叶)碱性细胞释放两种蛋白激素:卵泡刺激素(follicle stimulating hormone,FSH)和黄体生成素(luteinizing hormone,LH)。这两种促性腺激素刺激性腺,使睾丸合成并分泌相应的性腺激素(雄激素),促使男性生殖器官发育并维持精子生成。雄激素以负反馈方式作用于下丘脑,抑制GnRH的合成、释放和降解,同样也以负反馈作用于垂体远侧部细胞,降低其对GnRH的反应,因而相应降低促性腺激素的合成和分泌。与此有关,睾丸支持细胞分泌的抑制素,也能特异地抑制垂体分泌促卵泡激素。上环路构成了复杂的生殖调节系统,保证男性个体得以在一个比较稳定的激素环境中维持生殖生理功能。这个调节体系在男性称为下丘脑-垂体-性腺(睾丸)轴,调控男性的生殖发育和诸多生理功能。
一、下丘脑
下丘脑位于丘脑下方第三脑室周围,是调节内脏及内分泌活动的中枢,具有调节体温、摄食、水平衡和内分泌腺活动等重要的生理功能。
下丘脑的内分泌细胞主要存在于视上核、室旁核和促垂体区核团内。视上核与室旁核主要分泌抗利尿激素和缩宫素,通过神经纤维轴浆流动送至神经垂体细胞。促垂体区核团位于丘脑内侧基底部,主要产生调节腺垂体激素释放的激素,称为下丘脑调节肽,通过垂体门脉系统两级毛细血管丛及门静脉运至腺垂体细胞。目前已知的具有重要意义的下丘脑调节肽主要有9种(表2-1-1)。其中,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主要作用于腺垂体,促进LH和FSH等两种促性腺激素的合成和释放。
表2-1-1 下丘脑调节肽
续表
GnRH一方面通过垂体门脉系统到达腺垂体促进FSH和LH的释放,另一方面作用于下丘脑其他神经元促进动物性行为,使其与FSH和LH的释放一致。下丘脑在生殖功能中的作用是重要的;在先天性下丘脑GnRH神经元未发育小鼠中,腺垂体FSH和LH含量很少,成年雄性小鼠内外生殖器官仍停滞在青春期前阶段;如果给这种动物移植正常胎鼠GnRH神经元集中的内侧视前区脑组织,则可使受移植小鼠很快分泌FSH和LH,睾丸重量在术后40天增加10倍,睾丸出现生精过程,并能进行交配和受孕。动物所在环境、季节、光照变化的刺激,来自身体其他部位特别是生殖器官的刺激。以及人类心理活动均可通过下丘脑影响其性行为和腺垂体FSH及LH的分泌。
二、垂体
垂体位于大脑底部,是身体内最复杂最重要的内分泌腺。依据结构和功能差异,垂体可分为腺垂体和神经垂体两大部分。目前已知的腺垂体分泌的激素主要有7种;神经垂体自身不合成激素,而是存储和分泌来自下丘脑合成的抗利尿激素和缩宫素(表2-1-2)。垂体的功能主要通过各种激素的作用得以体现,其中促性腺激素有两种:对于男性,FSH诱导精原细胞发育,LH刺激睾丸间质细胞合成睾酮。
表2-1-2 垂体分泌的激素
续表
三、男性不同生长期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的正常分泌
1971年,Schalley等分离出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gonadotropin-releasing hormone,GnRH),其为10肽激素,分子量为1181。其化学结构如图2-1-1。
GnRH神经元主要分布于下丘脑的视前区内侧和基底部内侧,合成GnRH前体,由92个氨基酸组成,经裂解成为10肽的GnRH和一个片段。在正中隆起的神经末梢将GnRH以脉冲方式释放入垂体门脉血流流至垂体,与促性腺激素细胞上高亲和力受体结合,促进FSH和LH的脉冲分泌。
图2-1-1 GnRH分子结构式
(GnRH由十个氨基酸组成,依次为焦谷氨酸1-组氨酸2-色氨酸3-丝氨酸4-酪氨酸5-甘氨酸6-亮氨酸7-精氨酸8-脯氨酸9-甘氨酸10-NH 2)
(引自:Millar RP.Anim Reprod Sci,2005,88(1-2):5-28)
从胎儿期到青春期,GnRH-LH脉冲式分泌表现为U形曲线。在生命的初期(4岁以前),GnRH-LH具有较高的脉冲式分泌水平,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步降低。发育至儿童期后,GnRH-LH分泌达到低谷状态,一直持续至青春期启动以前。有研究认为,这可能与高级神经中枢的抑制作用有关。在青春期早期,GnRH-LH脉冲分泌主要在夜间睡眠期出现,此后逐渐转变为昼夜无差别的脉冲分泌形式,至性成熟后达到稳定状态。成年男子GnRH-LH脉冲分泌频率约为每次90~120分钟。随着年龄的增长,下丘脑的GnRH含量下降,脉冲峰值下降,同时下丘脑GnRH系统对雄激素的反应能力也逐步下降。
下丘脑GnRH神经元分泌功能的调节机制主要包括神经调节、类固醇激素反馈调节以及自身调节等三个方面,具体如下。
1.神经调节
