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观月庵 (2)
她小心翼翼地尾随在他身后,并不忘回给他俯视下一个僵硬又略显敷衍的笑容。
你跟上来干嘛?他看着她的眼里写着这句话。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多一个人起码多一个照应吧!”她依然于他身后一脸戒备地左顾右盼,语气微颤却十分坚定。
虽说这个凌羽墨武功十分高强,毕竟遇上这等倒霉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将他牵扯进来的。再怎么说,她也有义务护着这位“恩公”吧。
她怕是随时会有山匪从旁草丛中冲上来似得,紧张到双臂环抱自己,但仍旧不忘跟随在他身后。
凌羽墨见状抿了抿唇,转身将马背上他先前褪下的那件白绸银纹斗篷拎过来扣在她肩上。
“唔?”她拢了拢身上那件飘逸却暖和的斗篷。看他一声不吭地就朝寺院大门踱步前去的高挑背影。心中害怕便驱散了几分,增多了一丝丝的安全感。
她提步赶忙紧跟其后。
寺院大门外。
他忽然停了脚步,跟在身后的她没防备,一头撞上他的后背。
“怎……怎么了?!”她赶紧揉了揉被撞疼的鼻梁,紧张又戒备的朝周围左看右瞧。
他回过身,自腰间抽出一把剑柄镶着蓝宝石的匕首递给她。
“一会倘若遇何变故。你且拿着它闭着眼乱砍就好。”他语气轻松地就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接过那做工细致的匕首,推开剑鞘后,它锋利的剑光反射在她脸颊上。迫使她的心瞬间就提到咽喉处,紧张不得。
凌羽墨言下之意,是暗示一会儿将有一场血战吗?
于是,她将匕首双手握紧横在胸前,屏气凝神地瞪圆双目。反观凌羽墨神情倒是一派轻松淡然。
他嗅到这个寺院并没有血腥之气,是身边这个笨丫头自顾过于紧张罢了。
凌羽墨抬手叩响两声门环。不久,开门的是一位老尼姑,老尼姑将他们俩上下一番打量后,便双手合掌缓道:“阿弥陀佛,天色已晚。小寺已过香火供奉吉时,两位施主请改日再来吧。”
“师太,我们不是来拜佛的。”凌羽墨礼貌地对其回答:“不知师太可否认得我身边这位姑娘?”
“姑娘?!”老尼姑目光狐疑地扫了一眼玉儿那身男装,随即一脸茫然地摇头:“阿弥陀佛!老尼从未见过这位......女施主。”
“这个寺院原名观月庵。何以只一夜之间就换为莲香寺了呢?师太可否告知其中缘由?”玉儿忍不住上前插话道。
老尼姑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位施主,老尼昨夜才随众师姐妹一同迁寺,今早才刚到此。有关此院前身概况......老尼实属一无所知,故无从回答施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迁......迁寺?!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清眼前这个老尼姑的回答,凌羽墨与玉儿两人逐面面相觑。他瞬间已了然内情,而她依旧震惊不已。
一夜之间,将十几具尸身转移后毁尸灭迹。再将寺院清理完好如初,连夜迁入新的僧人驻寺。此手法意图掩人耳目,欲盖拟彰。能做的到如此周密计划的,看来这伙山匪背后的势力不同寻常,不容小觑。
一颗魔界灵物,已让凡界为其葬送数十条无辜性命。看来能做出如此逆天之举的,必是觊觎九尾灵珠的魔界鬼族所为。那么鬼族又是如何瞒过仙界,继而大肆枉杀人间无辜性命呢?!恐怕其中应当有权势庞大的凡人势力在其背后支持实施计划。
凌羽墨心中早已探明一二。
“晚诵时间将至。如若两位施主没有其他要事的话,老尼就失陪了。”老尼姑向门外的凌羽墨和玉儿再道一句阿弥陀佛之后,匆匆将院门关闭。
“看来他们要将你昨晚经历的事抹得一干二净。”凌羽墨对着寺院那扇门冷笑一声后说道。
“为什么?”她脑中思绪依旧混乱一团,双手依旧紧握着胸间凌羽墨给她的那把蓝宝石匕首。
“或许在你失忆之前还知道些其他事情,他们这么做则是不想让任何人再找到你。”除了九尾灵珠之外,她身上还隐藏着另一个更大秘密。
“我们现在又该如何?不如赶紧离开此地吧!”此时天色全黑,她仿佛又置身于昨夜被追杀时的绝望境地,语气里带着无助的凄凉。
她的担忧与害怕,他一早便察觉。
于是,他对她道:“天色已晚,我们顺势在此借宿一夜。”
“你说什么?今夜要住在这个寺院?”她又再度瞪圆杏眼,惊愕地重复他的决定。
难道他就不怕山匪再屠一次这里吗?他是高手自然不怕打打杀杀,但这次又增加寺院这些无辜僧人。她扪心自认,再难以再度面对这种血腥的屠杀场面了。
“我们……当真要住在这儿吗……”不自觉扯紧身上的凌羽墨的斗篷,她心有余悸,语调略有抗拒地问。
“既然这里已经重新迁入僧侣,那便代表那些山匪想要把一切都恢复原状,相信今夜不会再生事端。”最危险的地方也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途径佛门之地,寺院向来不会拒绝留宿他人。我们在此借宿一夜,总好过露营雾月山。你不怕听到背后传来财狼虎豹的嚎叫声吗?”
