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自欺欺人
翌日墨园
晨醒,墨园外站着碧璇与武儿二人。
“武儿,我还是不进去了。”碧璇黯然地转身就要走,却被武儿拉住衣摆。
“来都来了,为何又要走?”武儿一脸认真地对她说:“除去男女之情不谈,楼主对羽墨公子而言并非陌生人啊!”
可是昨夜的不欢而散,她似乎已身心俱疲:“可你应该明白我不想只当他的亲信或是知己罢了......”
她要当的是他的妻子啊!
武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愿再看姐姐伤心难过,但是感情总归强求不来。既然公子人在墨园,姐姐大可用这段时间的相处,继而用以真情打动公子,或许还能另有转机呢?”
是啊,她耗了八年光阴不就是等他吗?当真要放他走吗?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也许真的能够趁着这段时间,令自己真正走进公子的心中呢!
于是她对武儿重新换上笑颜,轻声催促道:“走吧。”
武儿勉强的挤出一点点苦笑回应。
姐姐一世命苦,苟延残喘着在这个乱世中煎熬生存着。只想获得一人心,竟是如此的难。此刻他为姐姐填充着渺茫的希望,只是实在不愿再看到昨夜她那崩溃癫狂的颓废模样了。
其实他们都明白。就是谁都不愿意去面对真正的现实罢了......
踏入墨园,碧璇便一眼寻获到凌羽墨的身影。
他正坐在院内小凉亭中翻看着几本书籍。俊美的容颜在秋日晨光下清逸又耀眼,一身简简单单的白衣布衫依旧掩不住高贵。
院中那株樱花树上零落的樱花飘洒而下,几朵停留在他肩膀上。他也未在意,光线下的琥珀凤目仍专注于浏览书籍上。
想必世间的女子,任谁都无法转身便忘却如玉雕刻般好看的人!
甚至心中的戾气,都瞬间被他安静的美化解得一干二净。
碧璇难以自持地远远凝望着。
武儿一脸忧愁地回望身边碧璇痴望模样,不免默默叹着气。
姐姐冷静自若,聪敏有谋。却唯独永远都不愿从一个男人的幻想中醒来。
哎!想必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孽缘吧!
“公子。”碧璇轻移莲步,踱到凌羽墨身侧俯身柔声地唤了一句。
凌羽墨闻声抬眼看了看碧璇和武儿,点头礼貌性地回道:“早。”
碧璇发现凌羽墨的目光掠过自己,面容波澜不惊,一如往常。难道公子并未对昨夜唐突之事耿耿于怀?
想起昨夜她在凌羽墨面前失态地哭诉。碧璇倒是忐忑不安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萦绕三人之间的氛围忽而变得既古怪又憋闷。
武儿见状率先站上前笑问道:“公子好久没在墨园小住了,昨夜睡的可好?”
凌羽墨双眼盯回手中的诗集。不以为意地抿了抿唇回答:“还行吧。”
昨夜,他和玉儿观赏樱花夜景直至深夜子时。待到她和青禹都困到不行,方才各自散去安歇。相反他却跑到院内的樱花树上了无睡意。
他睡眠向来很浅,即便半月不合眼也不会感到精神不济。
或许这就是凡人与妖魔的区别吧。
“公子三年不来墨园。武儿没有公子指导,武功倒是退步不少。”武儿语气央求:“若公子闲暇之时,可否再教武儿一招半式呢?”
“无妨。”凌羽墨放下手中的书迎面对武儿勾唇淡笑应允。武儿性情真挚纯真,没有掺杂任何阴谋诡诈:“三年前教你的招式都算最基本的了,你都没有每日勤加练习么?”
坦白说,凌羽墨对武儿并无太多的抵触,但凡是武儿央求自然力所能及地有求必应。
“还不是楼主叫我一个大男人去处理旋香楼那些姑娘们的大小琐事?我说让凤姨去管理便好,楼主非信不过人家凤姨。”武儿最是心烦处理女人们的繁琐事情了,但碧璇交代的他从来不会拒绝。
这个世上除了武儿和凌羽墨,碧璇谁都信不过。
“武儿!”碧璇凝眉轻斥道:“旋香楼不是聘有一个秦教头吗?你大可向他或是他的手下们请教功夫,为何总要劳烦公子呢!”
武儿一脸嫌弃地撇撇嘴:“那些都是些花拳绣腿罢了,也就唬唬那些醉酒使坏的大爷们奏效。哪能和公子的功夫相提并论。”在武儿心目中,凌羽墨一直是他敬仰学习的典范。
若有朝一日,他能习得公子一招半式的法术那才真正厉害勒!
“可我教给你的同样是花拳绣腿啊!”凌羽墨顽皮地对武儿说笑:“你若想飞檐走壁,也等日日勤练基本功才行。”他看武儿的脸耷拉下来后,继而反转道:“那么待时间宽裕些,我再教你几个新招式如何?”
“公子不能食言哦!”得到承诺的武儿开心地手舞足蹈。像一只猴子似得朝身旁的樱花树低矮的枝丫上窜下跳。最后蹦到凌羽墨面前哈腰作揖,兴奋地道:“武儿先谢过公子!”
目光放柔了些,凌羽墨逐对武儿点了点头。
这一幕碧璇看在眼中颇感暖心,心里盈满一种满足的归属感。武儿天真暖心的性情,总轻易能令凌羽墨卸下些许冷漠防备。
而这一刻,便是她觉得能够接近凌羽墨内心边缘的瞬间。仿佛这个瞬间他们就是一家人。
生命中在乎的两个男人都在她身边。她所向往的生活不正是这样吗?
武儿开心地给碧璇使了一个颜色。便一溜烟跑到马厩去给绯龙喂食粮草。
亭中剩下凌羽墨与碧璇二人。
盯着桌面书籍上滚动的樱花团,碧璇微微吸了一口气。道:“公子,昨夜奴家......有些失态。万望公子不要见怪......”
“碧璇......”凌羽墨想要对她说明什么。但眼角余光望向武儿欢快的背影后则转念又改口:“没事。”
他现下迫切的是九尾灵珠的下落,姑且就将碧璇的事情放一放吧。
并非有意让她误会下去,明知他和她并不会有任何未来可言。是她终不愿面对现实。
他则没有向她坦白言明罢了。
八年了,她该清醒了,不能再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