神经调节主要通过突触联系建立,神经递质/调质的释放来调控GnRH的分泌。兴奋GnRH神经元的神经递质/调质有:神经肽Y(NPY)、去甲肾上腺素(NE)、甘丙肽(GAL)和谷氨酸(GLU)等;抑制GnRH神经元的神经递质/调质有:γ-氨基丁酸(γ-GABA)和β-内啡肽(β-END)等。
2.类固醇激素反馈调节
对于男性而言,睾酮是调节GnRH和LH分泌的主要激素。下丘脑神经元含有丰富的雄激素受体,主要分布于室内侧核、内侧视前核、正中基底部,尤其是弓状核等部位。睾酮主要通过负反馈作用调节GnRH和LH分泌。原发性睾丸功能减退症患者,LH脉冲频率增加,睾酮替代治疗也能使LH分泌恢复正常。在不同性激素水平下,神经递质/调质神经元功能会发生差异,如GnRH神经元上有NPY、β-END受体,而没有性激素受体,性激素可能通过改变NPY、β-END神经递质功能或受体密度影响GnRH神经元活动。
3.自身调节
GnRH神经元上有GnRH受体,激活该受体可使细胞质内钙离子浓度增加,这提示GnRH可通过自分泌途径来调节自身分泌。
四、促性腺激素分泌的调控
促性腺激素由腺垂体分泌,包括FSH和LH,它们是由腺垂体促性腺激素细胞分泌的。FSH和LH均由α和β两个亚基组成的糖蛋白激素,LH的相对分子量约为28kD,FSH的相对分子量约为33kD。FSH和LH的α亚基完全相同,β亚基不同。α亚基和β亚基均为激素活性所必需的,单独的α亚基或β亚基不具有生物学活性,只有二者结合形成完整的分子结构,才具有生物活性。男性体内调控FSH和LH分泌的系统主要有三种:GnRH、性腺甾体激素系统、激活素-抑制素系统。
(一)GnRH
促性腺激素的合成和分泌主要依赖于GnRH的脉冲分泌。稳定恰当的脉冲式分泌GnRH可以刺激FSH和LH的分泌,维持良好的FSH和LH水平(图2-1-2)。但当GnRH脉冲释放频率过低、过频或连续释放时会导致循环中的促性腺激素水平下降。
图2-1-2 GnRH脉冲式分泌
(引自:Evans WS,Farhy LS,Johnson ML.Methods Enzymol,2009,454:345-366)
(二)性腺甾体激素系统
1.雄激素
雄激素水平升高时,对下丘脑和垂体产生反馈抑制作用,使GnRH、LH和FSH合成分泌减少。雄激素对GnRH和FSH、LH的负反馈调节主要是通过其芳香化活性代谢产物雌二醇的作用,雄激素本身的直接负反馈作用相对弱得多。芳香化酶抑制剂或抗雄激素化合物均能使下丘脑-垂体系与睾丸断偶联,从而使血中促性腺激素水平明显升高。
2.雌激素
小剂量雌激素抑制FSH和LH基础分泌,降低GnRH分泌频率;大剂量雌激素(>200pg/ml,持续50小时)促进FSH和LH释放。
(三)激活素-抑制素系统
1.抑制素
是由睾丸支持细胞和腺垂体促性腺激素细胞分泌的一种肽类激素,能选择性地抑制垂体相关细胞FSH基因表达,使FSH分泌减少。
2.激活素
与抑制素同类,能促进FSH的合成和分泌。
LH对睾丸的作用主要是作用于间质细胞的受体,促进睾丸间质细胞合成释放睾酮(T)。T释放与LH成正比。给幼年动物注射LH可使纤维细胞发育成间质细胞。故LH又被称为间质细胞刺激素。睾丸的生精作用是在FSH和T两种激素作用下完成。FSH促进曲精小管的生长和生精作用,促进初级精母细胞转化为次级精母细胞。但要完成精子生成还需要T,一旦精子生成过程开始,在没有FSH的条件下,T也单独维持生精过程数周到数月。故FSH的作用更可能是维持曲精小管营养增殖和启动生精过程,而T扩散到曲精小管为维持精子发育成熟所必需。
五、下丘脑-垂体-性腺(睾丸)轴的调节
下丘脑、腺垂体和睾丸在分泌功能上构成一个严密的轴性调控体系,这个体系称为下丘脑-垂体-性腺(睾丸)轴,它维持雄性激素分泌活动的稳态,控制男性生殖发育。这个轴性体系内上下级腺体分泌活动的调控依赖于:自上而下的正向控制和自下而上的负向反馈(图 2-1-3)。
图2-1-3 下丘脑-垂体-性腺(睾丸)轴
(一)自上而下的正向控制
下丘脑分泌GnRH作用于腺垂体,调控LH和FSH的合成和分泌;LH和FSH分泌入血后作用于靶腺体——睾丸,调控睾酮等雄性激素的合成和分泌,从而调节男性生殖发育。
(二)自下而上的负向反馈
负向反馈主要包括长环反馈、短环反馈和超短反馈三个层次。
1.长环反馈
是指调节环路的终末靶腺器官——睾丸分泌的睾酮对上级腺体——腺垂体和下丘脑的反馈调节。当血睾酮水平升高时,对下丘脑和垂体产生反馈抑制作用,使GnRH、LH和FSH合成分泌减少,进而导致睾酮合成分泌减少,血睾酮水平回落。相反,当血睾酮下降时,它对下丘脑和垂体的抑制作用减弱,GnRH与LH和FSH分泌增加,从而促进血睾酮水平上升。
2.短环反馈
是指腺垂体分泌的激素对下丘脑分泌活动的反馈调节,如FSH和LH对GnRH分泌活动的抑制作用,垂体门脉血管为这种调节提供通路。
3.超短反馈
是指下丘脑肽能神经元受自身分泌激素的调节作用,如GnRH可通过调节自身受体数量产生自我调节效应。
(张志成 刘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