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抓不住的真实
我曾经问过自己‘梦是不是都是虚幻的’？
我回答，是的。
直到我经历了他们的人生，我对于‘梦是否虚幻’产生了另外的看法。
那是一个白天，我上了夜班回家后倒头就睡，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说话。
第一幕
“驾，嘘！啪。”一位老者扬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耍了个鞭花，驱赶着黄牛在耕地。
老者身后是一望无际翻耕过的黄土地，他前面也是一眼无尽等待开垦的土地。
老黄牛在老者催促下不情愿地挪动四肢脚蹄，用前肩胛骨拖拉着深埋在泥土中的伐犁。
白色的太阳散发着毒辣的阳光，一层层滚动的水影从土地中升起。
翻耕过的土地被晒的干燥，没有耕作的泥土被晒得龟裂，土地中的水汽在太阳下蒸发殆尽。
天空中的白色太阳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今天的阳光是它最后一点热量，下山后它就会无力再起，今天晚上就是世界的尽头。
老者和黄牛都知道，生命的最后时刻到了。
“富贵，我不能休息一下吗？”黄牛扭过头问老者，它已经耕了将近一上午的地，太阳将要榨干它最后的水分，身上析出的盐粒披了一身，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白色盐牛。
老者看看飞速向西而去的太阳：“老黄啊！从你小时候我们就在耕地，一直持续到现在，你看这马上就要日落了，我们怎么能在这时候休息呢！赶紧再干些，也许明天新的世界需要我们犁出的土地才能生存呢？”
“也是，干了一辈子，总不能在最后时候半途而废。你说明天是不是会有新的生命出现，他们知道我们曾经存在过吗？”老牛晃晃身子，身上的最后汗水浇灌在地里。
“哈，我哪能知道，不过老黄我们这算是旧世界的耕作者和新世界的奠基者吧！”
“老黄，你说我们翻了这么多地，将来是不是能打出很多很多粮食，将来的人啊肯定能吃饱饭。”
老黄抬头看看时辰，前蹄迈开一步一个脚印刻在土地上：“我怎么知道。我可是吃草的，粮食产的多，草就少了。我不知道将来的人能不能吃饱，反正我估计牛是吃不饱啦！毕竟人没有粮食，还能吃牛呢！”
太阳已经只剩下一半，像个吃剩下的月饼，而且这半块月饼还在逐渐消失。
老人拍拍黄牛屁股：“歇歇吧，咱不能一辈子劳作，最后时刻也不休息，我们也学学那些人看看夕阳。”
老人坐在田垄上，老牛卧在老人脚边。
一人一牛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满脸陶醉。
第二幕
“我想吃面包。”胖子对着天空大喊。
这个胖子是四方形，浑身赘肉摊在床上，像是煎锅中的一块五花肉。
胖子喊过之后，天空中掉下一个涂抹着奶油的白面包，准确地落入胖子嘴巴。
胖子张开嘴接住面包，腮帮蠕动、牙齿开合、舌头搅动，面包一点点在胖子嘴里变软变成碎块。
胖子下巴下的皮肤微微闪动，一圈圈皱起的皮肤和油脂像是一节节肠子，上面的挤着下面的，顺带着喉咙气管开合关闭，面包被咽进胃里。
“饮料，快点，要碳酸的。”胖子从塞满面包的嘴里挤出几个字。
他被噎着了，伸手想用手扣喉咙，但手臂上多余的脂肪像是万斤巨石，坠在胳膊上，不让胖子移动一分一毫。
天上落下一个管子，准确深入胖子嘴巴，一溜的冰镇碳酸饮料灌入口中。
及时的液体拯救了即将被噎死的胖子。
“嗝”胖子打了一个饱嗝。
胖子吃饱喝足眯着眼：“这种生活太爽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完全不用自己动手，这辈子过得真值了。”
胖子身体中，油脂包裹着心脏，刚吃进的面包在胃中消化殆尽，八层的食物变成脂肪堆积在胖子的皮下。
