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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药物滥用对呼吸系统的损害及机制
多数成瘾药物对机体呼吸机制呈现中枢抑制作用,特别是阿片类滥用引起的过量中毒致死大多因是急性呼吸功能衰竭所致。有研究报道,在药物成瘾引起的并发症中,呼吸系统并发症占21%~91%,是药物依赖人群最常见的并发疾患。在静脉滥用海洛因依赖者中约2/3患有肺部并发疾患。应当注意的是,有相当一部分滥用者就是为医治呼吸系统疾病而使用管制药品不当,终至形成药物依赖而不能自拔。徐本树等报道,海洛因依赖者呼吸系统并发疾病发生率为53.78%,其中滥用海洛因超过1年者的并发疾病发生率为60.23%。在并发的呼吸系统疾病中以咽喉炎(37.08%)、气管炎(29.78%)、鼻炎(23.03%)、肺结核(5.06%)、支气管哮喘(3.37%)、肺炎(1.86%)等最为常见。
一、呼吸道感染性疾患
海洛因依赖者以烫吸(锡纸燃吸)和烟吸(掺入卷烟中)方式吸毒时,海洛因直接刺激呼吸道黏膜;静脉注射海洛因时,海洛因经血液循环作用于呼吸黏膜,同样造成呼吸道黏膜上皮细胞受损;加之,吸毒人群营养状况和免疫功能低下,体质和抗病能力降低,呼吸道感染性疾患发病机会增多。较为常见的呼吸道并发症有急性气管-支气管炎(acute tracheo-bronchitis),慢性支气管炎(chronic bronchitis)、支气管哮喘(bronchial asthma)、上呼吸道感染、支气管周围炎、咽炎、喉炎等。苯丙胺类成瘾者经常出现发热、咳嗽、咳痰,甚至咯血、哮喘、咽喉肿痛、呼吸困难等症状。近年有研究报道,滥用甲基苯丙胺(冰毒)可导致非小细胞型支气管癌(肺癌),其发病率远高于每天吸20支以上香烟人群。
二、阻塞型肺疾病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s,COPD),是以不完全可逆的气流受阻和伴有异常炎性反应进行性发展为特征的呼吸道疾病。通常慢性支气管炎和肺气肿合称为慢阻肺(COPD)。药物依赖人群阻塞型肺疾病发生率高于普通人群。也有不同于普通COPD的病理特征。国内张景顺等报道,140例海洛因滥用者X线胸片检查结果显示:63%肺野透亮度增强、45%肺野血管纹理细直。分析认为,由于肺过度充气、残气量增加使肺野透光度增强,提示肺实质受损。X线光片显示双下肺透明度增加明显,肺野外节仅有少许肺纹理、中内带血管分支略变细,与慢性阻塞性肺气肿的肺外带血管纹理纤细、稀疏不同。其机制可能与海洛因和CO吸入后造成支气管内膜弥漫性充血、水肿,产生较多的黏液性和脓性分泌物,形成支气管活瓣阻塞有关。同时肺泡间质和弹力纤维变性、纤维断裂、肺泡孔扩大,促使肺泡过度充气而形成肺气肿。
杨良等曾观察169例海洛因依赖者肺功能状况,发现肺活量、时间肺活量(用力肺活量)均明显降低或改变;X线显示肺野透明度增强48.6%,两肺下部肺纹理增粗或呈条索状79.1%。临床表现为咳嗽(多见晨起后和吸毒后)、咳黏液痰、气促、乏力、纳差、体重减轻;患者主诉较多的是气不够用、脸色差。依据该病症的发病学和临床表现特征,称之为“药源性阻塞型肺气肿”或“海洛因性阻塞型肺气肿”(heroin-obstructive pulmonaryemphysema)。
三、细菌性肺炎
