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结梁(下)
半年后,海江市,这个拥有1000多万人居住的西北二线城市,五星级标准的海天国际酒店气派超然,雄踞海江市新城区商业及休闲中心地带,十五层高楼俯瞰海江市四周。
五百余间超豪华客房均配有最豪华的布艺、家具和各种设施,以浓重而不失活泼的色调、奔放且大气的布局、近似自然优美的线条,给每一位来往客人豪华舒适、至尊至贵的体验。
从海天国际酒店到海江火车站、海江国际展馆等标志性建筑仅需10分钟,到海江国际机场仅需40分钟。
海天国际酒店已成为国内外政商界、影视圈等各界赴海江下榻、举办会议的首选之地,不仅是它便利的地段、高档舒适的居住环境,更重要的酒店装置国际一流防盗防火等保全监控设施。
酒店采取半军事化管理,工作人员均参加保全、服务高级培训。这是其他酒店无法比拟的,遑论酒店服务人员工资、福利等待遇。
安心所签约的海北省嘉华影视公司是中国颇有名气的集广告、影视制作、乐曲开发、服装设计、模特培训为一体的集团公司,公司老总是世界富豪排名前十名的华人之子,嘉华影视公司副总兼制片人汤历负责大陆具体业务。
一辆依维柯小型客运车上,坐在司机后面的制片人汤历气呼呼呵斥对方几句,年过半百的汤历是个咋咋呼呼的爽快人,为人刀子嘴豆腐心。
他挂掉手机吹胡子瞪眼睛道:“这小李子干啥吃的?提前半月过来只租赁了海天酒店会场,房间是一间也没预订上。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小李子是个二十四五的年轻小伙子,嘉华影视公司为即将拍摄新片《第一杀手》赴拍摄地海江市举行开机仪式,并大造宣传,提高该片影响力。半月前就安排会务组人员小李子提前来海江市预订酒店房间、布置会场。
因全球节能经济交流大会近期在海江市召开,不凑巧,酒店客房经理以客满为由婉拒。
坐在安心旁边的杨诚寒听后笑着调侃:“汤导,不是小李子嘴上没毛,他即使满脸大络腮胡须,这海天酒店呀,也预订不上。听说这酒店几乎只接待政商界人员,似乎对其他行业不太感冒,尤其是咱这个圈。”
杨诚寒是大陆演艺圈的一棵常青树,三十五六年纪的他,从外形看顶多二十七、八岁左右,蓄著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他是《第一杀手》男主欧阳灿的扮演者,与跟他在影视圈相媲美的安心演对手戏,安心在戏里饰演女主姜秭归。
正专心打游戏的安心一心二用俏声问:“为啥对咱这个圈不感冒?”一身休闲打扮的她犹如清纯大学生,纯洁清新。
杨诚寒一副天下事我皆知的神态,眉飞色舞得打开了话匣子:“这海天酒店安全保卫措施世界一流,在此居住什么人身安全、卫生健康呀,隐私什么的从不用客人担心。知道吗,已经在国际上颇有名气。那些狗仔们像苍蝇般跟踪偷窥咱们,那是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呀。咱居住那儿,得让他们操心费力不说,万一出现纰漏,还讨不了好。人家傻呀,接咱们这个出力不讨好的生意?!”说完用手中宣传单拍了下安心的头顶。
安心抬头气哼哼得皱着鼻头朝大哥似的杨诚寒做了个鬼脸,又埋头玩起了游戏。坐在安心后座的郝闵看着安心小女孩般的淘气模样,笑着摇摇头。
这半年来,安心又恢复了开朗顽皮的性格,不像半年前情绪低落的常常出错,在纽约发生酒吧事件后的两个月,不知什么原因,安心情绪忽高忽低、反复无常。
汪筱认为女儿压力大导致情绪不稳,怕女儿出事硬是推掉两部片子,让安心在美国静养小半年,最近才接拍了制片人汤历导演新拍的《第一杀手》。
