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生第一件法宝
“腐化吧！”魇之魅嘶吼一声，瞬间，梦境的景色再次为之一变。原本葱幽的森林转眼黑化，张牙舞爪的慢慢扭曲起来，长满了螫刺的树干诡异地弯曲着，突兀间现成许多形象。有一个小男孩似乎正在挨老师打手板责罚，还有一群少年在追打一个孩子，以及小少女舍弃了男友离去……
魇之魅幽冷地说：“你是在我的梦境中第一个让我感觉到疼的人，不过这样也好，让你看看我展示自己的真正实力吧！”
刹那间，那些诡异的树枝舞动了起来，仿佛它们极其的痛苦，似乎要将人吞噬掉。
“让我看看你的噩梦是什么样子的？”魇之魅轻轻吐了口气，期待地说：“哈哈，原来你是个一事无成的屌丝，没工作，没女友，没存款。噢，典型的失败人物。”
他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已经点燃的香。香风四溢，熏得薛天楚目眩神迷，渐渐地，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变得模糊，只有魇之魅的声音清晰可辨。
“你没有朋友，在亲友的眼里是一个垃圾，连父亲也看不起你。”魇之魅突然眼睛一动，说道：“等等，原来你还有一个关心你的人，是你的奶奶，可惜她已经死了。最近你总是做噩梦，怕梦见你的奶奶，让她看见伤心。好，我这就让你亲眼看看你奶奶看见自己的乖孙子是多么的失败！”
薛天楚感觉自己的身体只能僵直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试图挣脱这禁锢，但徒劳无功，眼前一片漆黑，一个黑影在他面前显现，是奶奶。
她拄着拐杖，哆哆嗦嗦地走了过来说：“天楚，奶奶死了这么久你都不想奶奶吗？奶奶每次想进你的梦里都被你拒绝了，奶奶生前最疼的孩子就是你了。”
“奶奶，你还好吧？”薛天楚哽咽地问。
奶奶摇头：“阴间那么寒冷奶奶怎么能好呢？多亏你七大姑经常给我烧来一些好东西，指望着你们家奶奶早就完蛋啦！”
他冷了一脸薛天楚，继续说：“我生了七个孩子，就你爸爸是男孩儿，你又是他的独生子。看你这服笨样子只怕将来也娶不上媳妇了，我们薛家就会败在你的手里。”
薛天楚哑口无言，额头冒着冷汗。奶奶满脸鄙夷之色，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不是我奶奶。”薛天楚吼叫地说：“我奶奶不会这么说我。”
魇之魅哈哈大笑：“你错了，只有在你的梦里，别人的话才是真话，因为这里不需要伪装。你不要觉得痛苦，因为相比这个梦，还有一个会让你更痛苦的梦魇。我刚刚查到原来你在中学的时候有个初恋情人，毕业后你们就分手了，你很喜欢他，但一直没勇气向她表白，只是心里一直默默地惦记着人家。我现在就帮你个忙，让你进入她的梦境，让你看看她在干什么？”
“我不看，我不看。”薛天楚恐惧地叫道。
“你是怕她嫁人了吧？”魇之魅狞笑着问：“也真巧，她确实嫁人了。”
他将香吹向薛天楚，薛天楚感觉浑身无力，人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游状态。接着，他醒了，发现一对男女躺在床上。女人穿着婚纱，男人穿着礼服，墙上挂着两人的合影，明显是洞房花烛夜。
这两个人薛天楚都认识，女人正是他的初恋小娟，男人是他初中时的班长。
“你家的亲戚怎么都这么有钱啊？”小娟拆开红包里的钱，兴奋地问。
“这算什么，我爸妈他们收的份子钱才多呢！我爸下属送的红包都是银行卡，10万起。”
“你们家可真有钱！”小娟笑着说：“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嫁给班长你啊！”
“缘分呗！”班长诚然说，又问小娟：“要不相隔这么多年咱俩怎么还能再见面？不过我得问你点事儿，你之前有几个男朋友？”
小娟伸出三根手指。
班长满脸惊愕：“这么多？”
“有是我上大学的时候交的，上大学谁不处个对象啊！”小娟理直气壮。
班长点头：“说的也是。你俩为什么分手啊？”
“他家挺有钱，他妈在国外。这人哪点都挺好，就是有点孤僻，不好交流。我一直迁就他，但最后还是不行。”小娟说：“我为此还得了抑郁症呢！”
薛天楚暗咐：原来她交了这么多女朋友！她会不会说自己呢？在班里时，两人是同桌，都可以感觉到互相喜欢对方，就是没有挑明。
果然，班长又问：“还有呢？”
薛天楚的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
“还有一个是当兵的。不过可不是一般的大头兵，人家在部队里是干部。”小娟得意地说：“他可喜欢我了，一到我家就干活，还哄我开心。如果没他，我的抑郁症好不了。”
“那你俩为啥又分手了？”
“就是因为他的工作呗，后来他调到外地的军区去了。聚少离多，怎么可能在一起？”
“那还一个呢？”班长冷着脸，继续追问。
小娟愠道：“你审犯人呢？查户口啊？我就是不说。”
班长马上软了下来，满脸堆笑着问：“宝贝，咱俩都是夫妻了，互相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嘛！”
“那你还没告诉我你之前处了几个女朋友呢？”
“就你一个。”班长毫不犹豫地郑重说道。
小娟一脸狐疑地看着丈夫，却见他面不改色，不像说谎，就噗嗤一乐，说：“其实，第三个也不算是对象了，就是互相有好感而已。”
薛天楚暗咐：她说的是我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扑通通地不住乱跳。就听小娟忸怩地说：“他就是一个工人，工资每个月连3000块钱都不到。我就是挺喜欢他的，但是他跟你们家的条件比差太多了，我也得考虑考虑现实问题吧？所以就根本没跟他确立关系。”
小娟一再辩解，似乎不像让人看出她嫌贫爱富的目的。诚然，这是人之常情，班长也释然地点了点头。但薛天楚却心中一凉，摇头叹息地想：原来自己在小娟心里根本没有位置。
忽然，小娟问班长：“哎，你还记得咱班的薛天楚不？”
