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生长点是在举步维艰中萌发的
艾弗利根据实验提出的观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得不到人们的普遍认同,与历史上大多数新观点提出者一样,他遭受到科学界的冷落,受到许多人的非议。一些人试图将艾弗利的发现纳入经典遗传学范畴,例如同时代研究DNA结构的权威莱文(Levene,P.A.)就认为,艾弗利分离出的DNA中有可能含有1%或者2%的蛋白质,污染了DNA。进而武断地认为,引起肺炎双球菌遗传转化的就是这一小部分蛋白质。于是有人认为蛋白质具有某种复杂的信息结构,足以作为基因的支持物,而核酸分子则太简单了,只不过是由一堆核苷酸分子胡乱拼搭起来的,它不可能含有可遗传传递过来的信息。与莱文一起唱反调的还有米尔斯基(Mirsky,A.E.),他也认为反应系统被蛋白质污染了[26];斯达塞(Stancy,M.)则一口咬定是受多糖污染了[27],认为蛋白质是遗传物质的观点一直延续到1950年[28]。
当时不少人认同蛋白质是遗传物质的观点,一个原因是当时DNA是非信息性“四聚核苷酸”的意见仍广为人们接受;另一个原因是,不少人认为此转化实验是用细菌作研究材料完成的,因为当时人们心目中的细菌并不是被普遍接受的遗传学实验的正常而标准的研究材料,今天看来,这一观点十分荒唐。他们甚至轻蔑地说:“艾弗利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医生,他最该关注的应是如何照顾好他的病人;他不是遗传学家,也不熟悉抽象的遗传学理论。”的确,艾弗利等三人和先前的格里菲斯一样,全是一介医生,不是生物化学家。而就当时的学术界状况,医学研究十分混乱,实验系统复杂到人们信不过他们的研究结果,当然转化实验也不例外。因此,他们所在的研究机构里的生化学家率先对这几位“医学博士”的研究结果提出质疑就毫不奇怪了。当时,许多“纯”科学部门对“应用”科学部门也持有这样的态度,医学家其实直到20世纪30年代才开始真正对“纯”科学感兴趣。正是由于艾弗利等的研究,才把微生物学从原来以应用为目的、从防治传染病的基本要求开始转换到目前专注于分子生物学上的,他们还提出了一个颇具挑战性的命题——基因特异性取决于何种化合物?[29]。
当然,科学家总是在不断刷新科学知识,他们将那些未被承认的及未被利用的资料、数据、成果和模型一股脑儿全扔进了贮藏室。刊载艾弗利研究论文的《实验医学杂志》长期以来所发表的文章在诸多学科领域并没有产生多少影响,或虽有影响但极小。因此,学术界和一些媒体、教科书、丛书、文摘、索引类很容易将此类杂志连同此类杂志刊载的论文一并冷落了或遗漏了,也是有的[2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