新合成的脂肪在心脏出现，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
胖子的心脏被脂肪完全包围，心脏的肌肉在束缚间想用力挣脱，但为时已晚，油脂压迫着心肌，逼着心脏停止了跳动。
胖子在舒适中死去，临死成了一个饱死鬼。
第三幕
“听说了吗？时间剩下了不到半小时，我们就会消失了。”一个跳舞的人说，他已经不间断跳了两个小时舞蹈。
“哦，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拿着麦克风疯狂嘶吼，尖锐的歌声在整个世界回荡。
“对啊，我们生来就是纵情享受娱乐的，时间消失和我有关吗？我只想把电影看完。”左眼左转看着电脑，上面放映着《爱的方式》；右眼右转看着手机，上面播放着《恨的天堂》；手上还通过盲人专用书籍看着《罗马假日》。
“剩下半小时，你要不要换换方式，你跳舞都跳了一辈子。”一个嘴巴塞满香烟，鼻孔插着两只烟，耳朵里也杵着烟，即使在他的肚脐眼中都冒着烟，他只能通过腹语说话。
一个醉醺醺的邋遢汗挤到几人中间：“喝，好酒，‘人生得酒须尽欢，莫使金樽空无酒。’‘天生我才需喝酒，我辈岂是无酒人。’”
“你们一辈子单身，想不想在最后时刻找找乐子。”一个左拥右抱，身后跟着一溜女人的男子完全包场。
“切，你想找女人就找。让开，别挡着我找男人。”一个浓妆艳抹的风情女子推开男子。
“别找我，我只想唱歌。”
“闪开，你挡着我跳舞了。”
“要来点酒吗？‘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你是谁？明星吗？拍过电影么？没有就滚开，我电影还有四十分钟，死之前都看不完，你还要占我时间勾引我。”
“要不要加入我的后宫，就差一位我就达到了人生目标，悦尽万千女。”
风情女子斜眼看着被女人包围的男子：“你把老娘当什么人了，老娘从来玩男人不牺身。”
“啪”
灯灭人亡，世界宁静。
第四幕
“嘀嘀哒哒”一阵阵唢呐声响起。
披满红色丝绸的花轿被几位汉子抬着，新郎官骑在马上满面春风。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祝君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谢过，谢过。”
新郎官不断应付着闹堂的人群。
骑在马上的新郎官视野开阔，而且眼睛不近视、耳朵灵动不聋。
看到一个抱着白胖小子的老人，新郎官伸着腰、挺着背：“二大爷，你家儿媳生了个胖小子啊，你看小雀雀都漏出来了，几斤啊？”
“六斤六两六钱！”老人举着孙子凑到马前，“状元郎，帮我孙子起个名字，沾沾喜气。”
“哎呀，八字真重，将来披红挂紫少不了哦，就叫‘允文’怎么样？将来文厚德高。”
“好，新郎官不愧是状元，我孙子就叫‘允文’了。祝愿新郎官贵子早现，官运亨通。”
“谢过老丈，先走了，免得误了时辰。”新郎官拱手告辞。
“对，过门不超正午。都让让，先让新郎官回去拜堂。”老人向四周喊道，为新郎官让出道来。
一间朝阳大堂，正午艳阳高悬，正是吉时已到。
礼官高唱，新人听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午后，时间像是骑了马飞逝而过，时间尽头已到。
落日余晖映在大红喜字上，显得格外鲜红。
第五幕
“僧，你说我存在吗？”
“心在你就在。”
“僧存在吗？”
“你在我就在。”
“佛在吗？”
“你在我在佛就在。”
第六幕
黑板上写着“白马非马、心外无物、花开我没见花就没有开。”
“人常说，梦照应现实，但却是虚幻的。我却认为梦是真实的，因为组成梦存在的几大因素是存在的。梦的素材来源于真实，人的生物电流是存在的。来源于真实的东西经过存在的生物电加工，是不是真实存在？两种存在的东西产生的梦难道不是真实存在。”
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