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雨化郁垒，心花芬芳
四更，一日最冷时分，门前空地上，林玉起手式，一个纵跃，身如猿，轻如燕，左拳右掌，脚下时而疾如风，又忽如龟步，快慢无规无迹，毫无章法，却又不失韵味。。。。。。
无招，无式，无规，无矩，无法，无为，契合自然之道。。。
天放亮时，少年已是满身大汗，白雾升腾，衣服早已扔到一旁。稚嫩的身子隐约肌虬。
猛往前，一个纵跃俯冲，身影已在湖面消失不见。寒冬时节，湖虽未结冰，但水已是冻彻骨，常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小小少年。不一会，湖中露出少年的身影，水顺着发颊滴落，抹了把脸，呼出一口白雾，意犹未尽，又潜入水底。。。。。
做事再老成干练，亦掩不了少年心性。。。
旁人不知道的是，一道金芒隐约在水面盘旋，直待少年出水，才消失不见。。
回到屋里，小家伙已经醒了，不哭不闹，自己抓着小脚，玩得不亦乐乎。鸡笼里刚下的蛋，鸡是村里婶子大娘们送的，林玉攥手里，手心温热，心里也暖暖的。。。
鸡蛋糕，滑嫩可口，小丫头吃得很香，小嘴吧唧，乌黑闪亮的大眼睛看着哥哥，后者笑着逗了下，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兄妹俩你来我往，笑如春阳，一时无忧无伤。。。。
初到此地，小园草屋破陋不堪，久无人居住。倒也没人来撵兄妹俩，林玉也厚着脸皮，鸠占鹊巢的住下。
毕竟不用再挨冻受饿，尤其是雨雪天，躲人屋檐下，瑟瑟发抖的少年紧紧搂着妹妹，生怕一丝风，一滴雨，一片雪，冰冷着妹妹。
异地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又加少年腼腆，是以很久以后，兄妹俩才试探着踏足村里。
背着妹妹去村里，一群孩子好奇地打量着兄妹俩，妹妹紧紧盯着一个孩子嘴里的糕点，馋的吧唧嘴，急的在哥哥背上手脚乱动。。。。
不知道哪个孩子“你是哪村的？来这里做什么？”林玉置若罔闻，继续往前。。。
“哪里来的叫花子？背个小野孩，嘴还挺馋，。。”林玉有点恼火，瞪了他们一眼，这下孩子们不乐意了。。
抓起地上的石头，纷纷扔向兄妹俩，傅云背着妹妹左闪右躲，再敏捷，也架不住石子如雨，一颗小石子砸中小家伙额头，小诺尔疼的“哇”一声哭起来。
林玉怒火高涨，不顾乱石，一个箭步上前，三拳两脚放倒了几个，孩子们四散而逃，哭喊着跑回家。。。。
青石板上，少年好不容易哄好妹妹，仔细看了看她额头，无大碍，但是还是起了个包，心疼的差点掉出眼泪。
不一会，几个大点的少年领着那帮孩子，堵住了兄妹俩，领头少年十四五岁模样，眉清目秀，显得文质彬彬。上前二话不说，扬手就扇了傅云一个巴掌“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在这里撒野，活腻了吧？”
一会工夫，林玉左脸红肿，嘴角渗出血丝，倔强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少年。
后者被看得心里发毛，却又不想在同伴面前露怯。伸出脚踹了林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吓得背上小家伙哇哇大哭。
一瞬间，林玉血往头顶涌，眼睛赤红，攥紧拳头，手腕青筋暴露，死死盯着少年，后者包括一群人，竟被吓得大气不敢喘。。。
所幸，有年长者出来呵斥一通，一群孩子灰溜溜地走了。
俩外乡孩子，一个满腔怒火，一个哇哇大哭，孤苦无依。
街边一群人中有位少妇接过小家伙，小家伙泪眼朦胧地看着前者，像发现宝贝似的，直往少妇怀里蹭，少妇脸都红了。。
旁边几个妇女起哄揶揄“哎，我说颖儿娘，难不成是你在外偷生的孩子，咋望你这么亲？”
“看脸都红了，八九不离十，哈哈哈”。
“你还别说，这孩子长得和你有三分像，嘻嘻。。。。。”
少妇啐了一口几个长舌妇，低下头，孩子瞪着大眼睛，只顾张开小嘴，急不可待地在她胸部拱来蹭去，无果后，小脸通红，抬头看看她，小鼻子一皱，欲要张嘴大哭。
妇人叹口气，背过身去，解开衣襟。。。。
一腔怒火的林玉，看见趴伏在少妇怀抱里的妹妹，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满腔悲酸涌上心头，转过身对着墙，后背微微抽动。
再回过身时，只是眼圈微红，目光躲避看向旁处，极力掩饰。。
几个少妇哑然，一瞬间都明白了什么，上前围住少妇，看着大口朵颐的小家伙，再看看瘦弱少年，无不默默叹息垂泪。
离开村子时，妹妹已经趴在哥哥背上睡去，少年的步子轻快雀跃了许多，回头看了看，突然感觉这个小村亲切了好多。
即便如此，林玉还是很少去村里，与那帮孩子无关，一路行来，少年从不惧事，只是想到那群善良的婶娘们，毕竟非亲非故，还是尽量不要去麻烦人家。始终记得人好是对的，爹说过，人要懂得会感恩，但是绝不能得寸进尺。。。
倒是村里的人，开始喜欢有事没事去小园溜达。紫荆架的鸡圈，包括里面的鸡，屋里桌椅，厨房灶台铁锅，锅碗瓢盆水缸，粮食，床褥棉被，以及重新修缮的屋舍，兄妹俩孑然一身而来如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算是安居乐业了。。。。。
毕竟年纪小，腼腆不善表达，林玉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却又说不出来感激话语，有时脸急得通红。男人们会拍拍少年的肩膀，眼神赞许，爽朗大笑，偶尔会打趣兄妹俩。。
而女人们则会抱着妹妹，摸摸少年的头，眼里满是疼爱。。。。至于对妹妹哺乳嗯恩的婶娘更是常客。。。
闲暇时分，少年时常恍惚，这里是家，这里很温暖，这里好多亲人。。
胸中块垒消，清风徐徐，心间有花绽芬芳。。。
圣人道，吾心安处即故乡。
秋冬交替，叶落草枯，胸中块垒消，清风徐徐，心湖云降春雨，间有花苞，经润绽芬芳。。
休养三日，卫子尊缓缓睁开目，喜上眉梢，起身给师叔行礼“多谢师叔相助，子尊有感悟，想是已离破境不远”老者道“哼，你以为“山精翠髓”只治好了你眼？对于稳固增进境界大有裨益，只是此山，又要折损几十年气脉，万物皆有灵，老夫也情非得已，远近亲疏，唉。。”
“如今你已无恙，还得了好处，没什么事该回去了，师叔我喜好清净，你在这里，我难以静心。。。”
“谨遵师叔教诲，子尊这就起身返回书院，师叔你也多保重，如有时间，回书院看看，大家对你十分想念。。天气冷了，师叔多添衣裳，注意身体，小心着凉。。。”后者喋喋不休道
老者皱眉“真像个娘们，唠唠叨叨，烦死人了，快滚”
“啊”一声，卫子尊已消失无踪，只闻远处传来惨嚎，弹了弹鞋面，看老者得意眼神，对这一脚相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