玉儿无奈地扁嘴。她怎么不怕,她怕死了好不?只不过现下谁的武功最厉害,就谁说了算咯!
凌羽墨看她妥协,转身走回另一匹马背上呼呼大睡的青禹。伸手迅速点了青禹身上几个穴位后,青禹虎躯抖了一下便四肢舒展地一摊。不再频频打鼾更像是昏死过去一般。
“你把他怎么了?”她好奇问凌羽墨。
“我只不过让他睡的更香而已。”扔下这句话。凌羽墨便再度走回去再度叩响莲香寺的寺门。
依然还是之前那位老尼姑应了门,当她看到还是凌羽墨和玉儿二人后,照旧温吞和蔼地问道:“阿弥陀佛......老尼方才已将所知之事全盘告知,不知二位施主还有何事?”
“师太,我的仆人突发恶疾吐血晕厥,今夜可否暂借贵寺歇息一宿治疗?”凌羽墨示意了一下马背上瘫着的青禹。
吐血?青禹吗?不可能吧!
玉儿听罢凌羽墨的说辞后瞪圆杏眼,却并未当众拆穿他。
“这……本寺今日刚迁至此地。空置的禅房早已没有多余的了……”老尼姑眼角余光瞥到匍匐在马背上昏睡的青禹。以及再留意到玉儿身上斗篷沾染的些许刺目血迹。信以为真却面有难色地又再言语推辞:“况且,新进寺内的个别僧尼们今夜还需要进行连夜的名单编制......恐怕无暇顾及施主的伤势......”
“至于我家仆人的伤势就好说,我随身带着对应病情的药丸。只需让他安顿稳妥,服下一些药丸后休息一夜便可好转如初。不需劳烦师父们费心照料。”凌羽墨表情略显焦急地对老尼姑迫切解释道。
玉儿在旁看的一脸新鲜。也不打算戳穿他。没想到凌羽墨说起谎来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嘛。原来是个老手!
凌羽墨你编吧,我看你继续编!
“静闻师姐,你就让他们进来吧。佛祖有好生之德,我等作为出家人本不该对此事置之不理的。”
这时,另一道清亮的声音自那老尼姑身后传出来。被唤作静闻的老尼姑闻声后望后退让了几步,语气颇为难地对来者道:“静语师妹......住持师太曾交代过......今夜乃诵经修身之日,本就不宜让俗世之人入宿本寺……”
静闻师太身后出现的静语,是一位年纪与玉儿相仿的清秀小尼姑。她的目光越过凌羽墨落于他身后的玉儿,意味深长地目光一转。则对静闻老尼姑解释道:“如今夜幕已深,雾月山夜路向来多变又危险。此处方圆几百里内仅就我们这一家寺院可落脚安歇。寺院之外则荒无人烟,夜里林中又虎狼出没甚多。马背上的那位施主身患恶疾。我们身为出家之人怎能有见死不救之理呢?相信住持师太知晓后也应当会理解。静闻师姐,就让他们进来吧!”
“这......”静闻老尼姑依旧面带难色。
“这样吧......倘若住持师太当真怪罪下来。静语自愿接受寺规责罚,自去禅房抄写佛经一百遍。”静语最后双手合掌,向静闻老尼姑下了保证。
抄写佛经一百遍?这得抄到何年月才算完?这小尼姑为了他们下此重誓,似乎不太合乎情理吧?
“静语......你这让我很是为难。住持确实吩咐过,今夜寺内所有人员进行整顿与重新编制......你这般逾越,怕是住持师太怪罪下来便不是只有抄写佛经一百遍了......”
“难道静闻师姐不知,救人胜造七级浮屠?二位施主已经说明他们的仆人吐血晕厥,你我身为佛门中人却还要深夜将他们置之不顾。实在有违我佛普度众生之善念啊!”
“我......”静闻被静语一番话怼得无言以对。
不顾静闻的犹豫与阻拦。静语亲自越过寺院门槛,上前将院门大大开启,主动将凌羽墨和玉儿一行人领进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