班长点头：“怎么了？”
“他喜欢我你知道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媳妇长得这么漂亮，跟他又是同桌。但你不会也喜欢她吧？”
“我才不会呢！”小娟一脸鄙夷：“但他太傻了，我就是稍微的流露出一点对他有好感的意思，他就像被我收服了一样，对我特别好。又给我买吃的，又帮我写作业。”
班长哈哈嘲笑着，仿佛这辈子都没这么开怀过。薛天楚紧蹙双眉，情绪混乱，心想：如果自己现在有武器的话，一定杀了他俩。
蓦然间，他的手中竟多了一把斧子，只是脚下仍然不能移动。
魇之魅咯咯冷笑着说：“如果你想杀了这对狗那女我倒是可以把力量还给你，但是你要跟我签订契约，答应我终生留在这梦境中。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在梦里给你无上的力量，让你在这里可以为所欲为。”
薛天楚的双眼迸发出九幽冥火，咬着牙说道：“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他已经发觉自己可以行动自如了。然而，薛天楚这一斧并未朝班长和小娟砍去，而是挥手劈向魇之魅。
“你居然说话不算？”魇之魅怒道：“你知道迁怒于我这个梦境之王的后果吗？”
薛天楚冷冷地说：“其实，最害怕噩梦的人恰恰就是你。”
魇之魅遽然地瞪大了双眼，瞳孔痛苦地收缩着。
“你自称噩梦之王不过是想试图将自己困在梦境之中，从而逃避那些现实中给你带来噩梦的事情。”薛天楚指着那些扭曲的怪树继续说：“你觉得可以封闭住噩梦，但我从那些阴影中却仍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真相。你从童年开始就是个异常失败的人，你被同学欺负，被老实责罚，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也离你而去，所以你每天都被噩梦缠绕着，你为了逃避这些才选择将自己也变成梦魇的。”
“没有，你胡说。”魇之魅不住摇头，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薛天楚双眼笼罩着一团尖锐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魇之魅。
“你比我还要失败，因为你已经无法面对现实了，你是一个被现实抛弃的人。而且，即便在梦境里你也并非不可战胜。”
“不可能，没人能在我的梦境里击败我。”魇之魅固执地说。
“但这是在我的梦境里。”薛天楚更正道。
他说的没错。薛天楚的话不住地在魇之魅脑中响起，就像一条小蛇在他灵魂之间滑行……
逐渐地，他的身体变小了，成了一个孩子。
一个遭受着无尽痛苦的孩子。一群少年围了过来，对魇之魅拳打脚踢。魇之魅不敢还手，只是蹲在地上哭泣。这时老师走了过来，其他同学一哄而散。老师对魇之魅说：“你看你，又是全班垫底，怎么打也不长记性。”
说着，用教鞭狠狠地抽打魇之魅。
“别打，别打。”魇之魅慌张地逃窜着。
老师的影像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少女。
“你以后别来烦我！”少女冷冷地撇了一眼魇之魅：“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追求，我被同学们看不起？你离我远点。”
那些腐化的树枝群魔乱舞般不停地摇曳，仿佛在幽幽之间控诉着魇之魅。
薛天楚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欺负过你的老师和同学如今都被你封印在了你的梦中，你打算让他们彻底的从你的思想里消失。但是你错了，伤害了你的并不是这些人，而是他们的行为。而行为是不可能被封印的，除非你不再去想它，不然，那些人会永远的纠缠你，囚禁你。”
“那……那……我该怎么摆脱他们？”魇之魅疲惫地问。
“很简单，放弃你的梦魇魔法。”
魇之魅沉默不语。慢慢地，梦境的景色逐渐有了光泽，不停张牙舞爪的怪树也安静了下来，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人。那是被他禁锢在噩梦中的老师和同学。
“谢谢你，让我想起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魇之魅说：“我在上学的时候一直被同学霸凌，我去告诉老师，但因为学习成绩差班主任被我拖了后腿无法评比优秀教师。她恨我，就经常借故找机会责打我。那天，我先挨了同学的打又被老师惩罚，心里十分难受，就去找小静哭诉。她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儿。然而，她却冷冰冰的叫让我走，根本不理会，我一气之下就从教学楼上跳了下去……原来，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个由噩梦化成的灵魂，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知道这一切，更不会解脱。”
魇之魅说着，身体缓缓消逝，声音也越来越弱，但仍能依稀辨认清楚：“薛天楚，我们两个都是失败者，但你是个好人。不过我要劝告你，别跟区真人为敌，因为‘堕落使徒’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的多，我走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魇之魅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根熄灭的香。薛天楚捡了起来，发现香上写了三个字“魅魂香”。香本来被烧成了一半，但让人惊异的是很快又复原了。
“这是个宝贝吧？”薛天楚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