《第一杀手》剧组一行人到了小李子订好的中亚酒店下榻,这酒店居住设施高档,也坐落于海江市最为繁华的银河路南段,酒店毗邻地铁站和主要商务区,与海天酒店城咫尺之遥,但在保全上与海天酒店有着天壤之别。
与郝闵走进剧组给自己安排的商务套房里,安心扑倒在大床上,四肢大张形成个大字趴在床上休息,郝闵指挥服务生将四五个行李拿进房间。
郝闵忙碌片刻,春季快过去了,天气热了,额头上渗出汗了。
郝闵左手叉腰,右手背擦拭额头的汗液,望着跟癞皮狗般一动不动的安心,无可奈何得笑着说:“快洗一下,晚上还要参加晚宴呐。”
安心懒洋洋翻转过身体,左手懒洋洋搭在右胳膊上,柔声撒娇:“姐,你告诉汤老头,就说我不舒服。”
郝闵将自己扔到大床边的沙发上,头部搁在椅背上仰望着天花板,喘口气轻语道:“心儿,汤老大不好糊弄,为了等你接戏,他硬是等了你两个月。咱见好就收噢,别惹恼了他。”说完身体一动不动靠在沙发上休息。
一会,就听到床上悉悉索索的声音,一阵脚步声走向洗浴室,紧接着哗啦啦的流水声。
郝闵知道,乖巧的安心顺从得听从自己的话,洗漱、换衣,准备参加晚宴了。她直起身子,侧耳听着流水的声音被安心清脆的歌声湮灭,安心高声唱着“我是一只小小鸟,想飞却又飞不高……”
在这个圈打拼近十年的郝闵伺候过许多明星,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有安心让她最省心,安心没有那些大牌明星的骄纵、自私、自我、风流。
在她眼里,安心只是个单纯可爱的邻家女孩,有时会发小女生脾气,但不会太过分。她很体谅别人,去年深秋来的那三个月是安心最低落、最糟糕的时期,不过,已经过去了。
郝闵相信,纯洁、善良、充满上进、肯吃苦的安心会步入国际影坛,并占据一席之地。
挤出时间抽空看完朋友赶回来的萧飒给安心画了个淡妆,给她换了身素雅的衣裳。
望着换衣镜中给自己后腰系腰带的萧飒微红的双眼、紧抿的双唇,安心猜测萧飒哭过。安心关心得问:“飒姐,身体不舒服?”
萧飒抬眼看到安心关切的眼神,眼睛慌乱得躲避安心的直视,苦笑道:“没什么,心儿,这绿色特衬你,瞧,你多漂亮。”故意岔开话题。
安心见萧飒不想提,也就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笑着说:“飒姐,今晚,你别去了,在房间休息吧。”安心对身边人很体贴。
萧飒望着善解人意的安心,迟疑道:“这……”安心身旁平时都跟着两个人,今晚只有郝闵一人,行吗?
早在给萧飒开门时,郝闵就发现萧飒的异样,边戴项链边接话给萧飒宽心:“飒姐,没事,有我呢,身体不舒服,别硬撑。就听安心的,呆在房间休息吧。”谁还没个小秘密呀。
萧飒听后也没再坚持,继续低头专心整理安心的裙装。刚才探望生病的韩老师时,竟然遇到了在孤儿院青梅竹马的冯志。
萧飒在安心俩人离开房间后,精疲力竭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拿着冯志给她留的名片,没想到比自己年长五岁、同样孤儿出身的冯志如今也算事业又成了,海天国际酒店经理,竟然成为了享誉国际的酒店经理。
记得当年他不是参军入伍了吗?他依然那样憨厚朴实,不过,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萧飒回想片刻,想起在韩老师病床前,在扶韩老师起身时,似乎他一直在用右手,左手一直放在身旁。按理说,不应该呀!?难道他左手残废了?难道这也是刚才对自己疏离的原因?