有研究报道,海洛因依赖者细菌性肺炎(bacterial pneumonia)发病率为5.71%,比普通人群高20倍。常见的病原体是肺炎链球菌、金黄色葡萄球菌、肺炎杆菌等。临床表现为发热、咳嗽、咳痰甚多,痰液多呈脓液。金黄色葡萄球菌肺炎多为黄色脓痰;肺炎链球菌肺炎多为铁锈色痰;肺炎杆菌肺炎多为砖红色胶冻样痰;部分患者伴胸痛、头痛、乏力,重者有恶心、呕吐、嗜睡、意识障碍等。其发病机制主要与海洛因依赖者体质虚弱、免疫功能障碍、静脉滥用杂质毒品、使用污染注射器具和受寒等因素直接相关。
四、海洛因性肺水肿
在滥用海洛因过量中毒之后,常出现严重的呼吸困难、面色苍白、发绀、咳大量白色或血性泡沫痰、两肺布满湿啰音和哮鸣音等严重症状和体征;患者昏迷、瞳孔缩小;X线表现肺血管纹理模糊、增多,肺门阴影不清,双肺透光度降低,肺小叶间隔增宽。因其多发生于海洛因依赖人群,发病与滥用海洛因直接相关,故称之为“海洛因性肺水肿”(heroin pulmonary edema)。药物滥用性肺水肿发病机制可能与下列原因有关:
1.海洛因过量中毒时,大剂量海洛因抑制呼吸中枢,引起抑制性通气功能障碍,导致严重缺氧,肺微血管通透性增大,形成急性肺水肿。
2.海洛因依赖人群营养不良导致低蛋白血症,使血浆胶体渗透压下降,加之肺静脉被感染性因子和异物性栓子(毒品颗粒、杂质等)阻塞,使静水压上升,引起肺水肿。
3.海洛因对心血管系统的损害作用引起心功能障碍,加之肺血管受损以及神经因素等,导致肺水肿发生。海洛因性肺水肿的病理生理变化包括肺顺应性、弥散通气/血流比值均降低,导致低氧血症、C0 2潴留和呼吸性酸中毒,往往预后较差,应予足够的临床重视。
五、肺结核
肺结核(pulmonary tuberculosis)是结核分枝杆菌在肺部引起的急性或慢性感染,占结核病的85%,是当今最重要的慢性传染病之一,感染结核杆菌后于机体抵抗力降低、细胞介导的变态反应增高时发病。目前,全球已有1/3人口合计约17亿人感染了结核菌。约有结核患者2000万,每年死于结核病者超过300万,且99%在发展中国家。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全球结核病疫情反弹,原因与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感染、药物滥用泛滥和耐药菌株产生等有关。现今,每年新感染结核杆菌者高达800万人,其中30万~50万人发展为结核病。
据国内资料报告,海洛因等阿片类依赖者患病率高达3.51%~5.06%,比国内普通人群高近30~50倍,且有增高趋势。海洛因依赖者肺结核发病原因主要与该人群非特异性先天性免疫和特异性获得性免疫功能降低以及感染途径和机会(包括HIV高感染趋势)增多密切相关。药物依赖者染患肺结核后,因其体质衰弱、营养不良、免疫功能低下,以及害怕暴露自己吸毒身份,不愿到正规医院接受治疗,使预后很差,成为药物滥用致死原因之一。由于吸毒人群结核发病率呈上升趋势,孳生了新的结核病传染源群体,并对社会正常人群构成新的威胁,这一现象应该引起传染病防治研究领域和疾病控制部门应有的关注。
六、呼吸系统其他并发症
有研究报道,药物滥用者肺脓肿(lung abscess)发病率为2.1%,比同龄正常人群高10倍。因吸毒患病后,患者治疗环境差,故死亡率很高。近年有报道,药物依赖人群外源性过敏性肺泡炎、药物诱发性肺疾患、肺出血综合征、真菌性肺炎、肺泡蛋白沉着症和低通血综合征时有发生,已引起临床戒毒领域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