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航海少年与海盗
公元前76年夏。
“普洛契勒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在亚德里亚海岸的一个小港口，一群高卢人向正在不远处的海上扬起风帆的少年不断地挥着手。
“知道啦！”那少年也兴奋地挥着手。他叫盖乌斯·瓦雷里乌斯·普洛契勒斯，是一个年轻气盛的高卢少年，身材健壮，晒得有些黑的皮肤，一头乌黑茂密的短发，有神的双眼总是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和无限的活力。
“一定要记住早睡早起啊！不要忘了吃饭！晚上别在外面露宿，要上岸找旅馆啊！”他的妈妈向他这么喊道：“妈妈在高卢等你回来！”
“你大叔也等你回来！”一个身材健壮的高卢人喊道。
“你二叔也等你回来！”又一个人喊道。
“还有你舅舅！”
“你小姨也是！”
“你姑妈也等着你！”
“这都谁啊......”对亲戚的称呼一无所知的普洛契勒斯一脸懵逼地挠了挠头：“算了，总之微笑挥手就对了。”这是他多年来应付数都数不过来的亲戚总结出来的经验——毕竟微笑是人类共通的语言。
于是在亲人的祝福下，少年普洛契勒斯扬帆远航驶离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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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得里亚海的海面上波浪一层翻涌着一层，仿佛蓝色的沙漠，泛白的浪花在海浪间时隐时现。由近及远，海的颜色渐渐变淡，天的颜色渐渐变浓，最终在天际处海天融为一色。
一艘小帆船悠悠地航行在海面上，仿佛一片绿叶在飘荡，普洛契勒斯任风吹着白帆带着船航行，自己则趴在船头，把手伸进水里新奇地晃着，每晃一下都能带起大片的涟漪，偶尔还能看见水下的鱼悠闲地游过。
此时，普洛契勒斯发现在不远处也有一艘帆船正在海面上破浪而行，不过那艘船的船速比他的快多了。那艘帆船上只有一个英俊的黑发少年正掌着风帆，挺直了身子目视远方的海天交际之处。
普洛契勒斯兴趣大发，连忙掌起风帆加快船速想要追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着：“喂！那边的！等等我！”
黑发少年嫌弃地瞥了普洛契勒斯一眼，一言不发加快了船速。
普洛契勒斯顿时傻了眼，他哪见过这种人啊？眼看着黑发少年和自己渐渐拉开距离，他连忙使劲地把帆拉满，调整角度，加大船速追赶上去，还拍了拍手里的桅杆说道：“快点快点。”
但那黑发少年显然不好对付，即使普洛契勒斯使劲全身解数追赶，也只是做到尽量和黑发少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眼看日上中天，不远处的天际迎来一座草木茂盛的小岛屿，可以看见岛上有大片林子。黑发少年便将船驶向那座小岛，普洛契勒斯见状也跟了上去。
随着岛屿渐近，黑发少年将帆船减速，普洛契勒斯立刻抓住时机将船驶到了黑发少年一侧和他并行。
“喂！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普洛契勒斯气鼓鼓地一手抓着桅杆一手插着腰质问黑发少年。
没想黑发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边自顾自地将船帆渐渐拉下一边说道：“你谁啊？”
“我？我叫盖乌斯·瓦雷里乌斯·普洛契勒斯！来自高卢。”普洛契勒斯爽朗一笑。
“哦。”黑发少年敷衍地应了一声，顺便操控着船恰如其分地停在了浅滩上。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自报家门了，你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才——哎呦！”普洛契勒斯正忿忿不平地说着，只觉得船一颤，重心一偏，身体一倾斜，栽倒在了船上——他没降下帆，船直直地冲在了浅滩上，搁浅了......
普洛契勒斯揉了揉屁股，从船上爬起来，幽怨地看着黑发少年。
感受到那怨妇般的眼神，黑发少年不禁扯了扯嘴角，他拿着一根用绳系着帆船的木桩从船上跳下，惊起水浪，三下五除二将木桩深深地插入沙滩，把船停泊在了这片浅滩上，然后转身向岛上的林子走去。
普洛契勒斯连忙爬起来，一边喊着“等等我啊喂”一边从船上冲了下来，他跑到黑发少年身边一边喘着气一边伸手想要按住他的肩膀。
黑发少年瞥了普洛契勒斯一眼，打开了他的手。
普洛契勒斯倒没在意，他笑嘻嘻地问：“你来这岛上干嘛？”
“与你无关。”黑发少年懒得理他，径直走进了林子里。
此时，一个迅捷的黑影在林子不远处掠过，说时迟那时快，普洛契勒斯只听到耳边利刃划破空气的清脆响声，黑发少年拔出了腰间的一把小刀飞掷而出。
一声哀鸣，那是只野鹿。
那只鹿瞬间抽搐着倒在了血泊之中，一把尖锐的飞刀深深地刺入了它的颈部，直中要害。
“厉害啊！”普洛契勒斯不禁侧目，点头赞叹，却发现黑发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那把罗马短剑戒备地盯着林子里面。
这时，又一声清响，一支利箭划破长空，贯穿了野鹿的腹部。同时，五个海盗打扮的壮汉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一个看起来是他们的首领，皮肤是那种风吹日晒过后练就的古铜色肌肤，身体十分健壮，能看到在腹部有几道疤痕，显然是经历过了不少生死战斗，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铁制猎弓。
“不愧是老大，一射就中！”那群海盗完全无视了普洛契勒斯和黑发少年，一边恬不知耻地拍着那个海盗头头的马屁，一边径直走到那头死鹿前。
“慢着。”黑发少年突然说道，向海盗们走去，握紧了手里的剑。
“哦？”海盗头头挡在鹿的前头，拦住黑发少年的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有事吗？”
“那只鹿是我杀的。”黑发少年冷冷地看着海盗头头。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我们可是已经跟了它一路了，怎么都没看见你这个——毛头小子？”海盗头头阴森森地咧开嘴，还特意地弹了弹他手上那把猎弓。
“喂，他们人多，赶紧走吧。”普洛契勒斯按住腰间的剑，走到黑发少年身边小声说道。
然而黑发少年完全没有理他，而是眼神冷峻地盯着海盗头头：“我说了，我杀的，那是我午饭。”
那群海盗顿时指着黑发少年捧腹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海盗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杀人不眨眼的地中海海盗！这可是我们的首领阿西里大人，要说起他杀过的人，比你吃的盐都多！”
“哦？”黑发少年勾起嘴角看着他们：“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海盗们顿时面面相觑，然后又快活地哄笑起来，海盗头头阿西里像看死人一样嘲笑地看着黑发少年，普洛契勒斯则是好奇地侧过头看着他。
“我的名字是——。”黑发少年恺撒冷笑一声，手里的罗马短剑瞬间划出一道剑光：“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
“乒”的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声响起，阿西里用手里的铁猎弓挡住了恺撒的进攻，冷笑一声，一边后退几步一边说道：“给我上！不留活口！”
四个海盗顿时从四面围住恺撒和普洛契勒斯。
普洛契勒斯此时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高卢长剑，他机敏地和恺撒背靠着背面对着海盗们。
普洛契勒斯一边擦了擦脸上不知是因为炎热的烈日还是紧张的原因流下的汗水，一边咧开嘴对背后的恺撒说：“恺撒对吧？哈哈哈，你还真是够莽的。不过，我喜欢。”
“别废话，把你自己管好。”恺撒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普洛契勒斯那句“我喜欢”指的是什么，联想到这个人一路上一直纠缠着自己，不禁心生后怕，不过当下的情形可不容许他多想。
恺撒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眼神一凛，向自己一侧的海盗率先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