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温柔的丞相夫人
事到如今,虞洛兮不得不为以后做打算。
待她伤势好转,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和虞月兮之间的关系分割清楚,只要虞月兮一日能和自己牵扯上关系,她就多一日处在危险之中,如今的情况,她自己都有些自顾不暇,更不可能抽身顾全虞月兮。
她想,用一个人的性命换另一个人的性命,这本就是十分自私的做法,但是她顾不得了。
她声音压得很低,“对不起!”
烟雨听到她说的对不起,摇头轻笑,她不必如此,应当是自己感谢她才是,是她帮了自己,作为交换为她牺牲一些自己不在乎的东西,这笔买卖,她是受益者。
虞洛兮从被子里伸出手,握在她的手腕处,“我为那日的不辞而别向你道歉,事出突然,我那日没办法带你回去!”本想回山庄那日带她一起,可不曾料想半路杀出一个陌尘,她不想烟雨见着陌尘难堪,也不愿见着烟雨脸上的落寞和嘴角嘲讽的笑意。
烟雨将她手从新放回被子里,望着她真诚的眼神,像一个姐姐般轻弹在她额头“我知道姑娘向来都是言而有信的人,以前这样坚定的相信,日后依然!”她觉得这个虞洛兮真的是一个真诚可爱的女子,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甚至五官都跟那个人有点像,越看越觉得顺眼。
“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吧,烟雨这名字,太过风尘!”她思索了片刻开口道:“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我愿做那连绵的山谷高峰,你便是这鸢鸟经纶者,你看,单字‘鸢’怎样?”
烟雨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好似顷刻之间注满了热血,强劲有力的跳动着。她不答可与否,只是取过瑶琴,任琴声悠扬的绕在每一个角落,今日的曲子,更像是在做一种愉快的道别,不似往昔那般,处处充斥着淡淡的忧伤,。
她了然。
琴声绕窗而出,若有若无的落在了隔壁的宅院里。
陌尘听得有些出神,一曲毕,他有些意犹未尽。
他以为隔壁新搬进的那户人,只会闹出乒乒乓乓的那些聒噪声响,不曾想,还会抚琴这般雅兴,不禁有些好奇,他差柳青枫前去查看。
不多时柳青枫折返,欲言又止。
在陌尘的审视下,柳青枫避重就轻,只是说是姓虞的一户人家,前几日刚搬来。
陌尘抿着茶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柳青枫,他平时做事都是大方磊落,鲜少像今日这般。
姓虞、虞、虞!
他突然就想起了虞洛兮,再加上方才柳青枫刚才吞吞吐吐的样子,他便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了,方才就觉得这琴声好似在哪里听过,现在想来这就是那个醉香楼头牌烟雨姑娘平日所弹的,只是今日的曲风欢快了许多。
怪不得她那日执着于要烟雨的卖身契,想来是想还她一个自由身吧。
陌尘想了许久,才忆起那契约被自己随手扔在了书案上,本想让柳青枫送去,但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就此作罢。
柳青枫已记不清因为陌尘的事情,自己受了多少责罚,但是他还是忠心耿耿的跟在陌尘身边,在他心底,他是把陌尘当成好友,所以他不能看着陌尘在那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但是,他发现,冥冥之中,陌尘和那个人总是在不断靠近,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的让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慢一些。
时间如白驹过隙,事世若白云苍狗。
虞洛兮的伤一天天好转,偶尔也能自己穿衣洗漱,但总是会牵扯后背的伤疤,那些较深的伤口还是裂开献血印染在衣衫上,虽说衣衫已经全部换成了深色,但是黏黏的粘在皮肤上,还是很不舒服。
烟雨姑娘也默认了‘鸢’这个名字,每日总要站在虞洛兮面前呵斥她不要逞能,因为她太清楚,那每日换下的衣衫浸泡在水中时,那暗暗的红色是多少刺眼。
琴声每日都从房中悠然而出,一人弹奏,两人聆听,陌尘也乐得其所。
只是虞泊涯有些愤懑。
那日返回山庄不曾见到虞月兮,他以为她又是上山采药,便也没做旁想,可接连数日都不曾见到,他便急了,询问之下有人说,她前几日曾交代过,要去寺庙拜佛。
虞泊涯又急又恼,若是她一个人去还好,若是真如那日她所言,是陪丞相夫人前去,他可如何跟虞洛兮交代,他派出众人挨着山头的每个寺庙搜索,又派人打听丞相府丞相夫人的行程安排,几日下来,总算是有些眉目。
那日虞月兮看到那些信件,她就知道,能帮她的,只有丞相夫人,虞洛兮是替丞相府办事了,那么她的消息丞相府的人肯定知晓。
丞相夫人看到虞月兮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温柔的。
从大门口走向庭院里的一路上,对她嘘寒问暖,满是浓浓的关心,从未享受过母爱的虞月兮,很是感动,不禁想,要是自己也能有一个这般温柔慈爱的母亲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刚一进屋,丞相夫人便赶忙满上一杯热递在虞月兮手中,有吩咐丫鬟赶紧去准备下糕点糖果。
丞相夫人望着虞月兮,满眼都是欢喜,见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又吩咐准备些热水,满上心疼的让虞月兮待会好好放松下。
虞月兮有些受宠若惊,上次丞相夫人也没有如此热情,今日这般,她一时有些惶恐,她开口说道不必如此麻烦。
丞相夫人充耳不闻,依旧忙碌的张罗着让人去准备换洗衣物和上好的花露。
不久之后,有人来报说一切都准备妥当,虞月兮终究是抵不过丞相夫人的催促,点头答应好好沐浴放松下自己。
她望着站成两排的侍女,有些尴尬,往日最多也就是洛溪会帮她擦洗后背而已,如今一下子这么多人伺候自己,她倒觉得分外的别扭,于是便要那些侍女退下,自己一人倒也乐得自在。
退了衣衫,换了轻纱,赤着一双玉足转入屏风,只留若隐若现的玲珑背影。
窗外似有人影移过,她却只顾着观赏这屏风后的景象,对此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