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些不起眼的事
“死的太快也与我无关。”冷轩璃对此并不在意，她反倒是对于翎燕会生气这件事有点好奇。在她的印象里，对方早就不会对不相关的人牵动情绪，估计又是学院里有什么事让她烦心了吧。
“因为梓里？”
“知道就不要废话。”翎燕冷冷回敬一句便不再开口，转身往毕业班呆的地方走去，她还有善后工作需要交给那些孩子。冷轩璃也就靠着墙等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才重新回归黑暗。也只有在那里，她才可以不去听亡魂的声音，才能得到安心不去多想。
或许，我应该再去看看她？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自己否定，最近高层的动作越来越急，如果在这个时候停留在私事很容易被怀疑，也会让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注意到自己藏起的珍宝。虽然还不清楚那些人在急什么，但能有这么多的动作估计也不会是小事。这么想着她潜入影子的脚步也依旧不紧不慢，就好像在心里想事情的人不是她一样。
在另一头，翎燕漫步在满是残骸的废墟里，迈着猫步时不时停下看着地上的尸块，似乎是在辨认什么。她似乎不急着去找毕业班，而是在这个废墟里举办一个人的狂欢，脸上的表情时而冷漠时而疯癫，直到走到废墟的正中央才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才恢复正常，拿出终端给早已等急的毕业班发消息，随后就这么随意坐在石块上轻哼着不着调的歌谣。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是我......”
落音尘比其余人比其余人先到，看到了坐在废墟之上的纯白身影，不管看了多少次她都觉得自己的老师好像随时都会破碎，若无人将她拉扯进凡尘，她随时都会悄无声息的消失。所以落音尘跳上废墟落在翎燕身边蹲坐。
“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一些往事。”
翎燕盯着脚下的余烬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说着后续的安排，“这次的行动报告执行办公室会帮你们写好提交，到时候你们签上自己的名字。等穆子安回来，你们就立刻去恩卡特鸦巢执行下一个任务。”
“好哦，那老师你呢？”落音尘托腮陪翎燕一起看着脚下还在燃烧的余烬，“明明已经一个月没休息了，你也该好好睡一觉了吧？这样下去可是会有黑眼圈的哦。”
翎燕有点头疼的抬手戳对方的额头，看着对方因为不满鼓起的脸颊还有眸子里藏不住的担忧，责备的话到嘴边又吞咽，只好挪开眼叹气，“等过段时间吧。”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落音尘才不吃她这套，掰着手指头煞有其事的跟人算账，“还有上上上次，上上上上次......哎呦，你又弹我额头！”
“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我又没说错什么......”捂住头小声抗议。
翎燕看也不看一眼挥挥手开始赶人，示意对方赶紧走别打扰她。偏偏落音尘又是个倔强的主，就蹲在那盯着她，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让翎燕好一阵头疼。但好在毕业班其余几个也赶到，兰斯洛特好一阵劝都没把落音尘劝走，只好拉着人的衣领一边拉一边跟翎燕道歉。
“兰斯你放开我，要不然你就给我等着！”小狐狸翻开小本本开始记仇。
兰斯洛特只能拖着人走然后小声哄着，哪怕走远了还是能听见落音尘不满的抗议。但这些都与翎燕无关，她就这样坐在废墟之上，直到黎明升起这片土地再无一人，只留下被烈火燃尽的建筑废墟，和埋于地下数不尽的骸骨。或许会被发现，也或许就会被就此埋葬无人知晓；但不管是哪种方式，知晓事情经过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个地方曾经是什么，又发生过了什么。
而在那废墟的中央，一颗新芽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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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次任务也过了很长时间，在那期间，冷梓里也再也没见过翎燕一面。据其他人说翎燕好像是去了科拉尔边防战线；那边有魔兽大规模暴动，疑似有暗冥在背后活动的痕迹，为了探明情报翎燕早已置身前往，而其余贤者也会在不久之后前往那边支援，起码在三四个月内翎燕是不会出现在埃尔维斯。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学院是少有的沸腾起来，都在讨论这个背后是否有暗冥的存在。学院官方不肯透露更多消息，但也公布了上次考试成绩的发放日期，并通知考试不合格或没赶上测试的学生补考的日期。
从老师那提早拿到合格保证的冷梓里只能趴在咖啡厅的桌上叹气，雷兹和璇风坐在她对面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友人。暮雪菱也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拍人的脊背安慰。
“所以，你和翎老师吵架了？”
“嗯......”
“为了怎么道歉而烦恼？”
“嗯。”
“但是毕业班都出去执行任务了，你也不知道找谁帮你转达？”
“对，所以......”
