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金线系葫芦
龙一抽了抽嘴角，又扬了扬褐色囊袋。
“嘿嘿，这个还需要我给你单独讲讲吗？”
他这一句呛得那条鱼差点背过气去，它挣扎着摆了一下尾巴。
“你，你还是不能杀我。”
“这又是为何？”
“因为，你若杀了我，那小胖妞就真会疯过去，再也好不了。”
“那又与我何干？”
“你，你是道士，难道不应救人？”鱼妖迟疑一下，还是问出这句话来。
“说得好，我是道士，不是医家，只要胖妞活着就好？”
龙一慢条斯理的把褐色囊袋挂在腰间，又整了整被雷霆和水浪吹乱了的衣衫，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因为他早就看到李士郎在刚才的巨大爆炸声中晕了过去。既然如此，怎么说有又何妨。
“你，你……”
鱼妖一时竟然语塞。
龙一一笑，顺手又拔出桃木剑，遥指着鱼妖。
“是你来呢，还是我去呢？”
“你，你还是不能杀我？”
那鱼妖迟疑一下，眼神突然就亮了。
“为何？”
“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你若杀了我，那东西你就再也见不着了！”
鱼妖有些得意。
龙一笑着摆了摆手。
“那是你的秘密，与我何妨？”
“怎么，你不想要吗？”鱼妖惊愕道。
“呵呵，这世间的宝贝何其多，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也追不来，何苦来哉！”
龙一扬头说了一句师父常说的话，可心里还是有一丝好奇。他敢肯定，鱼妖嘴里说的秘密一定与那个葫芦有关，只是这会儿还不到提说的时候。
“你，你，你……，漂亮话谁不会说，要是你知道那东西是天上仙家的宝贝，我不信你不动心。”
鱼妖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呵呵，仙家，那我小道童可高攀不起，更何况，若是那么容易到手，你能说与我听。”
龙一摇摇头，一手轻抚剑面。
那鱼妖一下子急了，拖着哭腔哀求道，“道长你不要杀我好不好，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今次来此，也是被逼无奈。你若饶了我，我就给你说说那葫芦所在的地方。只要你不杀我，啥都好说，可好？”
它努力的用鱼鳍合在一起作揖状，可龙一知道，此刻还不到答应的时候。
他摇了摇头，轻笑道，“呵呵，你以为那葫芦的事谁人不知么？想要以此来换性命，呵呵，是不是少了点东西。”
那鱼妖大急，鱼鳍几乎把硕大的鱼头顶起，哀嚎道。
“道长，我若骗你，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翻身。”
它说了一句狠话，若是常人这么说，亦有欺骗的可能。可这句话却是出自一个鱼妖之后，那绝对会是正的。
因为妖丹初成，并不能化为人形，只有到了化形境，经天雷历练，方能化人。
昔日那兰玉儿如此，而今这大锦鲤亦是如此。是以，它嘴里的话，绝无虚言。
龙一虽然知道如此，可还是未曾点头。只因这凤凰镇上的葫芦由来已久，差不多有三百余年的历史，可只能看，不能摸。是以这些年来，南来北往的豪客道士，和尚尼姑，全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走。
龙一本来还想着等蠹鱼醒来之后，让它好好讲一讲，可谁知那日它啃了金色符篆之后竟然长睡不醒。
这有如何是好啊？
龙一为难了，想一想凤凰镇老城隍庙前清水潭里的金线葫芦，龙一就释然了。无他，只因那葫芦如同画中仙芦，只能见，不能摸。
龙一还是在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跟着师父来清水潭看金线系葫芦。
那一日恰好是三月十八，凤凰镇上的三月十八会吸引了远近百里的商贾和游人。
可说实话，买东西是真的，可看金线西葫芦也是必不可少的事。
因为只有每年的三月十八日，午时至未时之间，才能在清水潭里看到金线系葫芦。
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城隍庙周围的堤岸上，若不是师父的身份，龙一真是看不到。
还好，等那守庙的闲汉大喊一声。
“龙真人法驾亲临！”
那围拢在一起的人们，就自觉的分开一条路，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了龙一师徒二人。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凤凰山上的龙道长能通神灵，可佑平安，谁有敢不让呢？
龙一第一次看到清水潭里的金线系葫芦，他以为是幻觉。
因为午时刚过，那清水塘里就突兀的出现一根葫芦藤，藤细如丝，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巴掌大小的浅绿叶片轮替生长，恰好九枚，在金线的另一头，一个拳头大小的葫芦正挂在水中，碧绿如玉，似有无穷的诱惑。
龙一拼命的睁着眼，他怕一闭眼的功夫，那金线葫芦就会消失。
可直到他再也忍不住眨了下眼睛，这才发现，那金线葫芦还好好的挂在那里。
师父在他头顶摸了一把，小声道。
“龙儿，是不是想吃了，这葫芦啊，可吃不着，不过，等会咱在集市上可以买一个吗。”
龙一咽了下口水，他明知师父在说假话，却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很想扑进潭里，捞起那个葫芦，可一想到师父的阴棍，龙一就不敢造次。
……
那一天，龙一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了，还不愿离开。
可师父竟然能沉住气，没有揍他，这倒让龙一有些好奇。
后来还是那守着城隍庙的闲汉走过来，笑着对龙一说。
“娃儿啊！甭看了，再想看就得等到明年了。”
师父一笑，起身去了庙里。
龙一却不愿意，揪住那闲汉的衣襟，问长问短，可最终还是没能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好长时间，那个碧绿的小葫芦就成了龙一梦里最期待的礼物。
可等到他长大懂事了，这才明白，那金线系葫芦不过是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也许只要成仙人，才能拿到手里。
可那时候，拿在手里的葫芦还是儿时看到的那个葫芦吗？
龙一不知道，因为他不想知道。
如今，那鱼妖提说起葫芦的事，自然就勾起了龙一童年的回忆。
不想还好，这么一想，就令龙一格外期待。他强压到嘴边的话，不动声色的说道。
“别把我当傻子，那金线系葫芦真人来了都取不走，你以为你能行？”