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洗

亦日。

七点钟，洗漱时间。

通常病人们会像幼儿园的红花班一样，井然有序地步入洗漱房。东区的生活就是这么有秩序，尤其是有家室的病人会尽最大努力配合积极阳光的治疗，阳光向上积极配合治疗，生怕在出院后带来不好的影响。

没人想落入不孝的名声。

毕竟还要找爹妈爆金币呢。

而阿卡汉姆精神病院每年还有着暗标准。

在院人数的情况下，同时保证出院率、治愈率、恢复率。经常会出现，真正的病人可能千等万等都轮不到自己，主要是用钱来洗干净那些犯罪进来的二世子，就会存在刚进来没两天就又会被放出去的情况。这个时候院方就会以延期来和卖的家伙，谈条件，比如保险类获利的百分之多少将以慈善捐款的方式投进医院。

至于从中获利的钱去哪儿了，不得而知。

倒是听说阿卡汉姆精神病院和缪斯工业集团有科研项目合作。对星润之最关键的是，北区有位病人，他就是前任缪斯集团的负责人之一，据马面自述他们间还有些交情。

信不信由你。

戴上我的帽子，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带你出去的。当然朋友们总是注意礼尚往来，我希望你以后能想起我这么个朋友。

我相信你已经看到了我的关心。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咯。

咚咚咚。

管理员敲门后，刷卡开门。星润之听到这动静后才昏昏沉沉起身。这位管理员，库克，刚从南区调来，对东区病人的自律生活充满期待，却被星润之的生物钟痛击一顿。

果然到那地方工作都是这样吗。

他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并暗中把手伸进口袋，飞快地把裤子里手机里的炫耀短信给一删而尽。

不过星润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细节，这位管理员的权限卡几尽崭新。

根据以往的情况来说，粉衣管理员都是使用公共的灰绿色子卡，很少个人配备。

而且就算配备了，能使用的权限也是少之又少甚至连水电都无法支配，让人直呼没有力量。

这么看来是从其它地方调来的管理员，零时工大部分都是从南区来。至少不会是下层的那批人，虽然没了解过，但衣服至少都是黑色起步。那么平时待人的常识就用不上了，不过他的手机屏幕上有数道明显的划痕边角的磕碰处又几乎没有，开门前他保持距离的站姿以及习惯性地掏手机递东西的动作，说明这男人曾经从事过外卖行业的工作，屏幕的划痕多是同摩托车钥匙发生磕碰磨损出来的。

他会不自觉地注意时间，尤其是门刚半开出缝隙时下意识低头。甩手的动作幅度，过去使用的手机壳四角都有橡胶类制品的半圆缓冲块，尾端常常会链接上一串伸缩弹簧，那并不是刷卡时耍酷的中二动作，弧度这刚好能将手机正面甩进手中。

自己难得享受特殊关注的待遇，没想到是这种待遇。

是觉得我会借机跟管理员混熟，偷跑出去吧。

显然马面昨晚干的事，就是他们所担心的。

星润之又搓了搓眼睛，近视的感觉也有了略微改善。

马面猜的没错我的身上进行了名为生物工程恢复技术的实验，而昨晚的影子可能是心理作用和实验副作用的产品。

一夜感觉眼窝周围大部分的肿胀已经消去。

马面先生还是个挺不错的人。

“啊……稍等，我马上就过来。”

将被子叠放后抽出了床下的棒球帽走出门去。

其实换的这位新管理员这正合我意。

北区关的可都是重症病人，要混进去还是很有难度的。

回想着昨晚马面离开前说的话，顿时感觉脑袋还不太清醒。

有种吹气泡的感觉混沌着。

走着走着还会莫名其妙停下来，发呆。

昨天只睡了两小时，现在居然还不是很困，这快奔三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比不了经历年轻的时候，怎么感觉越活着越累了呢。

突然发觉头皮有些搔痒，星润之仅仅是摸了一下几根头发出来。

不会吧，我还挺年轻的怎么就要陷入中年危机了。

等等，我是不是在发呆。

惶恐地咽了咽口水，心中大惊不好，刚才忘记注意管理员了，糟糕！

“呃呃。”库克没有多说什么，显然在作风上还是以前在南区的那一套。

带病人到洗漱房对他来说只是机械任务。

哪里会浪费时间精力花在这种事情上，只要不出乱子把病人完整的带过去就好了。

二人在互相注视几秒后，库克见后者大致正常后又继续向前带路。

这时，星润之又仔细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昨天被押运过来的时候太着急确实都还没认清路。

现在是在和谐2号病栋，四面隔着高高的防跌落铁丝网的那种。

它跟隔壁1号间相隔了一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地，整体像是个巨字的形状。

对称轴往左，还跟传说里的记录有点出入。

过去听说没人见过这住过病人，原因是那栋楼里闹鬼。

好像是病人在新闻上得知自己的爱人出轨后，上吊自杀完就彻底废弃了。

星润之听到这故事时真是好笑，没想到有谁心理素质会这么差。

经过昨晚的寄宿，现在可以断定绝对没有像传说中的那么离谱。

因为这一路过来都是能看清的，显然这栋楼，它就像是展示柜台中的样品房一样。

只有在拍摄新闻素材或者宣传视频拿给外界或者股东看时才会启用的病栋，它建立的初衷本就不是给人住的。尤其是那个鬼故事，漏洞百出，形式老套。

现在想想，不就是管理员巡逻的影子吗？

“快到了。”

库克说着带着人停在一扇大门前。

“不去和谐1号的洗漱房吗？”星润之知道两病栋间是可以靠这个通道相互链接的。

因为先前有次迷路就误打误撞到了和谐1号的这扇门。

库克回道：“暂时没有那么多人手同时管理两个洗漱间。”

他心想着，催催催，你赶着去投胎呢，催催催，待会硫酸灌你热水器里直接洗死你算了。

当然这么有攻击性的话，库克在喉咙的时候就消化掉了。

他自觉这么说已经是非常客气的了：“爱洗就洗，不洗就滚蛋等着过几天喷高压水枪。”

“当然。”星润之默认地点了点头。

显然库克是准备偷懒了。

库克索性就按刚才的意思给带回1号区。刷开了通道门，他接到的命令是在和谐2区域内带领病人完成洗漱，但这就意味着自己要留下来等待病人处理卫生，花时间等这件事简直太让人头疼了。

处理卫生间堵住出水口的毛发，真是想想都让人恶心！库克的心思，和他那身制服一样，新而未染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