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奇怪的信号
金凤母亲和谷阿姨都不愿意金凤带回来的这个老人住在家里,可白老太确说要把他留下,这让大家有些不解,不知道白老太是怎么想的。
就这样,这个单身老人留了下来,住在东厢房,忽然间多了一口人,大家都觉得不适应,尤其是金凤母亲和谷阿姨,怎么看这个老头都不顺眼,白老太虽说让金凤把他留下来,也很少和他说话,老头很知趣,见大家都不爱理他,乖乖的躲在东厢房。
金凤见他挺可怜,大家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也不外待着。老头留下来的当天,就交给金凤一千块钱,就当他的伙食费,也没见他回家,难道他出来拾柴火,兜里还装这么多钱!
看在这钱的份上,金凤母亲和谷阿姨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辛苦金凤了,多一个人,还得多做一份饭。
现在的这个老宅,和金凤当初搬过来时可不一样了,人气十足,平时吃饭,六七口人,围一大桌子,有说有笑,整个宅子的气氛也变了,再加上金凤很勤快,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坐在院子里,环顾四周,窗明几净,环境幽雅,云峰头些天带两个工人,把所有的窗户门的玻璃都换了,重新油了绿色的油漆,如果不是刻意的去想这个院子是在荒郊野外,房后是一片坟地,这里倒是个极清净的地方,让人感到很舒心,听不到那些嘈杂污浊的声音。
人是感情动物,老头在这一晃住了半个月了,慢慢的,大家对他也熟悉了,没事的时候也聊聊天。
老头人挺勤快,眼里有活,一天不闲着,这让大家挺喜欢。这天,老人在院子里把金凤种的菠菜,香菜,小葱,都盖上薄膜,上面在盖上草帘,冬天都能吃,开春的时候,把薄膜撤掉,菜长得特别快。
他忽然停下来,环视四周,看看东西厢房,嘴里叨咕着:“这房子盖的挺怪,厢房都盖在院子外面了。”
他这么一说,谷阿姨和金凤母亲也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还真是的,平时总觉得这院子挺宽绰,一般的住户,有东西厢房的,院子都很窄,住好几个月了,总觉得院子哪里不对劲,愣是没看出来!
其实金凤刚来的时候,就看出这院子很特别,所有的窗户,大门包括院子,都接近正方形。
刚才老人说东西厢房盖在院子外面,是东西厢房的前沿和正房左右的房山平齐,整个宅子的平面图呈“品”字形,这样的宅子的确很少见,更奇怪的是,在正房东房山,栽了一棵杨树,西房山栽了一棵柳树,这两棵杨柳树已经长得相当粗了,树冠足足比一间房子还大,可能是这个原因,让站在院子里的人产生一种错觉,感觉东西厢房是盖在院子里。
不光是金凤母亲和谷阿姨很好奇,就连见多识广的白老太也没见过这样盖房子的,她不由得回忆起她师傅的家,好像也不是这种房子,看来师傅的家人在这盖这样的房,可能是当初有人给设计的,也许和房后的这片坟地有关。
已经到了立冬,天短夜长,五点多的时候,天就黑了。金凤每天做完饭,就去地里拣芦根,自从那个拖拉机师傅意外身亡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来地里拣芦根。
西厢房的屋里,堆了一大堆芦根,金凤想把这芦根晒干了,烧火做饭,白老太不让,总说:“留着吧,一定会用得到!”
云峰头几天找了个师傅,把正房屋里的暖气安上了,还送来了一大车大同块,烧暖气用,也多亏了云峰了,不然,这一家老小一冬可怎么过!
