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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颜德馨治疗咯血的学术经验
学术思想
颜德馨大师指出血上溢由口鼻而出，无非阳络之伤。血乃阴类，总以上溢为逆。颜师力主“血无止法”。审证当求其因，治法独主“化瘀宁络”，用药力避刚燥动血。
（1）审证求因为识病之本，化瘀宁络乃一定不易之法：
血证审因，当分“有火、无火、气虚、气实”四者，得其所以，则治血之法无余义。在治法上颜师独树“先经化瘀、清热、降气，而后方议止血”。在治疗过程中，始终运用“化瘀宁络”之法，使其治后无后遗之患。
1）热灼血络而妄行，清火保血为首务：
病初，血证骤发，气盛火旺者多。咳血者，颜师临证喜用千金苇茎汤，清热化瘀，祛瘀生新，荡涤脓血浊痰；咯血吐血，均用犀角地黄汤凉血散血。血上涌之势不可抑者，加大黄一味以折其势。颜师赞“大黄化瘀，其性下趋，参入该用剂中，每奏奇效”。对于血证反复或年老体弱，虚劳瘀结者，每推崇张潞玉之瑞金丹（大黄、秋石），取其一清一滋，不伤阴，不败胃允为良方。凡气阴已衰，阳明热盛，瘀血凝滞，血络损伤所致者颇效。其加减法，如瘀血在心，不时惊悸，面赤神昏者加郁金；瘀在胃府，犀角地黄汤送下，证之临床，颇多效验，对实火暴迫，量多势急，应急之法则常服紫雪丹1.5g，日2~3次，或配云南白药，每获殊验。
2）降气即降火，亦治血一大法门：
气余化火之出血，单用泄热化瘀便不见功，必参用降气一法。“凡见患者面赤烦躁，渴喜冷饮，甚则畅胸欲吹冷风，必用降香一味”，降气即是降火。降香既能降气，又能化瘀止血，以气降火亦降，血络随安。随诊时见面赤气盛之血家，颜老则投丹栀逍遥散加降香而见血止神安。
3）因瘀出血，祛瘀乃治血要法：
颜师强调“治血当以去蓄利瘀，使血返故道，不止血而血自止”确为治血要领。其常言“瘀血不去则血络不宁；瘀血不去则新血不安，血无生机”，所以必于宁络中寓于化瘀，如其自制的“正血一号粉”（土大黄、生蒲黄、白及）化瘀消热而宁络，治上消化道出血；投花蕊石散以治咯血、便血、尿血；以水蛙粉吞服，治小脑血肿；用生蒲黄治眼底出血；用血府逐瘀汤治胞宫瘀热之子宫功能性出血等，皆为颜老习用之味。
4）血随气脱，益气化瘀为血证要诀：
气阳亏虚可致络损血溢，血溢吐便亦可使气失阳脱，故仲景黄土汤为远血要方，颜师赞黄土汤为有制之师，刚柔相济，温脾不伤阴，愈后不易复发。颜师常用独参汤、参附汤益气摄血，且其曾以“土厚火自敛”之法，以一味白术100g，用米汁急煎治愈1例咯血量多势急，神志昏糊，自汗肢厥，脉微欲绝者，血止神安，竟未复发。另有一种“阳虚则阴必走”，得暖而血自归经的病例，亦有用炮姜或干姜而收功，所谓无一定之病，也无一定之方也。除此之外，颜师尤喜用王清任急救回阳汤，取其益气温阳与活血化瘀同用，往往能愈险证。
（2）血证不可忽视外治法：
颜师除内服法之外，每喜用外治法而收相得益彰之效，如大黄研粉，与鸡蛋清调敷两侧太阳穴以清血热；用附子粉、姜汁调敷两足涌泉穴以引火归原，治咯血咳血等一切血涌于上之证，颇能折其血逆之势。有用生蒲黄或五倍子煎汤漱口，治齿衄、舌衄；黑山栀末搐鼻以治鼻衄；生槐花捣敷眼角以治眼底出血等不乏其例，颇可效法。
（3）灵活运用单方验方，注重辨证选药：
颜师在血证中灵活运用单方验方，或作食饵，每每出奇制胜，如用童便止吐衄，取其降火最速；用陈年京墨磨汁冲于药液治吐血；每晨饮鲜猪血一大杯治便血久不愈者；用白茅花15g，豆腐一块，清水两碗同喂去渣，顿服作食饵，非独治鼻衄而治诸种血症甚验。选择药物时，兼用化瘀及止血之品，考虑药性的寒热温凉、升降浮沉而加以辨证施用，寒性者如柏叶、地榆、大小蓟、茜草、藕节用于出血属热者；温性者用于虚寒出血，如参三七、牛角腮、五灵脂、蒲黄、花蕊石、血竭等，再加以组方的巧妙配伍，颇多创见。
（4）凭脉以决，掌握治疗的主动权：
脉乃血之先，颜师在治疗血证中，十分注意脉象变化在血证中的意义，指出“凡脉来微弱平缓者易治，弦数急者较难治；左脉坚硬者，为肝肾阴亏；右脉坚硬者，病在气分；数大为阳亢，微细为血虚，弦数为阴火郁于血中，芤脉为失血，弦紧为瘀结，左脉数盛为肝胆实火；右脉虚大为脾胃火邪，火致血海不宁，故阳脉较为难治。”在白血病治疗中指出“凡病人脉象从细缓转为洪数、弦滑，并见烦躁失眠遗精等症，往往是急性发作的先兆。其中脉象洪数最重要”，需防止高热与出血。在“再障”治疗中又指出“病情变化，往往先现于脉，危急脉候以牢脉、躁动脉多见”。这些宝贵经验，当为临证者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