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结兵怀朔镇

上回说道，杨祯领着贺拔胜、贺拔岳兄弟率兵三千，护送阿那瑰一同前往怀朔镇。

怀朔镇大都督、北道大行台、怀朔镇镇将杨钧出城五里相迎。

这杨钧字季孙，弘农华阴人。原为恒州刺史、安北将军、都督恒州及柔玄、怀荒、御夷三镇诸军事，与朝廷之中的权臣元叉关系甚为紧密，被胡太后削了官职。

年前元叉弄政，任杨钧为镇北将军、抚军将军、都督怀朔沃野武川三镇诸军事、怀朔镇大都督。此次朝廷命杨钧全权安置阿那瑰，又加任七兵尚书、北道大行台之职。

杨钧约柔然王阿那瑰、郦道元登上怀朔城楼检阅六镇大军，只见城楼前从左至右分列六个军阵，阵势严整，旌旗猎猎，将士们身着铠甲，头戴铁奎，个个威风凛凛。

杨钧道:“我本只都督管辖怀朔、沃野、武川三镇诸军事，只可统领三镇兵马，此番朝廷因护送你入柔然为王，加我七兵尚书、北道大行台之职，以便能召集六镇兵马。城楼之下每个军阵约有两三千兵将，六个军阵便有一万五千精锐大军，来自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镇。”

“此次若能如愿回柔然为王，定不会亏待杨大都督和朝中元叉大将军！”阿那瑰表谢意道。

检阅之后，杨钧大宴阿那瑰和郦道元，以及六镇镇将：沃野镇镇将费连真①、武川镇镇将杨祯、怀朔镇镇将葛荣、柔玄镇镇将慕容苌、怀荒镇镇将于景、抚冥镇镇将尉迟晖②。

杨钧举杯道:“受朝廷之命，今日京师北六镇兵聚一方，护送阿那瑰回柔然复为可汗，是大魏之幸，也是柔然之幸，同时也是我们京师北六镇之幸。柔玄镇、怀荒镇、抚冥镇三位镇将劳军千里，酬赏三镇每镇将士一百斤金。”

“我实乃一穷途之鸟，旅归之人，如此得到众位同情，实是邀天之幸。如今遭受祸难，颠沛流离，各位恩将不远千里，前来助势，大德大义之举，情深义重，日后定当绸缪往来，感恩图报。”阿那瑰也道。

六位镇将也不言语，只是回以宴席之礼。

“施惠不望报，只望可汗竭力宣忠于大魏。”杨钧客套回道，心想将来不报我以木便是邀天之幸了。

次日，杨钧精简鋭骑两千，率斛律金、贺拔胜兄弟，与郦道元一同送阿那瑰返漠北亲政，行了一个时辰，在约定的边境处安营扎寨。

阿那瑰睹物思旧，思绪万千，回到不堪回首的往昔:柔然内讧，自己被立为可汗，又内讧，南逃中土，寄人篱下。想到即将又要回到故土，眼眶温热

此时已册立为柔然可汗的婆罗门遣二千人来迎接阿那瑰。

见来人颐指颇使，多有不恭，阿那瑰愤气填胸、发指眦裂，料定此次回柔然如临渊履冰，必凶多吉少，便与杨钧商议道:

“婆罗门为了可汗之位，同室操戈，杀戮兄弟，本次回漠北须与之争夺可汗之位在所难免，可能自己性命不保。”

“我亦有如临深渊之感，柔然此番兄弟反目，彼此持戈相杀，刚才可汗所言，确非谬悠之说，此次若回柔然，实有后顾之虞，不如静观待变，伺机而行。”杨钧答道。

阿那瑰便与来使道:“背井离土已有一年，思乡心切，可近日偶感任伤寒，待病愈之后再回，请回禀可汗。”

见阿那瑰怯声怯气，并非近乡情怯，而是不敢北还亲政，杨钧又奈如之何，只好带其回到怀朔暂居。

回到怀朔，杨钧召告六镇镇将道:

“各位将军，柔然王因患有寒疾，暂时不再返回柔然，待天气稍暖时再行考量。如今，除武川与沃野镇外，柔玄镇、怀荒镇、抚冥镇三镇兵马先各回本镇，辛劳三位将军了。”

柔玄镇镇将慕容苌、怀荒镇镇将于景、抚冥镇镇将尉迟晖听罢施礼告退，领军返回军镇。

暂居镇里的阿那瑰揽了这场愁山闷海之事，欲释肩头，又上心头，成天郁郁寡欢，居处不安。

忽忽数日过去，阿纳瑰乡思羁愁，百无聊赖，无以排拓胸襟。杨钧见此景况，也犯着愁，没有什么弄月嘲风之法让其提振精神，便与郦道元商议。

郦道元道:“柔然人自小好骑射狩猎，大都督可让人陪其日日往阴山猎兽为乐。”

“此法可谓如汤灌雪。”杨钧点头称是，回问道:“听闻郦将军近些年一直在注《水经》一书，不知可成书否？”

“尚差一成便可完书，眼下难得空闲，狩猎之事我便不参予了，可派两人作导引，陪我在附近走走看看山川形胜。”郦道元回道。

“明日让镇将葛荣陪同，你可到阴山与乌梁素海去察视一番。”杨钧道。

次日，杨钧一面派荣陪郦道元外巡，一面让其子杨宽与敕勒酋长斛律金邀约阿那瑰外出打猎。这杨宽可谓是杨宽膝下的芝兰玉树，原为沃野镇高阙戍戍主，杨钧调任怀朔后，便调到杨钧身边一同镇守。

杨宽先面见斛律金，商议一同骑猎。

斛律金道:“再找善射之人一道，我早听闻武川镇贺拔部落为弓箭制作世家，且人人精于骑射，尤其是人称贺拔三虎的贺拔三兄弟。能左右驰射、左右开弓。阴山下虎豹豺多而凶，让他们兄弟陪猎，多弯弓射杀几只！”

“我之前在高阙戍任戍长之时便有听说，眼前正好三虎之中的二虎——贺拔胜与贺拔岳正随军在怀朔镇中，即可找来同往。”杨宽道。

贺拔胜与贺拔岳两人正在城外营帐之中，兄弟二人坐在羊毯上与独孤郎谈论着阿那瑰之事，此时杨宽差人来请。

二人背跨五尺长弓、肩架一只猎隼打马前来，杨宽与斛律金已在府门前等候。

几人晤面后并无多话，直往阿那瑰居所而去。阿那瑰见杨宽四人来邀出去打猎，兴致顿起，叫来自己的二叔和八位侍卫，挑了一长一短两具弯弓，纵马与杨宽向阴山而去。

这几人中谁的射艺最高，是斛律金还是贺拔兄弟，或是阿那瑰？请看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