冯志是萧飒的初恋情人,俩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相互搀扶依靠着渡过了艰苦岁月。
16岁的萧飒上高一那年,上大二的冯志突然销声匿迹了。但萧飒相信,他就在自己身边时刻关注自己,他离开那年起,她上高中、大学的一切费用全是一匿名好心人士承担。虽然想方设法查找此人,但无从查起,她猜测是冯志所为。
当年在孤儿院朝夕相处时不觉得有多珍贵,分开12年来,萧飒才体会到,爱到分开才显珍贵,当年她不懂珍惜拥有,经常跟冯志争吵,只到失去后才看到,其实那最熟悉的冯志才是最珍贵的。
这么多年来,虽说自己前前后后也处过几个男朋友,但她再也找不到跟冯志相处的那种感觉了,味同嚼蜡的感情不如不谈,这也是快要步入30岁的她孤身一人的真正原因。
晚宴设在海江市海天酒店七楼的小型餐厅,怪不得海天酒店是知名成功人士来到海江市下榻的场所。
这儿不仅有得天独厚的环境,内部设计也别具一格。整个楼道以金黄色为主色调,弥漫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装饰,三楼的法国青铜、五楼大厅的意大利音乐喷泉,法国水晶灯点缀在屋顶上,各休息间铺设着国际一流水准的寝室用品,再加上富丽堂皇的回廊,金箔的装饰,由内及外无不彰显皇室气派,给旅客带来一种神秘低调、奢华尊贵的生活享受。
觥筹交错间,按照规矩给制片人汤历敬酒表达完谢意的安心略有些疲惫。
踏入影视圈七年来,安心不怕饰演角色吃得苦、受的累,最怕的就是在宴席的应酬。
刚才为《第一杀手》投资的国内某知名饮料企业老总跟苍蝇般色迷迷的纠缠自己,那粘糊糊的咸猪手不时有意无意得碰触自己的手臂。
安心忍着胃里面翻江倒海的恶心,强颜欢笑巧妙得趁机躲了出来。
看来这七楼是个安静的场所,走廊没有人,安心从卫生间出来见旁边有个对外敞开的休息吸烟室,这是安心初次来海天酒店,但喜欢上了这个环境。
她发现酒店关注到每一个细节的典雅装饰,卫生间槅门也是精致前卫的磨砂玻璃幕墙,给人美的享受,让旅途的劳顿烟消云散。
安心站在高大宽敞的落地窗前,透过刻有海滩景色的磨砂玻璃欣赏着外面的美景,夜晚的海江市比白天要美丽得多,各色闪亮的霓虹灯让整个城市流光溢彩、神采飞扬。
璀璨的街灯闪耀着,对面建筑玻璃幕墙变成了巨大的显示屏,切换着不同的广告画面与标语。忽明忽暗的墙面灯彰显着先进都市的繁华。
霓虹灯点亮了都市的奢华,也掩盖了星月的清辉,放肆地把变幻的彩色投向天空。天空朦胧,连黑也不纯粹了。
安心不是太喜欢这样充满物欲气息、彩光琉璃的黑夜,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从脚步声的节奏,安心也知道是郝闵寻来了。
郝闵见安心躲瘟神般避开那位中年男人对她的骚扰,怕安心有意外,赶紧追随过来。
见小姑娘躲到这清净地方欣赏夜景,郝闵松口气坐在离安心最近的沙发上从坤包掏出香烟。
安心闻着郝闵抽的女士烟散发的淡淡香味,童心未泯得从郝闵手中夺过香烟,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间,两条修长的腿交叉而立,左胳膊在腹部上方弯曲,左手手掌向上托着右胳膊肘,摆出妖娆性感的姿势,慢悠悠吸口香烟,做出轻佻的神态轻轻将烟圈吐向郝闵的脸部。
得意间,安心又恶作剧吸口烟准备吐向郝闵,这时两位男士也走进了休息室。
看到走在后面的高大男子时,安心突然被烟呛着了,刻意摆出的造型也破坏了,左手捂住胸脯狼狈的咳嗽着,夹烟的右手指着来人。
正与安心嬉笑的郝闵转脸一看,竟然是那个消失快半年的让安心嫌恶的男人,真是冤家路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