“事先说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雷兹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不管是要帮你去发消息，还是说帮你偷偷出学院。这被发现轻则处分，重则退学。”
璇风也在一旁赞同的点头，“我和雷兹虽然是徒弟吧，但这个事并没有摆在明面。所以我们不可能帮你去联系的，这个是规定。帮你出学院就更不可能了，你忘了你是辅助系？”
“还是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的那种。”来自雷兹的补刀。
“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上次那帮人看你的眼神真的很奇怪，就好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
雷兹也不知道该去怎么形容那时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女人看到冷梓里时候的表情，是兴奋又疯狂的，还带着强烈的恨意，但不是对她，更像是透过她恨另一个人。
难道是有什么被抓到暗冥的亲人？雷兹也只能往这个方向想，而对方为了保护她，就一直没公开冷梓里的存在。
但这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冷梓里的异能又太过于特殊，又怎么可能不成为暗冥的目标。除非......保护她的人从一开始就当自己没有这个亲人。
雷兹思来想去都没有得到个确切的答案，就干脆把这个问题抛到一旁。一边开始看起桌上的菜单给少女点一些能恢复精力的点心，一边跟璇风打诨互怼。或许是因为氛围不错，也可能是为了不让朋友担心，冷梓里眉间的忧愁总算是散去，跟着其余人一起闲聊别的话题。
“听说毕业班都去恩卡特鸦巢了，那边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主神在上，听说那边的危险区又扩大了，也不知道联盟是在干什么吃的。如果统领不好还不如交给十四贤者。”
隔壁桌的几人在那边嘀嘀咕咕，后面声音稍微大了点，连咖啡厅的店员都悄摸声的竖起耳朵区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不知道吗？恩卡特鸦巢那边的魔兽最近躁动不安呢，学院理事长把在那出任务的学生全部叫回来了。”
“天，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谁说不是呢，而且恩卡特鸦巢好像跟科拉尔距离也不远啊。也不知道那边会不会受到影响。”
“科拉尔？那个边防战线？那边不也有消息说开始暴乱了吗？”
“对啊，要不然怎么可能让贤者先去探路。”
听到恩卡特鸦巢和科拉尔边防战线的位置不远之后，冷梓里的表情是惨白的，作为学院的优等生她比那些谈话的人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将意味着恩卡特和科拉尔的兽潮规模将比往年的数量翻上三倍还不止！
“喂，疯了吧？”雷兹和璇风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彻底阴沉，比冷梓里这个不常上前线的辅助系来讲，他们作为执行办公室的下任继承人比她更了解这背后的含义。兽潮的来袭不仅是意味着伤亡惨重，更意味着联盟在这件事发酵之前的种种不作为，那么压力最后肯定又会被转交到贤者院头上。
天杀的玩意。璇风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联盟那帮争权夺利的人，开始担忧起已经远赴战线的几位贤者，他犹豫的开口道；“老师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吧？”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在雷兹心里也没底。
冷梓里和暮雪菱两人一起，准确来说只有冷梓里一人盯着终端上的任务大厅，疯狂刷新任务栏，可哪怕要把终端戳坏了也没有跟这两个地方相关的任务，甚至在它们周边地带的任务也在一瞬间被强制下架，可见学院是多不希望学生现在去冒险。
咖啡厅外的阳光一如既往的很好，手边的热可可还有余温，但暖不了冷梓里渐渐沉下去的心。她不断翻看着任务大厅各种等级的任务，试图找到一个能靠近恩卡特或者科拉尔的任务，可依旧石沉大海。那些任务不是被取消就是被拒绝接取，包括那些已经接到任务的学生也都在第一时间被通知返程，并补偿了大量学分。
“小梓，算了吧？”暮雪菱拉了拉友人的衣角，对对方的表现表示担忧，“学院的公告栏已经出来了，说最近是非常时期，除非是五六年级或者已经实习的学生，其余人一律禁止外出。”
“看来是真出事了。”
一直得不到自己想要结果的冷梓里最后也只能无奈放弃，她将求助的目光再次给到雷兹和璇风，意料之中的得到两个人的摇头，最后也难掩失落的趴在桌上叹气。拿着叉子摧残着面前的黑森林蛋糕，郁闷的往嘴里塞已经被戳烂的蛋糕胚。
“我说你啊，也不至于拿着蛋糕发泄吧？”
看着被近乎戳烂的小蛋糕，璇风无语的抽动嘴角，拿起桌上的红茶抿一口与雷兹交换眼神；最后目光一起留在彻底变成不可言状物的小蛋糕，齐刷刷别过眼全当自己眼瞎什么都看不到。让冷梓里继续宣泄心中的不畅快。直到那个小蛋糕彻底下肚，冷梓里才结束了对美食的摧残。只见她郁闷的趴在桌上，继续用手指戳任务栏发泄心中的不满。
“真的不一点余地都不给，都不给！”女孩的手指不断戳动屏幕上关于恩卡特鸦巢的探索任务，但系统不断提示着拒绝，最后放弃的把光屏一摔开始放空起自己。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拿起友人摔在桌面上的平板，雷兹也翻动起来，“这次去支援的除了懒惰贤者以外，听说一直游荡在外的冷静贤者也被紧急调动过去了。同样赶去支援的还有暴食贤者和宽容贤者，贤者院可很少出动两名以上的贤者一起行动，可见情况有多危急了吧？”
“贤者院那边的通知也发布下来了。”璇风把手中的光屏转个圈给他们展示上面的公告，“贤者院那边已经确定会接手关于恩卡特鸦巢和科拉尔战线，主要负责人是翎老师。关于附近城镇的撤退方案和计划将会在之后立刻执行。”
“估计其余学院也收到类似的消息了，估计五六年级的学生都会调过去帮忙。”雷兹翻动着论坛看着上面不断增加的留言叹气，“除去离得最远的云梦泽，其余学院都要响应号召了。”
说完他拍了拍璇风的肩膀，“记得把通讯器随时打开，还有行李也准备好，没准过几天就要发布通告了。”
“那我们呢？”冷梓里紧紧盯着二人，“我是辅助系，我也可以去吧？”
“不行。”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确实，你还只是三年级生，怎么可能让你去。”璇风在胸前比了个x，让对方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就算你是难得一见的净化类异能，但年龄和阅历都不够，校方是不可能同意的。”
听到这话，冷梓里的拳头悄然握紧，也只有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除了要去找翎燕道歉以外，她更想做的是想去战场多露面，好让不知在何方的姐姐能注意到她。
万一呢？万一她就在战场上呢？她不甘的想着，一个计划也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