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菌之味

“山菌”这种叫法，是属于威宁的方言，在威宁，最常见把“山菌”叫做“菌子”。其实，就是夏季和秋季之间，山上的地里、草丛里、落叶的缝隙间或树根长出来的蘑菇。

说起山菌，对于我而言，既是一份乡愁，又是一份阅历。每当吃上它，心里总有不同的滋味，那些往事，已成为岁月的印证。

威宁的夏季，雨水充沛，气候湿润，是山菌的茂盛期。我家住在威宁哲觉和威宁黑石这两个乡镇的交界处，这里森林覆盖面积大，土壤松软。气候在夏季的时候，比较温润，适宜种植很多中药材，不过，今天我要给大家分享的还是山菌。

这里的山菌，属于野生的，不仅无法种植，还和雨水有关系。一般情况下，没有雨的夏季，是无法在山上捡拾到山菌的。山菌的出现，需要土壤足够潮湿，适合它的生长。在每年的六月至八月，属于旺季，每天都有新的山菌长出。

山菌的种类较多，有可食用的，有不可食用的。大多数是可以食用的，每一种都有各自的香味，吃起来，可算是山珍了。每一种山菌的颜色都有所区别，浅绿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浅灰色……但有毒的山菌，黑色、乌色、或浅白夹斑点的较多。这里的人，遇到这样的山菌，都不要。我从小就跟着大人认识它们，吃它们，自然识得它们。

如果非要我说一说它们中谁最受人喜欢，还是绿色和淡红色这两种最受欢迎。绿色被乡亲们叫“青头菌”，味道很独特，可以用柴火烤吃，可以炒吃，以炖汤吃，不管那种吃法，都有各自的味道。而淡红色的被叫作“奶浆菌”，一划破它身上的皮，就会出白色的浆。这两种菌，都可以生吃，而且味道相当不错。

记得小时候，最有趣的事就是和阿爷去山上捡拾各种菌。拾菌的日子，要起得早，不然就被别人拾走了。拾到特别新鲜的，阿爷都要另放一个篮子，提回家后，那些新鲜的，是特别犒劳我们几个小朋友的。为此，我和妹妹总是乐得合不拢嘴。后来，阿爷在我读小学时离开了人世，从那以后，我们的山菌仿佛不再新鲜了，我和妹妹也不再去拾菌了。

这些年，很多农村的孩子，生活越来越好，品菌时光已经成了对过去的一种怀念。前些天，放暑假回家，我和小妹再一次来到阿爷的坟前，给老人家上香，正值山菌开始的时候，我和妹妹拾检了一点回来，改善家里的伙食。山菌又在我家的饭桌上出现，我甚是高兴。看到大家对山菌的那份喜爱，心中五味杂陈，许多关于儿时捡拾山菌，吃山菌，还有和阿爷一起辨别山菌的故事在眼前一幕幕浮现。

不过，多年前的味道，那么香，再次出现，全家人都沉默了。或许，家里的人，也同我一样，这些年，一直未曾释怀阿爷的离去，而是轻轻地放在心里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