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水太深
与法明交流小半天后，乌鸦一行准备离开。在众人走的时候，老和尚突然问道：“敢问玉先生、玉小姐，那位女施主……？”他望着万圣，眼神中有些疑惑。
“呔！老和尚，你看什么看！”鸟人大怒，一把扯住法明的衣领，“好你个和尚，是不是看上我的万圣姐姐了？哼！老话讲的一点没错，和尚是色中饿鬼，你也不例外。”
“我弥陀佛，玉施主误会了，老僧并非对那位女施主心生爱慕，只是对她的身份有些猜测。”法明解释道，“看来老僧感应的很对，这女施主确实是万圣公主。”乌鸦是个笨蛋，直接把万圣的名字喊了出来，证实了老和尚的猜想。
“你是怎么瞧出来的？”秋千自认幻术非凡，她的障眼法大罗金仙都得认真看才能找出破绽，不信法明能感应出问题，而且竟然还一口叫破万圣的身份，这更不对劲。
“我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和身边的女施主身具龙威，想来是龙宗成员，”法明看着万圣和敖贝道，“其中万圣施主除了龙威，气息上还多多少少有我佛释迦弟子金蝉子的气息，以及至木灵光，综合分析，只可能是曾经接触过金蝉子舍利和九叶灵芝草的碧波潭公主了。”
“天哪！”秋千听完法明的话，大惊，“你们佛宗的老头都这么聪明吗？真厉害呀，这都能猜到！？”
“我弥陀佛，”法明谦虚地说，“旃檀功德佛的凡胎之身——江流儿是老僧的徒弟，老僧对他气息很熟悉，对他一路西行的经历也比较关注，方才能察觉出万圣施主的身份。”
“然后呢？”鸟人依旧抓着法明的衣领，“你要做什么？告密吗？把万圣没死的事情告诉猴子哥，叫他再杀我万圣姐姐一次？哼！告诉你，有我在，猴子哥别想得逞！愿与万圣姐姐同存亡！”最后这句乌鸦是学法海小时候的。
“施主误会了。”法明道，“关于碧波潭之事，老僧人微言轻，不敢论断，想来玉先生既然救下万圣施主，自会与斗战胜佛有计较。老僧之所以指出万圣施主身份，乃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谁？”万圣即便猜到法明会说什么，但还是问了问。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敖玉。”法明道。
“果然。”万圣并不意外。
法明道：“当年玄奘取经结束的某天我曾遇到敖玉菩萨，见其遁入泾河、渭河，深感不解，于是多有追踪、调查，渐渐弄清楚了原委。关于敖玉菩萨过去的因果老僧不敢妄言，只是对近几年菩萨的状况颇有忧虑，他……”
“你不要说了。”万圣打断法明的话，“我只是个已死的亡灵，与你的敖玉菩萨无关，他的近况与我何干。”
“我弥陀佛，”法明道，“万圣施主，今日老僧是以私人身份请求您能劝阻敖玉菩萨莫要着相于仇恨，您是菩萨的童年友人，您两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的话他一定会听，哪怕依旧对仇恨无法释怀，但至少能够缓解一些，免得沉心过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事情就神奇了，不但东海方面有心化解敖玉的仇恨，连“始作俑者”的佛宗竟然也希望敖玉不要过于“认真”。可惜，“不！我不会管的。”万圣道，“你等做缚捆住敖玉，如今觉得绳套太紧，几乎要勒死人，所以想请人松一松绳子？呵呵，可笑可笑，我才不会那么做。和尚，你要清楚，若念在我与敖玉青梅竹马的情谊，那我当该将真相告知于他，彻底将他身上缰绳鞍鞯去除，只是他曾有抛弃我行为，我与他恩断义绝，那便没理由管他——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如你们佛宗所愿。老和尚，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此事，泾渭两河的水太深，你把持不住。”说罢，略有气愤的万圣公主遁飞而走。敖贝、黑熊精、虎大花亦是跟随离开。
“这……”法明被讲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万圣远走。
秋千和鸟人走到法明面前，嘲笑道：“完蛋了吧？挨训了吧？嘿嘿，你这个老和尚，管得太多，敖玉那事连释迦摩尼都不便插手，你还想解决？呵呵。”
“老僧只是不愿意看敖玉菩萨一点点沉沦。”法明说了说他这些年追踪敖玉的一些所知所闻，“……敖玉菩萨以八部天龙龙部长官的身份找理由从地藏王菩萨那里‘骗’得泾河龙王的元神，随后借野龙之体为泾河龙王化胎，已然是得到了一颗龙蛋，估计不久之后龙蛋孵化就能得到一个新的‘泾河龙王’。可是，玉上仙，你修为高，应该明白，龙蛋孵化之时便是敖玉菩萨心魔成形之日，他的路会越走越偏，越走越窄，越走越险……”法明这和尚心善，一心为了宗门，即便敖玉与他关系不大，他也很是忧虑。
“从地藏王菩萨那里骗得龙魂？”鸟人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地藏王菩萨智慧无边，岂会被小小敖玉蒙骗，必是菩萨故意赐给敖玉龙魂。”
“啊？会吗？”法明不解，“为何呀？地藏王菩萨难道不知这会害了敖玉菩萨？”
“解铃还须系铃人。”秋千道，“正如万圣所言，你宗做缚困住敖玉，主绳就是渭河龙王，但渭河龙王已然转世，敖玉难寻其踪，那么泾河龙王便是唯一的‘辅绳’，只有它才能帮助敖玉缓解恨意。”
“当然，也可能‘绳上加绳’，让敖玉更加痛恨东海。”鸟人接着秋千的话说，“不过，泾河龙王的龙魂在地藏王菩萨那里听经多年，想来菩萨早就安置好了一切，不至于害敖玉。”以前乌鸦曾怀疑佛宗把泾河龙王放在地藏王菩萨那里是为了更加严密控制小白龙，但如今仔细想，恐怕是佛宗早就央求地藏王菩萨提前给敖玉留下喘息之机。
“但……”法明还是不放心。
“没有但。”鸟人道，“万圣讲得对，这事你管不得。”乌鸦想了想，“这样吧，你现在知道敖玉、泾河龙蛋在哪吗？告诉我们吧？我们秋鸟洞毕竟与金蝉子和猴子哥关系好，还是得管一管那个敖玉的。”
“多谢多谢多谢，老僧多谢两位。”法明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乌鸦和小狐狸。
“好了，就这样吧。”鸟人和秋千听完法明的话，点点头，遁飞而起，很快消失在天边，但远走的乌鸦留一句话给法明，“老和尚，善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是个好人，可千万要小心，别卷进你无法承受的旋涡中，不在其位，不谋其行，别多管闲事。记住万圣的话：佛宗的水太深，你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