厢房太冷了,大家让老头搬到正房东屋住,金凤母亲,谷阿姨,白老太,小天宇,金凤住在西屋的大火炕上。
吃完晚饭,白老太依旧坐在炕头,依着墙,闭目养神,金凤看着天宇写作业,谷阿姨,金凤母亲,和老头聊着天。这真是一种缘分,几个人毫无血缘关系,竟然在一起生活的很融洽,嫣然就是一家人。
“老哥,你在这住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家里都有什么人呢?”谷阿姨好奇得问。
其实自从老头搬到正房屋里,他们吃完晚饭才聊会天,以前都没怎么说过话。
听谷阿姨这一问,老头打了个嗨声:“我姓李,叫李常耕,没有哥们弟兄,有个姐姐,早就过世了,有个女儿,嫁到东北,好几年没回来了。”
“那你老伴儿什么时候没的?应该岁数不大。”金凤母亲轻声问到。
李常耕迟疑了一下,说到:“老伴儿没了五六年了,岁数不大,有病。”
一提到他的老伴儿,老头不说话了,可能是心里不好受。谷阿姨和金凤母亲互相看了一眼,“咳,这黄泉路上无老少,这有病也不分岁数大小,我们家老头子也走了六年了,不想了,还得好好活着不是吗?”金凤母亲说着,心里不好受。
“咳,可不是吗?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都歇着吧!”谷阿姨一看这天聊的,越说越伤感,干脆别聊了,心中说到:“你们要是遇到我经历的事,就别活了,人呢,就得往开处想,想不开,就活不下去了!”
“启明走了快一个月了吧,我还告诉他过个十天半月的来一次,再给他扎扎针,怎么走了就不回来了呢?”白老太睁开眼,忽然问起了黄启明。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谷阿姨自从启明走了以后,心里每天都惦记着,说不了三句话,就把启明挂在嘴边上,大家也都理解她的心情,没少安慰她,这几天刚不怎么提启明,今天白老太一提,谷阿姨心里一酸,说话都带着哭音:“是呀,这孩子,怎么走了就不回来了,到是来过两次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你们说是不是,他对我还是没有感情,勉强的认我,还是跟那个老婆子亲近!”
这白老太也真是的,快睡觉了,提启明干嘛,这回好,这谷阿姨哭哭咧咧,叨叨唠唠又半宿不睡了。
“干娘,没事的,您想想,启明也不跟她住一起,他有家庭,有老婆孩子,他在咱这住了一个多月,老婆孩子能不想吗?也许不让他来呢,再说医院那他也得去,应该有好多事要处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金凤安慰着谷阿姨,掏出电话,突然愣住了!
电话一个信号都没有,试着拨了黄启明的电话,无法接通!“这是怎么回事?”金凤纳闷,这是云峰刚给她买的新手机,智能的,怎么就坏了呢!
“干娘,这手机没信号!我到外面试试!”金凤拿着手机,边往外走,边观察着手机是否有信号出来。
“外面冷,别感冒,”金凤母亲和谷阿姨异口同声的说到,“凤,穿件衣服。”金凤母亲拿了件外套给金凤披上。
一阵冷风吹过,金凤不禁打了个寒颤,外面真的很冷,有了冬天的气息,也难说,屋里都点暖气了,还能不冷。
奇怪,金凤刚到院子里,手机信号就满了!他拨通了黄启明的电话:“喂,金凤姐,还没休息?”
“是,是,你也没休息吧?感冒好了吗?
“早就好了,谢谢,妈睡了吗?”
黄启明的这句话,金凤听的脸一红,心说:“谁的妈呀?到是说清楚了!”
“哦,没睡呢,想你了,让我给你打个电话,你等下,我让她接电话。”金凤急忙跑回屋。
“干娘,电话通了,您和启明说话吧!”金凤把电话递给谷阿姨。
“喂,喂,启明,妈想你了,你怎么走了就不回来了,喂,喂……”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这启明怎么不说话?”谷阿姨满脸的焦急,举着电话,不知所撮。
怎么又没信号了!金凤看着手机,无可奈何。“我再出去试试!”她拿着手机又跑了出来。
刚到院子里,电话铃响了,是启明打来的。“喂,”“喂,”金凤姐,电话怎么断了?
“启明,我这信号不好,在院子里就能接通,到屋里就没信号……”没等金凤把话说完,谷阿姨从屋里跑了出来,“金凤,给我,我和启明说话!”
