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风雪是你
楚简然回宿舍，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看着一个没有备注，自己却知道是谁的电话号码的号码：“没有打过来，应该不严重，不然肯定自己打过来了。”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有的人已经放弃深造打算离开学校了，还有很多人坚持着。楚简然并没有自己的职业规划，他上大学只是为了离开家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但是四年了，自己好像还是浮萍······
想着想着楚简然就睡着了，但是睡梦中被惊醒了，抬眼就看见宿舍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这时候手机震动了。
“你来民族附属一院。”低沉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楚简然当时脑子一轰，从上面爬起来，脑子很‘清醒’的做着所有的事情，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军训的时候一样，不到一分钟，他就出了宿舍门，然后上了计程车，什么都没有带，幸亏电话一直不离手，不然，连车费都付不了。
一路来到了楚钟戈的手术室外，看见了周其阳还有自己的母亲。
“我爸怎么样了？”
“在里面。”楚母回答他。
楚简然心脏一缩：“他得的什么病？”
严母没有回答，因为她其实也不清楚，他跟楚钟戈离婚已经十年了，往后的日子，自己躲着楚钟戈之外，更不敢见楚简然。当初，或许是楚钟戈的错，但是自己何尝不愧对楚简然。
“三年前，他进行过搭桥手术。”周其阳说。
我怎么不知道！
楚简然在喊出上面那句话的时候心脏一疼，没有说出来，走到那边的椅子坐下离周其阳很远，但是确是跟周其阳说话：“他不让你告诉我？”
“对。”周其阳说，手里夹着一根烟，没有点着，也没有多说。
“有危险吗？”
“不清楚。”周其阳说，拿起烟，记起这里不能抽烟，也没有点：“他一个人在家，很危险。”
“你不是跟他住一起吗？”楚简然说，按照平常，他早就跳起来打周其阳一顿了，但是这一次没有，因为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他在压抑自己，他需要冷静，所以他在冷静，虽然问着，说着，但是其实他的脑子根本跟不上自己的嘴巴。更何况行动力呢？
“他不让，他说，哪天——你回来了，看见就不好了，就真的不回来了。”周其阳说；“我不是每天都去看他，没想到就住院了，起初还好，但是今天还是需要手术，我想你需要知道。”
之后再也没有话说。
三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人没有事，需要住院一周观察。还要注意饮食之类的就是无论什么病都需要注意的事情。
住院的一周，楚简然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医院，每一次去，都没有见到周其阳，楚简然也没有说什么，他没有见到人，但是不表示人不来。因为楚简然知道，自己父亲每天三餐都是那个人送的。母亲准备婚礼，不会来，就算不需要准备婚礼，也不会来。他看了那么多年，早就明白了，只是想不通。
楚钟戈看楚简然盯着桌面上的保温盒，笑：“医院的饭菜不太好吃，你周叔叔就送过来了。”
“嗯。”楚简然坐下，给他削苹果。
“你上课忙吗？”
“不忙。”
“不忙，周末偶尔回一趟家。”楚钟戈说。
“嗯。”楚简然回答，低头，没有什么语气，好像随意回答，但是楚钟戈很高兴，就算只是应付他这个病人，他也高兴。
“回来给我发个信息，到时候我下厨给你做。”
楚简然把苹果切开，放到果盆里面，他知道，自己二十二了，在二十二岁的年纪还胡闹不成熟，可是：“为什么？”
“？”
“为什么你喜欢他呢？你们都是······”
“哪有为什么？你不喜，那就不来往了。”楚钟戈没想到有一天儿子会先提出这个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不用了。以后我也不住家，有个人在挺好的，晚上还有自习，我走了。”
“等等······你真的不能回来吗？以后我不带他回去，也······”
“没必要，爸——你和我都是成年人，你要过你自己的人生，不用顾虑我，我妈就是这样子的，你看她现在过得多好。”
“不是，儿子，我们不是······”不要你。
“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回来看你。”
楚简然离开了，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周其阳出来，只是看了一眼楚钟戈就离开了。
楚钟戈没有看周其阳，只是转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周其阳出来，把门关上，低着头顺手掏出烟盒，抖出一只烟，含着，然后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医院里面不能吸烟。”楚简然说。
“没点火。”周其阳拿下叼着的烟说；“等我？”
“或许。”
“回答得真不成熟。走吧？会喝酒吗？”
“不喝，晚上还有自修课。”
“奶茶？咖啡？”
“喝多了晚上睡不够的。”楚简然说。
某个咖啡店。
“你认识我父亲多久了？”楚简然喝着汽水问眼前的人。
“不记得了，我们这种的，其实很怕记住日子的。”周其阳说，是自己把楚简然的父亲拖下水的，还是在楚简然青春叛逆的时候。楚钟戈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所以他妥协了。而自己······
“今天，你父亲已经同意你，跟我分开了，你～以后对他多关心一点，他的心脏经不起再一次折腾了。”周其阳说。
楚简然明白周其阳的意思，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种问题，同意？他把父亲的（爱人）赶走了，自己应该高兴吗？不同意？不是自己的本意。他不想说自己不苦，因为周其阳，他没有了父母，这是他整个青春里面不争的事实。
“那时候我父亲已经成亲有孩子了，你参与进来，你没有羞耻心吗？”楚简然问。
“有啊——那时候，你父亲又不是这边的人。我没想到你母亲会跟他离婚，他们离婚之后，我才敢追的他。”周其阳说；“如果他们没有离婚，我或许没有那个胆量。或许你认为是我导致他们离婚的，但是不是——当然也不能说全部跟我无关。”
周其阳抖出一根烟，看着禁止吸烟的标志，没有点，服务员看过来，发现他没有点，就不过来了。
“我父亲不喜欢烟味。”楚简然说。
“看来，你记得他的一些习惯。”周其阳说。
他抽烟，在认识楚钟戈之前很上瘾，跟着那么久，他只有烦躁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叼着，实在难受才会吸一根，今天大概会吸。“家里面没人，他常常在公司加班，那个不利他身体健康，你要是多回去，他也就不会呆外面。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选择我，你伤心吗？”楚简然看着从容的周其阳问。
周其阳没有回答，把自己的西装外套套上离开。
楚简然：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
“简然，你二十二了，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需要一个在我昏迷不醒需要手术的时候有个帮我签字的人。你是我儿子，有一天你会有自己的家，而我那时候也需要一个家，但是那时候再找就迟了。伴侣、老来伴，所以，母亲恳求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和你的父亲······我们确实不是好父母，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或许对你来说这是借口，今天的情景，你看到了，如果不是周其阳发现就架着你爸过来，就危险了。作为儿子的你可是连他做过搭桥手术都不知道，我不是怪你，而是这是我真心的想法，希望你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