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梦境?梦魇?(3)
玉儿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觉得有人在耳边唤她。
“玉儿姐姐!玉儿姐姐!”
武儿逐渐扩大的声音将玉儿之前的梦境中唤回现实。
“嗯......”她双眼勉强地缓缓睁开,朦胧地发现此时窗外已是天色漆黑。
书房内掌起了明灯。
似乎她睡挺久了,从软塌上撑坐起。玉儿这才看清站在床边一脸担忧的武儿:“武儿?你怎么来了......”她发觉自己浑身无力,头部胀痛。像是被之前的那个亦真亦假的梦境扰得疲惫不堪,连声音都明显气若游丝一般。
她靠在窗边,嗅着空气中清新的花香。似乎头部的胀痛便缓解些许了。
为何自己的梦境中会出现凌羽墨?还有玉琉璃?而她自己却是透明存在的呢?是这几天赶路太疲惫的缘故?还是灵魂出窍在梦境中待太久?
诡异的是,她怎会梦到与自己身世毫无关系的画面呢?谁又能解释这莫名其妙闯入的梦境究竟想要向她表达什么?
究竟是梦境?还是梦魇?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确定不是在梦境里所看到那种虚幻的透明状态后。她否定了自己第二个想法。
“玉儿姐姐,你怎么哭了?”指着玉儿脸颊上未干的水痕,武儿歪着头好奇又更为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要不我现在请大夫过来看看可好?”
她哭了?
玉儿摸了摸自己脸颊上倒还真残存着水痕。
难道......是因方才那个梦境而起?
“玉儿姐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一个时辰前让下人们给你端来热水与换洗衣物,但丫鬟都说你怎么叫唤都没醒过来,我这才赶过来看看的。”武儿左看右看她一直在思索疑惑的表情,又再说道:“不然我这就去请个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
“不必了!”玉儿喊住就要往屋外走的武儿。胡乱抹了一把脸对武儿搪塞道:“我哪有哭,你看错了!只不过是天干物燥的,睡着时出的汗罢了……”
汗会从眼睛里流出来吗?武儿费解地小声嘀咕着。不过既然玉儿姐姐说了没事,他也就不再担忧了:“姐姐你没事就好,否则你要是出什么岔子,我便不好向公子交代。”
“我睡了有多久?”为了不让武儿继续担忧,玉儿连忙转移话题。刚要下床才发现自己原本穿来的僧鞋已不见踪影,床下及床边重新摆放了一对崭新的黑色布靴,和一套叠放整齐干净的白色男衫。
“姐姐睡了约莫也得有三四个时辰了吧......现在已过了晚膳时间。公子交待我说,待你醒后让你沐浴更洗,换上这身干净的衣服便可用膳。”武儿细心妥帖地按照凌羽墨的吩咐一一转诉道。
“我在门外唤许久,姐姐都没醒。我就在书房门外候着,方才听到你好像在哭,生怕出什么事,我才贸然闯进来,看你捂着头哭的很痛苦的模样才赶紧将你叫醒......”武儿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最后玉儿询问:“姐姐你确定真的没事?”
所以她脸上的水痕并不是出汗而是真的哭了?看来先前自己理由根本没一点说服力。
“没事!没事!”她完全不当一回事,大大咧咧朝武儿摆摆手:“无妨,也是个噩梦罢了,无需大惊小怪的。”
在梦境里她八成被自己灵魂出窍吓哭的吧......她努力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
听玉儿这么说,武儿这才真正安心。随后他探出身子朝门外挥了挥手,不久后,两个壮丁便将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浴桶抬进了书房。
“姐姐先沐浴更衣,我去命人把饭菜热热。”示意床边备好的换洗衣衫,武儿又对玉儿一一解释:“公子说这旋香楼毕竟是烟花柳巷,姐姐在这里还是换上男装走动较为稳妥。武儿也不晓得姐姐该穿多大尺寸,之前旋香楼里的侍婢估摸着拿了这套过来,也不知合不合身......姐姐就先凑合穿吧。”说完,武儿挠头朝玉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武儿当真是个处事机灵通透的温柔少年!倘若换了楼上那冰坨子定是只会用死鱼眼瞪她。
好像谁穿他的衣服会折寿一般!
嘁!
“武儿!”喊住正要关门离开的武儿,她筹措着一会儿后问道:“凌羽墨他人呢?!”
“姐姐睡着后公子便骑着绯龙外出了。”武儿回答并转头望向夜空看了看天色:“或许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可知他去了何处?”她忍不住又接着问。这个冰坨子都不会疲乏吗?怎么感觉他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武儿一脸诚实地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凌羽墨的行踪素来旁人是不得而知。碧璇与武儿早知凌羽墨非普通人,便从不会过问其去向。
不明就里的玉儿却开始好奇凌羽墨的去向。
武儿突然反问她:“姐姐不是公子所救?这些天姐姐与公子在山中相处数日,想必应当比我更清楚公子行踪吧?”
不好意思。她和凌羽墨也就仅仅数十天相处而已,更何况还是冷战加拌嘴居多。
对此玉儿只能回以两声干笑,不予置否。她实在不想对武儿这般真诚的孩子撒谎,但凭她自己如今这复杂的设身处地,恐怕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武儿便识相地不再多追问。总之,但凡羽墨公子带来的人,他不会多加揣测猜忌。
他对凌羽墨是完全信任与服从的,一如对待他唯一的亲姐姐——碧璇。
武儿走后,玉儿开始对着浴桶冒出的腾腾白雾发愣。眼前热气腾腾的白雾又浮现梦境抚琴的凌羽墨。
他凝视玉琉璃的双眸带着至深的寒意。像是一把冰锥直戳戳扎进他人的心窝,难怪她刚才醒来浑身又冷又疼的。
但是,莲香寺独处的那夜他却判若两人。在她面前撒欢笑得像个恶作剧的顽皮孩子......
究竟,在凌羽墨身上隐藏发生过何事呢?
她又为何特别在意那冰坨子?他不是早明确过,除了九尾灵珠之外他们之间毫无瓜葛。
她终究不过是他捡来的“动物”。或许,待自己有一日记忆恢复后,便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一了百了。
低头瞅瞅身上那套属于凌羽墨的素白衣衫,她赌气般三下五除二褪下甩在床下,转身踏入浴桶一头栽进那溢满花香的温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