“干娘,外面冷,您别冻感冒了!”金凤赶紧把外套给谷阿姨披上。
“妈,我挺好的,您别惦记着,过两天回去看您,您快回屋吧,别冻着,我挂电话啦。”
“喂,我没事,儿子……”谷阿姨紧喊慢喊,电话那头又没了声音。
“干娘,咱回屋吧!”金凤扶着谷阿姨进了屋。
再看谷阿姨,低头不语,又哭了,都是这信号惹的!金凤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一个信号没有。
金凤好像突然想起点事,不禁吓得一哆嗦!
那是头几年的事,她和郑德来还没离婚,有一次,郑德来出差回来,说是去哪里旅游了,好像是过去皇帝的陵墓,记得郑德来说,进了陵墓里,手机就没信号了。当时金凤还打趣的跟他说,你们单位也真是的,去哪玩不好,跑人家坟头里看什么?看棺材呀!
怪不得头几天,启明说电话打不通呢!这手机在屋里没信号,出去就有,难道这屋里是……是……金凤不敢想了,只觉得后背冒凉气,汗毛都竖起来了!
天宇写完作业,洗洗脚,睡了。金凤母亲和白老太也睡着了。天宇有个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左边挨着奶奶,右边挨着金凤,才能睡着。可今晚,谷阿姨和金凤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谷阿姨知道金凤也没睡,把头往天宇这边靠了靠,和金凤说起了悄悄话。
“金凤,启明虽然是我的亲生儿子,刚两生日就离开了我,四十年了,没成想我们娘俩竟在这遇到,这些天,我就跟做梦似的。你跟启明是初中同学,在一起也上了三年学,你能跟我说说,他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金凤心中暗想,白老太忽然间提起了黄启明,弄得谷阿姨挺伤心的,睡不着觉,谷阿姨又让她讲讲她和黄启明上学时的事,那是她一个人的时候,不知不觉的经常想起来的往事,那段酸酸甜甜的往事,她不能和别人去分享,那里面,藏着她的秘密。
“怎么说呢,我记得他上学时,衣服总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不像别的男同学,弄得浑身都是土,他也不喜欢和别的同学打闹,不管是下课还是上课,都在认真的看书,很少玩,他很少说话,别人和他说话,他就会笑笑,腼腆的像个女孩子,他学习特别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可是他一点也不骄傲,也不爱张扬,课堂上从来不抢着回答老师的问题,可当老师问到他的时候,他回答的最认真,我觉得他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字写的不好看,可能是他不太重视写字……”
金凤尽量的让自己站在一个普通同学的角度去描述黄启明,不知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的不愿让别人知道她心中的秘密,哪怕是她最亲近的人。
“哦哦,那你看他上学时比现在胖还是瘦,气色怎么样?脸上,手上,胳膊上有没有受过伤?个子多高?那个郝平去过学校吗?”
谷阿姨一连串的问题,金凤还真不好回答,“我没见他受过伤,只记得他有一次感冒了,没去上学,第二天脑门上都是红点,可能是他妈,哦,是那个郝平阿姨给挤的吧,还有就是他经常爱流鼻血,不知是怎么回事?”
“流鼻血!难不成是她给孩子打的!”谷阿姨低声的说,声音中有些气愤。
“应该不是吧,他好像是快考试的时候,学习紧张就流鼻血。”金凤的眼前,浮现出黄启明第一次流鼻血时的情景,老师从办公室拿来脸盆,帮他清洗,半盆的水,都染成红色,金凤当时吓坏了,下节课是语文考试,他完全不能进入状态,偷偷的看着黄启明,见他的鼻血不流了,正专心考试,她的心才踏实下来。
“哦,那启明可能是一紧张就犯这个毛病。”谷阿姨给天宇盖了盖被子,“启明小时候跟天宇一样,让大人省心,特别听话,刚怀抱着几个月的时候,就知道看大人的脸色,看我要是不高兴,立刻悄悄的扎在我怀里,不哭不闹。”
“哦,哦!”金凤应了两声,证明自己没有睡,在听谷阿姨说话。她其实很想听她讲黄启明小时候的事。
“听说启明的第一个媳妇是上大学时自己搞得,你认识吗?和你是同学吗?”谷阿姨这一问,金凤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奇怪的,难以形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